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傷口一邊痛心疾首地說：“你們這些青春期小男生啊，就是精力太旺盛沒處發(fā)泄，有這打架斗毆的勁頭兒，還不如去談個戀愛呢?！?/br>
周牧野說：“大夫，您這思想不端正啊，怎么能鼓勵學生早戀呢？”

醫(yī)生說：“反正你也不好好學習，還不如談戀愛呢。我就挺后悔的，高中的時候只知道埋頭苦學，可惜了那段大好青春啊?！?/br>
周牧野低頭笑了笑，說：“大夫，我正戀著呢。”

“我就說嘛，你長這么帥不可能沒姑娘追你?！贬t(yī)生說，“既然戀著就別瞎折騰了，別讓人姑娘為你擔心?！?/br>
周牧野笑著說：“您教訓的是，以后不折騰了，一門心思全撲在戀愛上。”

“那可不成，”醫(yī)生說，“你還得分點兒心思在學習上，要是考不上大學你就是個半文盲，就算你帥成吳彥祖，人姑娘也得把你一腳踹了?！?/br>
周牧野沉默兩秒，說：“為了不被踹，我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br>
“喲，”醫(yī)生說，“看來你很喜歡你女朋友啊?！?/br>
周牧野笑著說：“超喜歡?！?/br>
背上的傷口處理好了，周牧野穿上衣服，開門出去。

唐追卻不在門外。

周牧野把手伸兜里找手機，沒找著，應該是掉在海鮮店里了。

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了會兒，看見唐追從走廊那頭走過來。

周牧野站起來，朝唐追走過去。

“傷口都處理好了？”唐追問。

“嗯，”周牧野說，“你干嘛去了？”

唐追晃晃手里的塑料袋：“拿藥去了。”

周牧野伸手把塑料袋拿過來：“走吧，送你回家?！?/br>
唐追：“好?！?/br>
*

摩托車奔馳在城市五光十色的夜里。

唐追坐在后面，看著周牧野外套上被啤酒瓶刺破的洞發(fā)呆。

他的心里氤氳著一團不知名的情緒，讓他的心酸酸的，漲漲的。

原本抓著周牧野衣服的手緩緩松開，慢慢環(huán)住周牧野的腰，摟緊。

周牧野低頭看了一眼，無聲地笑起來。

“停車！”唐追突然喊。

周牧野靠邊停，問：“怎么了？”

唐追沒答，徑自下車，快步走到路邊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前，買了兩個冒著熱氣兒的烤紅薯。

周牧野把摩托車停在路邊，走過來。

唐追遞給他一個烤紅薯，說：“吃完再走?！?/br>
周牧野接過來，說：“好?！?/br>
兩個人坐在道牙子上吃紅薯。

“甜嗎？”唐追問。

周牧野把自己的紅薯遞到唐追嘴邊：“嘗一口?！?/br>
唐追咬了一小口，“挺甜的?！?/br>
周牧野：“我嘗嘗你的?！?/br>
唐追把紅薯遞過來：“喏。”

周牧野張嘴咬了一大口。

唐追：“小心燙?！?/br>
周牧野燙得嘶嘶吸氣，唐追在旁邊笑。

“我的比較甜，”周牧野把兩個人的紅薯換過來，“我不喜歡吃甜的?！?/br>
不遠處賣烤紅薯的大叔：“……”

“為什么哭？”周牧野突然問。

“……”好尷尬，好丟臉。

過了一大會兒，唐追小聲說：“我也不知道?！?/br>
“我知道，”周牧野說，“因為心疼我?！?/br>
是嗎？

或許是吧。

“你跟那個叫陳樓的有什么過節(jié)??？”唐追轉(zhuǎn)移話題。

周牧野不說話。

唐追忙說：“我就隨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br>
周牧野又沉默了一會兒，決定坦白從寬。

他輕描淡寫地說：“前段時間，就是剛退學那會兒，我特別無聊，就去一個地下格斗場打比賽。陳樓是我的一個手下敗將，輸?shù)貌环?，一直想跟我再打一場。今兒個湊巧碰見，所以才來找我麻煩。”

唐追的確有聽到陳樓提到格斗，然后就被周牧野打斷了。

“地下格斗場？那是違法的吧？”唐追說。

“嗯，”周牧野說，“不過我早就不去了，以后也不會再去，你別擔心?！?/br>
唐追點頭，但還是很擔心，“那個陳樓會不會再找你麻煩？”

“你覺得他還敢嗎？”

“應該不敢了吧?！?/br>
猶豫了一會兒，唐追忍不住問：“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周牧野偏頭看他：“什么打算？”

“比如，你要不要繼續(xù)上學？”唐追頓了頓，“我沒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

“我不想再上學了，”周牧野說，“沒意思?！?/br>
“哦?！碧谱芬б豢诩t薯，覺得沒剛才那么甜了。

“你很失望？”周牧野看著唐追。

“沒有啊，”唐追搖頭，“上不上學是你自己的事，你決定就好，我有什么好失望的?！?/br>
周牧野點點頭，沒說話。

*

摩托車停在小區(qū)門口。

唐追下車，摘下頭盔遞給周牧野。

周牧野伸手給唐追撥弄頭發(fā)，說：“我明天要在家養(yǎng)傷，就不找你玩兒了，你也別亂跑，在家好好學習?！?/br>
“好，”唐追揮揮手，“拜拜，騎車小心點兒?！?/br>
周牧野摸摸他的臉，笑著說：“進去吧?！?/br>
唐追笑了笑，轉(zhuǎn)身要走，周牧野又突然拉住他。

“忘了告訴你，我手機丟了，”周牧野說，“等我買了新手機再給你打電話?！?/br>
“是不是掉在那家店里了？”唐追說。

“有可能，”周牧野說，“不過懶得找了，直接買個新的得了。”

唐追沉默兩秒，說：“咱們把人家的店砸了，得賠多少錢?。俊?/br>
周牧野說：“賠不了幾個錢，你別cao心了，我會搞定的?！?/br>
唐追說：“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花多少錢你告訴我，咱倆一人一半?！?/br>
周牧野說：“我的錢就是你的錢?！?/br>
唐追說：“咱倆又沒結(jié)婚，你的錢怎么會是我的錢?！?/br>
“那好，”周牧野笑著說，“咱們改天去美國結(jié)個婚唄?！?/br>
“你開什么玩笑?！碧谱肥?。

“誰跟你開玩笑，”周牧野看著唐追，一臉認真地說：“我說真的。”

唐追臉上的笑有點兒僵了。

“怎么，”周牧野壞笑著說，“怕了？”

唐追“嘁”了一聲，說：“我有什么好怕的?！?/br>
周牧野說：“好，我回家就上網(wǎng)買機票，誰不去誰是孫子?！?/br>
他該不會是玩兒真的吧？

唐追有點兒慫了。

“……爺爺?！碧谱芬а篮傲艘宦暋?/br>
“哈哈哈！”周牧野大笑，伸手揉唐追的頭發(fā)，“我媳婦兒真可愛?！?/br>
唐追拿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說：“我回家了。”

他轉(zhuǎn)身就走，周牧野在后頭大聲說：“記得想我?。　?/br>
唐追頭也不回地說：“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