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⒆テ鹨粋€枕頭狠狠地扔到地上，張家揚覺得自己快瘋了！沒錯！他要瘋了！他覺得自己離聶風宇越來越遠了，或者說他們從來就沒有近過.他接近的永遠只是聶風宇的身體，而能接近聶風宇的身體的人遠遠不只他一個.

到底哪里出錯了？

錯誤，是需要被改正的，嚴重的錯誤，是要被消滅的！

書房里，聶風宇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桌前的文件袋和一張Ａ４大小的紙，紙上有一張一寸大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梳著板寸面無表情.照片旁邊寫著：原戰(zhàn)野，男，現(xiàn)年28歲--

每次看到這張照片聶風宇的嘴角就會忍不住的上揚.原來--他小時候是這個樣子.完全看不出現(xiàn)在的樣子.

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面，聶風宇抬起頭看著巨大落地窗外的圓月，按照月亮的位置，應該已經(jīng)是凌晨二點左右.看來又是個無眠的夜晚，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呢？微微閉起眼，聶風宇靜靜地享受著這安靜的時刻.

他被人拋棄了.多么可笑，但的確發(fā)生了.在他拋棄別人之前那個人先把他拋棄了.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只為了能報復他？原戰(zhàn)野，你到底是怎么樣一個男人呢？

對他的順從只是偽裝？那么，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原戰(zhàn)野時的情景，當時自己完全沒有在意，可現(xiàn)在想起來，那微微吃驚的表情之后，還多一層--厭惡.呵呵！厭惡嗎--那之后我也對你做了同樣的事，你的心里是報著什么樣的想法呢？

聶風宇知道，他無法忘記了.如果原戰(zhàn)野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犯人，或者他會把他放在身邊當作一個寵物，直到漸漸遺忘.可原戰(zhàn)野不是普通犯人，甚至還是個警察，一個臥底！這個被他欺騙的男人，同時也在欺騙他！欺騙他？竟然有人欺騙他--那離去之前的最后一個眼神，每當想到這里聶風宇都會覺得很興奮，他知道原戰(zhàn)野骨子里也是頭野獸－－跟他一樣.兩只野獸，最后的撕咬，誰將勝利？這是場血腥卻又讓人沸騰的戰(zhàn)爭.

睜開眼，站起來走到床口，聶風宇抬起一只手臂橫放在玻璃上，額頭輕輕靠上，玻璃上映出了一抹帶著血腥味的微笑.

沒有人能在他聶風宇面前逃開，除非是他放手.不然，永遠別想！

原戰(zhàn)野，折斷你的翅膀，你是不是就不會再露出那種眼神了--

猛地驚醒，四周一片蒼白.幾秒之后，原戰(zhàn)野才發(fā)現(xiàn)是在做夢，冷靜下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抓著床單，指甲幾乎都要陷進床墊里.

＂呼--＂他到底在干嗎？緩緩松開手，他慢慢坐起來，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冰涼.他沒有夢到惡魔怪獸，但卻是比惡魔怪獸更可怕的東西.真是--原戰(zhàn)野有些苦笑地用力拍了拍額頭，嘲笑自己，心情卻平靜不下來.

好像犯了罪一樣.犯了罪--嗎？

好吧！他相信，他是有罪的.但是，有人跟他同罪.

第二十一章

原戰(zhàn)野的房間里有一扇窗.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喜歡站在窗口看著窗外遠方層層疊疊的山，一直伸向遠處.他開始有些不明白，這個被群山環(huán)住的小鎮(zhèn)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呆的.總共不過一百多戶人家，最大的商店也只有兩層，可這里的人卻一直生活在這里.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可能也會在這里呆上一輩子，可當他開始想象自己也將在這里永遠生活下去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竟然并不害怕.

也許，他真的需要好好安靜一下.二十八歲，他竟然開始覺得厭倦了.

也許，他真的需要開始正常的生活了.

也許----

他把床搬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只要坐起來就能看到窗外.多雨的季節(jié)，雨水常常從窗口打進來，沾濕了床單.曾經(jīng)有幾次原戰(zhàn)野甚至在半夜被雨水淋醒，床單上一片潮濕，臉上也一片濡濕----

錢葉說，你這個習慣不好.

關智說，你腦子是不是也進水了？

老高說，局長我給你多準備幾套床單吧！

原戰(zhàn)野想，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女朋友--

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個同性戀.的確，跟男人做過并不代表不能跟女人做，或許這個想法有些不厚道，但他還是想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雖然他不認為他付出了什么，他并沒有失去什么，就算失去了，他也要找回來.

坐在樹下，兩個人民警察，一個敞開著警服外套露出里面半黃不白的Ｔ恤，腳上穿著運動鞋，亂蓬蓬的頭發(fā)一看就知道沒怎么梳過.另一個警服還長挻，卻也解開了兩顆扣子，襯衫雖然很白仔細看也會發(fā)現(xiàn)有些皺巴巴，兩個人正在吞云吐霧.

現(xiàn)在是巡邏時間.

＂怎么了？今天的襯衫沒叫錢葉幫你熨？＂關智看了一眼原戰(zhàn)野有點不平整的領子問.

原戰(zhàn)野抽了口煙，＂他又不是我媽.＂

關智笑了笑，＂要是也是＇女朋友＇吧！＂原戰(zhàn)野撇了他一眼，后者沒看到一般抬起頭看著天，嘴里輕輕哼著歌，手指按照節(jié)奏在椅子上敲打著.

來清泉鎮(zhèn)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原戰(zhàn)野已經(jīng)漸漸習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只有四個人的警察局，幾乎沒有犯罪的小鎮(zhèn)，清閑的工作，清淡卻可口的飯菜，淡得跟水一樣的生活--跟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

還是那句話，習慣，其實是一件可怕的事.

＂喂！來了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聽你說過自己以前的事?。。⒃瓚?zhàn)野來了這么長時間，關智只在第一天叫過他局長.

動了嘴上的煙，原戰(zhàn)野沉默了幾秒，說：＂我也沒聽你說過你自己的事.＂

＂我？＂關智指了指自己，笑著說：＂我是個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會的廢物，因為會打架當了警察，又因為打架被發(fā)放到這里.就這么簡單！如果你還想知道錢葉和老高的事就得自己去問他們了.＂

很敷衍的回答，但又說不出不對.原戰(zhàn)野拿掉嘴里的煙抬起頭看著天，陽光很刺眼，他強迫自己睜著雙眼，直到眼淚溢滿眼眶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我以前是個臥底.＂

關智愣了.

等了幾秒沒等到反映，原戰(zhàn)野慢慢轉過頭.與此同時，關智像針扎屁股一樣蹦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就像見了棺材里的人坐起來一樣－－

＂哇靠！臥底??！真他媽的帥呆了！英雄?。∮⑿郏。?/br>
嘴角抽搐了兩下，原戰(zhàn)野費力從關智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并不是什么－－＂還沒說完又被打斷.

＂你是去哪里臥底的？黑幫？毒巢？還是妓院？什么任務？有沒有被識破而跟他們大戰(zhàn)三百回合然后成功而退？有沒有秘密武器？有沒有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