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而言這不算要害，但玉靖洲沉迷這種感覺，這種把他抓在手心里，讓他只看自己的感覺。

這個姿勢維持了一段時(shí)間，以至于玉京主茫然地抬手摸了摸玉靖洲的手腕，輕聲問：“阿洲？”

“會不會下次我換身衣服，你又認(rèn)不出來了？”玉靖洲忽然問。

“……”

“怎么不敢答話？”玉靖洲靠近對方，咬著牙，幾乎要咬到他臉上去。

“……對不起。”半晌后刀靈低聲回答，卻換來玉靖洲頻頻冷笑。

玉靖洲湊在他臉上，鼻尖差不多頂在一起，他像往常一樣，一副玩世不恭太子爺?shù)目跉?，說道：“你主人把你造出來是為了聽人說對不起的嗎？”

淺色的瞳孔回望著玉靖洲，但玉靖洲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自己的影子又會消失不見，二十年來他在苦苦思索為什么不得父親歡心的時(shí)候，大約刀靈還無知無覺，覺得就是隨便養(yǎng)大一個人類小孩。

不公平，玉靖洲忽然覺得，不公平。

“你主人讓我給你起名。”玉靖洲說，“玉寒情，很符合你的冷漠?！?/br>
“……阿洲。”不管刀靈滿意不滿意，玉寒情這個名字落在他身上，他思忖片刻，鄭重道，“阿洲，你若怨我，就盡管發(fā)泄，但你不要遷怒到主人身上，這件事——”

“這件事和他沒關(guān)系！”玉靖洲搶先道，怒火讓他克制不住收攏手指，刀靈的脖子上被掐出一道紫紅色的痕跡，玉靖洲看在眼里，舔舔嘴唇，覺得火氣消了一點(diǎn)。

低頭慢慢靠近，玉寒情輕輕抽了口氣，將不安的煞氣收束，放任玉靖洲靠在他肩膀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阿洲……”

“噓?！庇窬钢拚f著，瞇起眼睛，盯著臉龐邊雪白的脖子上五根手指印，忍了又忍，最后輕輕靠近，依次親吻那些凸起的痕跡。

刀靈僵硬得比他本體都要僵了，半天后玉靖洲雙手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臉，刀靈忍不住質(zhì)疑：“呃……你……你這是做什么？”

玉靖洲回答：“補(bǔ)回來啊，噓，別吵，人類父子都這樣相處的?！?/br>
“……”哪里不對？

刀靈呆滯——你這絕對是騙刀的吧？

……

東唐國與西唐國的交界原本是隔著一條河，但是突如其來的駐軍就把這片地方原本的山清水秀打破了。

東唐的瘟疫無法得到控制，“活白骨”的瘟疫正在這片原本肥沃的魚米之鄉(xiāng)肆虐，河岸邊的碼頭荒廢著，一具面目模糊的浮尸從前面飄過，這算是死得舒服的，更多的染病村民瑟縮在自家屋里，無助地看著身上的血rou一片一片剝離。

舉起刀，求生的欲望卻又讓他們無法下手。

大批病人聚集在醫(yī)館外、縣衙門口，等到終于敲開大門，發(fā)現(xiàn)大夫和縣太爺整整齊齊吊在房頂，從穿戴整齊的服飾下面滴滴落下融化的血rou。

人間煉獄。

疫病從沾染到全身皮rou剝離，實(shí)際上需要一段很長的時(shí)間，可能需要幾個月乃至一年，于是更多的慘像并非瘟疫造就，難民涌到西唐國邊境，隔著江岸，西唐國戍邊的弓箭手使用長弓與弩箭，阻擋他們的腳步。

“看，人類屠殺自己的同族，從來這么順手?！?/br>
兩個身穿黑色紗衣的女子坐在岸邊，咯咯笑著，一邊說話，一邊從腹部某些位置拉扯出透明的絲線，并且正在飛快地織衣服。

“哎，我又餓了，去找點(diǎn)吃的?！?/br>
“沒法子，閣主要得急啊，閣主自己也是蜘蛛，怎么就不知道我們每天能吐的絲是固定的呢?！绷硪粋€女妖嗔怒道，“要知道，平時(shí)我這一卷蛛絲拿去賣，比鮫人的鮫綃還貴，現(xiàn)在呢，閣主讓我們織這種毫無美感的衣服，還要拿去給凡人穿！”

“哎呀，兩位小jiejie，這么好的東西，給凡人？我沒聽錯吧？”

兩個正抱怨的女妖修轉(zhuǎn)過身來，驚訝地看到一個青年蹲在她們背后的樹上，笑容滿面，眉眼彎彎給人十分溫暖的感覺。

而且說話嘴巴還很甜，jiejie、jiejie喊個不停。

“小弟弟真可愛，你是哪家出來的？”

“我是廣和宮血漣尊者門下的，兩位jiejie應(yīng)該是南呂仙閣的仙子吧？早聽說南呂仙閣的仙子各個貌美，而且手巧的很，看jiejie這一手織功，肯定是仙閣的天仙jiejie！”

“哈哈哈哈哈~”兩個女修笑成一團(tuán)，一邊拿手指戳著年輕人的臉，“小弟弟，旁的不學(xué)，偏偏學(xué)你們尊者的油嘴滑舌，不過jiejie喜歡得很呢！”

“兩位jiejie在這兒做什么呢？”

“唉，這不是仙閣的天珠仙子要我們織衣服嘛，那些中了疫毒的凡人，有不少是可以利用起來的，靈根不錯的、或者有些小修為的，給套上咱們蜘蛛仙衣，就能收編來做雜活啦！”

蜘蛛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流民：“看，撿好的留著用，成色一般的可以吃，弟弟餓不餓，要不要食魂啊，jiejie們是妖修，不是魔修，只吃rou身不吃魂兒！”

“所以，南呂仙閣這是在招兵買馬啊?！?/br>
“對呀，道門人數(shù)本來就比咱們多，不是嗎？”

“那兩位jiejie是仙閣弟子，還是山都來的？”

蜘蛛們咯咯笑：“傻弟弟，山都不讓吃人，都是那個，叫什么……”

“噢對，叫，那之后山都不讓吃人了，被抓住要廢掉修為打回原形，所以jiejie們才來魔門混日子的嘛，跟著天珠仙子雖然總被安排做些奇怪差事，但有rou吃?！?/br>
幸好，山都妖修并未卷入。

符遠(yuǎn)知點(diǎn)點(diǎn)頭，盤算了一下，覺得能打聽到的消息也就差不多了，于是一手一個，牽起兩個女妖怪，笑瞇瞇地說：“jiejie們，好jiejie們，弟弟走了一路，早都餓壞了呢，jiejie們能給弟弟開個葷嗎？”

女妖怪們嘻嘻地笑，眼神曖昧：“怎么，弟弟想怎么開葷？”

“山都妖修不讓吃人了，一個個身上的靈氣比道者都干凈，弟弟可是特別難得遇見兩個滿身血腥氣的惡妖?！狈h(yuǎn)知說著，沖女妖怪們眨眨眼睛，嘴里甜甜地說，“那弟弟可就不客氣咯！”

女妖怪一瞬間張大嘴巴，似要發(fā)出尖叫，但根本來不及，從年輕道者身上脫離出的魔氣瞬間震碎她們的神魂，符遠(yuǎn)知飛快地吞噬兩個血?dú)馐愕难辏?，口感超一流，順滑又有彈性，而且非常香甜，可惜時(shí)間來不及，如果有時(shí)間應(yīng)該拿來好好煮一鍋妖血粉絲湯吃。

下次都不一定能遇見這種惡貫滿盈的妖怪啦，但是沒辦法，煮妖修魂魄需要時(shí)間，不然不入味，反而把腥味都逼出來了，那會非常難吃不如生吞，他還得早回去和師尊會和，沒時(shí)間慢吞吞煮湯。符遠(yuǎn)知遺憾地點(diǎn)起一把火，燒掉兩個蜘蛛的身體。

處理完妖怪，符遠(yuǎn)知輕巧地繞過凡人，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