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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請殿下恕罪?!?/br> “算了……全剃光得了。你去找圓真師父,寺里少不了手藝好的僧人。”唐煜用一種看破紅塵的悲涼語調說。 半個時辰后,唐煜頂著锃光瓦亮的禿頭,面無表情地邁入澡盆,任憑熱水浸透身體。胡亂清潔完自己,他邁出澡盆,發(fā)現(xiàn)姜德善已經取回了晚飯。晚飯是四菜一湯,菜是玉蘭片燒豆腐、涼拌青筍、糖醋茭白和熗炒藕片,湯是連蛋花都沒加的絲瓜湯。 瞅著五樣半點油星兒全無的菜色,唐煜的身子抖了抖,第一次深刻地認識到在慈恩寺清修的日子會比他在藩地王府念佛的日子難捱,至少在齊王府里他餐桌上的選擇還多一些。早知如此,他就想個辦法去城外紅葉山上的玉華寺清修,聽說那里的素齋比慈恩寺強上不少。 不知現(xiàn)在同父皇說他愿意娶明惠公主還來不來得及…… 第二日,慈恩寺的掌權人苦慧大師終于露面了,他手握一串菩提子念珠,身披金紅七寶袈裟,如臨大敵地對唐煜行禮:“阿彌陀佛,寺里招待不周,這兩日怠慢了貴客,請殿下見諒?!?/br> “怠慢是從何說來,分明是我叨擾了寺里各位師父的修行,應是我向大師致歉才對?!碧旗想p手合十,也回了苦慧大師一個佛禮。慈恩寺作為洛京城里第一名剎,達官貴人往來不絕,僧人只是精通佛法可是當不了寺中的主持。前世唐煜與苦慧大師打過多次交道,深知其圓滑本性以及逢迎上的才能,是以他對自己在寺里的生活并不擔心,縱使條件清苦了些,卻也沒人敢作踐他。 唐煜愈是客氣,苦慧大師愈是心驚膽戰(zhàn)。他執(zhí)掌皇家寺廟多年,對宮中貴人關于佛法的態(tài)度心里有數(shù),皇后娘娘是個好佛的,皇帝和太子兩位對佛法則沒那么感興趣。若是真有一位皇子因心慕佛法而到慈恩寺清修,他只有行五體投地的大禮歡迎的份??扇绻窍裎寤首舆@樣一言不和就當著親娘兄弟的面揮刀落發(fā)的狠人,那還是能盡早送走就盡早送走吧。五皇子在廟里多待一日,他就得多擔驚受怕一日,天知道這位殿下會做出什么驚人之舉。 昨日慶元帝對五皇子的處置下來后,苦慧大師本想等五皇子沐浴更衣后就來拜訪的,然而他突然聽說五皇子叫人過去為他剃度,似乎真有出家之意,就嚇得不敢過來了。昨夜他一晚上都沒睡好,夢里全是五皇子出家為僧后大鬧慈恩寺,最終惹來天家怒火,他多年辛苦毀于一旦的悲慘場面。 可又不能放著這尊大佛不管啊,是以苦慧大師今日還是來了。他凝視著唐煜新剃的禿頭,手里念珠轉個飛快,醞釀了一會兒方說:“殿下您畢竟是龍子鳳孫,還需孝敬陛下娘娘,為國盡忠,尚未到求得清凈解脫的時機,強求遁入空門反而是造業(yè)。您已完成剃度之禮,但斷受不得比丘戒,依老衲看,不如受個菩薩戒,亦是在佛前清修之意。您看如何?” 唐煜茫然地看著苦慧,他被迫剃成禿頭還要吃素已經很傷心了,為何還要受戒???可他轉念一想,佛家三戒沙彌戒、比丘戒和菩薩戒中,前二者是僧人專屬的受戒禮,菩薩戒卻是俗家居士亦可以用的。他都被圈在廟里了,受個戒也沒什么,反正等頭發(fā)長回來,他是絕對不會再剃掉的,帶發(fā)修行也是修行. 做戲要做全套,唐煜雙手合十,深深地躬下身去:“那我就受菩薩戒吧,辛苦方丈為我安排?!闭Z氣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好說,好說?!笨嗷鄞髱焹蓷l長長的白眉毛抖了抖,心里淚流成河,五皇子這是玩真的啊,一點推脫都沒有。 擔心唐煜覺得自己不受重視,苦慧大師親自出馬擔任唐煜的戒師,他把唐煜的受戒禮布置得十分浩大,場地也安排在最為莊嚴華麗的大雄寶殿。 儀式開始時,伴隨著悠長的鐘鳴之聲,眾多僧人奔赴大雄寶殿觀禮。環(huán)繞著香花燈燭、各色法器的唐煜端坐于新搭建出來的戒壇上,整個人是蒙圈的。他眼睜睜地看著披掛著全套法衣的苦慧大師完成了拈香禮佛,延請菩薩及護法龍神等諸多步驟,然后繞著他走了三圈,最后進入了宣讀戒條及一問一答的環(huán)節(jié)。在圓真的小聲提點下,唐煜稀里糊涂地完成了所有的儀式。 唐煜迷茫地環(huán)顧四周,他這個入寺清修好像越來越真了…… 折騰了半天,受戒禮終于結束了??嗷鄞髱熡H自將唐煜送到一座小巧幽靜的院落里。他向唐煜解釋說:“老衲想著殿下愛清凈,之前那處院落白日里難免喧鬧,便做主為殿下?lián)Q了一處臨近老衲居處的院落,不知殿下是否滿意?” “大師費心了,此處甚好?!碧旗线€沒從剛才的儀式上回過神來。 此處院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三間朝南的正房,兩間東西向的廂房,簇擁著庭院中央的一顆銀杏樹。這顆銀杏樹怕是有百年高齡,樹干粗壯得一個人抱不過來,茂密的樹葉織成一頂翠綠色的華蓋,為大半個院落投下陰涼。樹下是石桌石椅,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水缸,里面養(yǎng)著幾朵睡蓮,純白無瑕,玲瓏可愛。 圓真和尚走在前面,為諸人推開正房的房門。唐煜跟著進去,打量著他今后的住所。屋內從被褥到擺設都是簇新的,陳列雖然樸素,但樣樣齊全。 唐煜轉向苦慧大師:“讓方丈破費了,實在慚愧。” 苦慧大師摸著長長的白胡子,指著旁邊的圓真樂呵呵地說:“殿下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事情,找老衲這徒孫就行?!?nbsp;說完,他示意圓真跟著他出去。 唐煜驚訝地望向圓真的背影,苦慧大師居然舍得把嫡系徒孫派給他做雜活。 苦慧大師拉著圓真到了院子外面,臉上已是笑容全無,他囑咐圓真道:“我把五皇子交給你了,殿下要什么,能給他的就給他。對了,沒事的時候多引著他講講外面的好處,你再說說寺里面的清苦,千萬別勾著五皇子談佛法?!?/br> 圓真的一張娃娃臉上滿是疑惑,但他還是乖巧地應了:“是,祖師?!?/br> 院子內,主仆二人亦有一番對話。 唐煜道:“你出去打探下父皇派來的侍衛(wèi)駐扎在哪,看看里面有沒有認識的人,你我出寺不便,有什么事情就得拜托他們做了?!睉c元帝把兒子丟到廟里后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他指派了一隊禁軍來慈恩寺,半是保護半是監(jiān)視唐煜。 姜德善答應著去了。暮落時分他回來了,驚喜地說:“殿下,我打聽到了。侍衛(wèi)們分成兩班,五日一換,下一班輪值的人里有黃侍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