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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那賈妃爭寵的嘛,怎的賈家還樂見其成呢? 朱嬤嬤搖搖頭,低聲道:“賢德妃不得寵,怎能忽然有孕?況且人家看好的,并不是當今,而是當今唯一加冠的長子。大殿下極受圣上臣工看重,如今還未往宮外開府。國賴長君,若是當今力乏,十有八九是這位大殿下監(jiān)國?!?/br> 程舅舅接道:“坊間傳言,南安老太妃出身疆南大族,身上許有幾分弄蠱的本事……” 先前那些話朱繡還不覺如何,可母舅這會兒寥寥數(shù)語,就嚇人的很。這意思,是說賈元春的龍?zhí)ナ怯昧耸裁匆姴坏萌说氖侄尾艖焉系?,還和南安王府有關(guān)。賈家承了這恩情,上了賊船?至于南安郡王家,更是膽大包天,明面上奔走說和兩國,暗地里卻動了改朝換代的心思。只怕皇宮里很不太平,南安王府的手既然能伸進賈元春的棲鸞殿,說明是有門路送女入宮的;可他家卻又要借助賈家,那意思只怕是不僅要死拖上賈家,更有劍指外祖父的意思。若不然,依賈家里外無人的境地,如何得知自家外祖父的底細。 “不對,只怕是外祖父他老人家被盯上了。南安王府家的那女孩兒的事情,也是個秘密,他家既然敢作這樣的謀算,就會捂得嚴嚴實實的?!迸缓?,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外祖父遞消息,還犧牲了個御茶膳房的大師傅,就是宮里不容樂觀的意思,不然養(yǎng)的那些個小黃門,哪個不能傳話。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御廚,只怕也是周折轉(zhuǎn)了幾手,才到了府里。朱繡想起大半個月前賈母就命王熙鳳來請自己,說明那時這算盤已是打上了,以自家外祖父的本事,不可能這么慢才遞出消息,必然是有些事情還是捂著蓋子的,須得迂回的,用信重的人才敢傳話出來。 程舅舅姊弟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朱嬤嬤忙壓住閨女的肩膀,給她安安心神,笑道:“不怕啊。這事馬上就叫分曉了,若不然你外祖不會叫咱們知道。我和你舅舅不瞞你,是叫你心里有數(shù)兒。雖不知老大人們?nèi)绾巫鳛?,可這南安王府忒輕狂了些,這十來年風平浪靜的,叫他們家把人都看輕了。那點子鬼蜮伎倆,根本無用。只是圣上到底著了一回道,等南邊戰(zhàn)事平了,只怕這里頭的世家都討不了好處去?!?/br> 這著了一回道,自然說的是賈元春有孕的事情,朱繡聽這話,就知道就算自己是個糊涂不知事的,叫老太太壓著點頭答應尋外祖父幫賈家的忙,外祖父那里也不會容情。 “他家雖然荒唐,可姑娘們都還好。” 朱嬤嬤點到為止,朱繡怔了一下,眼圈泛紅,知道姆媽和舅舅這是怕她心里頭過不去,把事情告訴她,就是替她還情的意思。 朱嬤嬤一笑:“不管怎么說,咱們家到底欠了些恩,報恩報恩,過幾日,悄悄給璉二奶奶遞給信過去就罷了。以后,你也不必掛懷了?!?/br> 程舅舅也笑道:“你先前叨叨的那句什么‘只怕豬隊友’可是說的一丁點兒不錯。南安郡王無能,那老太妃卻是個厲害人物,不知道私底下謀劃了多久,只是叫朝廷突然用兵打亂了陣腳。只這樣也還不算太糟,誰知又尋上了賈家,你道這事從哪里泄露的,宮里頭賢德妃的棲鸞殿和外頭的榮寧兩府,沒用幾日,把人家許多年的籌謀給漏的一干二凈,他們還美呢。” “賈妃懷了龍?zhí)?,自以為瞞得住,可頭一個月圣人就起了疑……更不用說榮國府,他家二太太敢窩藏甄家贓物不說,還打起了叫庶女替和親的主意。巴望著他家那位寶二爺成了貴妃、郡主娘娘的兄弟,封個侯爵呢。” 朱繡此時還不明白為何姆媽說過幾日叫遞話給王熙鳳,可沒等旬日,就明白了。南安老太妃突然暴亡,都說是南安郡王違逆母命,生生氣死了老母。至于因何事違逆不孝,卻并無實話傳揚出來,只隱約說南安郡王醉酒后在祠堂胡作非為的緣故,只是越是如此,越是傳的沸沸揚揚,各種葷話小話不絕。 不出兩日,南安郡王因大不孝被奪了爵位,幽禁府中。連同那位鸞命的姑娘,一大家子都被看管了起來。因并不別個罪名,當今也未著實發(fā)落,反倒激的上了船的舊勛貴們動作越發(fā)頻繁,頗有狗急跳墻之勢。 賈璉火速求假,悄悄回家,正與鳳姐商量。朱繡打發(fā)個不起眼的嬤嬤,給王熙鳳請安,只遞了一句話:“速速安排,行善舉,得善果?!闭f完,還有一張方子遞上來。 摻和進這種事情里,但凡姓賈的,都難保全。若是同安南國戰(zhàn)事順利,萬歲和閣老們許是還愿意松松手放了內(nèi)中清白的人;若是傷亡大些,必然是要用禍首如四王八公嫡支的血河來祭告將士們的。這道理,不必言明,賈璉也該清楚的。 鳳姐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擎著方子,渾身都在抖,哭道:“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不愿意生了,生下來也是受罪,何苦來哉!” 賈璉兩眼通紅,問:“老太太果真一丁點兒沒給大老爺和你露么?” 王鳳姐幾乎萬念俱灰,只嗚嗚的搖頭。 賈璉忍下潑天怨怒,只道:“既如此,咱們只顧自己罷?!?/br> 鳳姐哭道:“要不然,要不然!把大姐兒送去給林meimei作伴兒?還有我肚里的這個,若好命能在……之前落地,便是扔了他也使得,好歹叫他活命。若是沒那造化,我們娘兒倆一頭碰死了,黃泉路上也有我這當娘的陪著!” 賈璉灌了幾碗冷茶,想了半晌,才道:“還不至于。只看南邊的戰(zhàn)事罷。我聽大人說,已勝了兩場,只不過別地將士到底不耐那地的濕熱,病了不少。” 說道這,忽的眼前一亮,忙拿過朱家方才送來的方子細瞧,好半天,忽然笑起來。 王熙鳳看他又哭又笑,臉上尤帶淚痕,就上來推他,唯恐這個指望得了失心瘋。 “好!雖不知效用,可把這方子獻上去,許是能換咱們孩兒的命?!?/br> 鳳姐聽了,忙問。 賈璉先時還不好出口,此時也顧不得了,把原委告訴。原來疆南之地濕熱,將士們待了幾個月,水土不服還能克服,可唯有一樣,叫人吃盡苦頭:當?shù)赜晁?,草木繁盛,營帳中難以通風,又得披甲作戰(zhàn),許多將士都患了爛襠癥。這癥尷尬,初時將士們還兀自忍耐不說,等到人數(shù)愈多,瞞不住也難以醫(yī)治,即便營中藥材還足,可那地方敷了藥,膿水一沖,效用實在一般。 朱繡先時并未料想到,還是程舅舅說起來才想到,從當日系統(tǒng)給的那本膏方中把對癥的方子都挑了出來,早已借程老太監(jiān)的手默默送去了南邊。給賈璉夫婦的這一張,里頭有幾味藥需費幾個錢,比別的方子耗費貴些。給了他們,與賈璉二人,是雪中送炭,可于將士們,不過錦上添花,有沒有都不打緊。 鳳姐知道始末,又是高興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