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第三十九章

“老板！”蔡嫂探頭進廚房，“家來電話了！”

沈珉把火關(guān)小，摘著圍裙走出去，旁邊別鍋廚子走上前幫忙看著。

沈珉來到柜臺接起電話，“老太太。”

“哎大珉，”奶奶動靜有點兒急，“你快，快，去學校！”

沈珉皺眉，“怎么了？”

“小浩老師來電話說叫你去一趟，”奶奶焦急說著，“呦怎么回......”

“沒事兒，”沈珉趕緊說，“八成小伙子打架了?！?/br>
“那行了，”奶奶急忙說，“你快去快去?！?/br>
沈珉聽老太太動靜挺慌的，想讓她寬心。

“我小時候這不常事兒嗎？”沈珉說，“這把你急的?！?/br>
“你從小就會發(fā)狠兒！”奶奶有些生氣，“我怕小浩吃虧?。】熳甙煽烊?！”

“行吧，”沈珉無奈笑了，“這就走?！?/br>
“這是我和他的事兒，是我和他打架！”鄭浩仰著頭皺眉問，“你找我爸來干什么？！”

老師被這孩子問愣了，哪有打了架的孩子這么問的，通常都該像他身旁的小虎子那樣，一聽家長要來就蔫了。

好一會兒老師才說，“我不管你倆誰對誰錯，就說誰先動手了？”

看兩個人架勢，鄭浩應該是占理的。從傷痕上無法判斷誰先動手，因為小虎子雖然鼻青臉腫，但鄭浩左外眼角下一道劃痕流著血......

沈珉一進走廊就知道預料的一點兒沒錯，這年齡段的孩子，學習沒什么可過于探討的，找家長的原因除了逃學就是打架......

辦公室門開著，遠遠看見兩個孩子的背影，鄭浩站的溜直，另一個壯一點兒的低著個頭，老師看到沈珉，站起來點了下頭。

鄭浩看老師在和后面人打招呼，回了點兒頭來看，一看是他，連忙捂住左邊臉往回轉(zhuǎn)，結(jié)果腳下猛地絆住桌腿，咣跪地上了，還挺狠的。小伙子捂著臉沒起來......

沈珉加快步速，他們班主任是應屆畢業(yè)不久的大學生，二十幾歲的樣子，借機素質(zhì)教育，遠遠對沈珉說，“不要扶，讓他自己起來......”

沈珉幾步上前，牙縫里擠出一句，“我摔不起?！?/br>
沈珉一把拉起鄭浩，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一手拽下他捂著臉的手......

“你說你倆因......”一方家長到了，老師開始準備教育。

“你不先給他處理傷口，”沈珉站起來看著老師，“急著找我來論對錯？”

這爺倆怎么回事？都太噎人了！老師又是一時半會間沒說出話，“得讓他們說出原因，明白不能再這樣，要知道嚴重性......”

“這一定會留疤還不夠嚴重？”沈珉垂手指了鄭浩左臉，“這么大孩子打架能有什么原因？值得問？”

沈珉突然很后悔讓他在村里上學，該去更好的環(huán)境。

“還打嗎？！”沈珉回頭大聲喝問小虎子。

“不......不，再不打了......”小虎子低頭小聲說著。

“你！”沈珉轉(zhuǎn)身問鄭浩，“還......”

“他不找事我不打人！”鄭浩大聲回答。

沈珉拉起鄭浩的手準備走，他看著那道傷口心里煩躁至極，太深了這鐵定留疤了......

“呦大珉！”小虎子媽從走廊那頭連忙走上前，“怎么是和咱家孩子......”

背地里說著沈珉壞話，但老頭子拿著人錢和人家進山帶隊呢，一農(nóng)民有這樣好事該感激，可嫉妒之心作祟，私下沒幾句好話......但現(xiàn)在的情勢，小虎子媽知道孩子在學校多嘴了，上前就去揪孩子耳朵，小虎子哎呦哎呦著說不敢了，回家少不了再一頓胖揍......

還是去縫針了，清理血跡后整條傷口三厘米長，中間部分過深......

沈珉坐在走廊椅子上，一直沉默著盯著鄭浩臉上紗布。

“我先動的手，”鄭浩站在他面前說，“這也是滾地上時候我自己弄的?！鄙焓种噶酥缸约鹤笸庋劢?。

鄭浩撲上去揍人的時候，小虎子身旁還有兩個幫手，但鄭浩太狠太兇，兩個小幫手幫了沒幾下跑了。鄭浩騎著人揮著拳頭揍，小虎子體型占優(yōu)掀翻了他，倆人滾在一處下坡路，鄭浩左臉刮上柵欄鐵絲......

沈珉抬眼對上鄭浩視線，他倔強堅強，縫針也沒掉一滴眼淚，一聲不吭。沈珉嘆口氣視線又移到那塊紗布上，紗布下縫著針的傷口在眼前浮現(xiàn)，他突然覺得揪心無比......

就這樣看了片刻，沈珉決定還是得給他擺擺道理，不能再這樣。

“回家后，這雙鞋不再穿了，”沈珉指指鄭浩腳下，“我們把他刷干凈包起來放好?！?/br>
沈珉猜測原因大概就是這個，這么大的孩子喜歡拿這些開玩笑。另外，鄭浩長個了，那鞋子一看已經(jīng)早就頂腳了......

“直到世上再沒人記得，”沈珉抬頭看著他說，“才是真的沒了?！?/br>
“你一直念著他，”沈珉放慢語速說，“他就一直活在你這兒?！碧种噶讼锣嵑菩乜凇?/br>
“他們不知道這鞋的意義，”鄭浩望著他雙眼回答，“我不會為這個打人?！?/br>
沈珉愣了......

小虎子確實常常和幾個孩子在遠處喊他‘老板魚老板魚’，但鄭浩從不搭理......

“如果他們知道還笑話，”鄭浩認真地說，“那才是他們不對，才該打。”

沉默良久，沈珉嘖了一聲略帶感嘆說，“你挺帶勁啊......”然后后背靠上椅背嘆口氣隨口問，“那為什么啊這么小就知道搶女孩啊？”

鄭浩卻不回答了。

“行吧，”沈珉站起來，“不說就不說了，”往外面走著緩緩說，“再別添疤了，我心......”頓了一下說，“煩?！?/br>
“好?！编嵑泣c頭跟上他。

溜達在回家的路上。

“會不會不帥了啊？”鄭浩抬頭問，“長大以后?！?/br>
“現(xiàn)在知道后怕了？”沈珉看看他說，“不影響你泡女孩?！?/br>
“哦，”鄭浩點點頭又問，“那就是還能一樣帥？”

沈珉嘖一了聲，“對?！?/br>
沒過幾秒鄭浩又問，“能比你帥嗎？”

唐僧來了。

沈珉低頭瞪他，“再問就把你揍到不需要再考慮這個問題?！?/br>
鄭浩笑起來去扯他手。

“奶奶會不會打我??？”又走了一會兒，鄭浩捏捏他手指頭問。

“不會，”沈珉回答，然后笑笑說，“可能拿我撒氣說不定。”

一張課桌椅的位子里，有一副畫靜靜躺在里面。畫面上是一個攀巖男人的背影，筆鋒熟練看來畫了很多次了。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