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別小瞧你老公的本事
又是一天過去,安全區(qū)的資源還要供給整個安全區(qū)里上萬人,安佑澤和寧沐婉并沒有帶太多東西走,他們一路會路過很多城市,可以在城市里搜刮一些物資使用。 兩輛輕型軍用卡車前后保護著中間的越野,安全區(qū)的大門緩緩打開,寧沐婉和安佑澤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北部軍區(qū)。 她單獨和安佑澤坐在越野上,只是開幾個小時的慢車,而且前后都有車保護,安佑澤并不會太累,所以暫時沒有讓別人上他的車。 窗外的景色漸漸陌生起來,明明上一次出來也不是太久以前的事,可寧沐婉卻覺得這個世界讓她如此陌生。 陌生的變異植物爬滿道路周圍,人類以為堅不可摧的混凝土中,也有危險的綠色在逐漸蔓延。 “植物生長的速度好像變快了,昨天我們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那些雜草還沒這么高?!卑灿訚蓚?cè)頭看了一眼路旁看似寧靜的草叢,嗤笑著說了一句。 現(xiàn)在看上去寧靜安全,等到夜幕降臨,這些看似無害的植物就會化身惡鬼一樣的存在,吞噬周圍所有的生物。 寧沐婉靠著車窗,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周圍異樣的景物,“佑澤,我們真的能順利到達西南嗎?” 前路的危險,并不是她能計算出來的,在變得瘋狂的自然界里,以前高高在上的人類跌落神壇,現(xiàn)在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可能都會奪去他們的生命。 “說什么話呢?相信我,我會安安全全把你送過去的?!卑灿訚捎中α艘宦暎瑔问謴臋n桿前面摸出根煙,咬在嘴里卻沒有點燃,“別小瞧你老公的本事?!?/br> 寧沐婉沒有說話,只是腦袋換了個方向,靠在椅背里看著安佑澤叼著煙的樣子。 她又看向檔桿前的空格,找出他的打火機,“啪”的一聲輕響,她把火苗遞到他的嘴邊。 安佑澤下意識吸了一口點燃了煙,又很快把煙夾在左手指間,把手伸出窗外,擰眉道:“我只是叼著提提神,車?yán)锿L(fēng)不好,會熏到你的。” “可是我覺得你那樣有點帥?!睂庛逋裾f著,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根筋搭錯了。 沉默兩秒,她又細(xì)聲開口:“你總是給我一種很瀟灑的感覺,好像哪怕是世界末日也要先爽了再說別的?!?/br> 所以在這樣末日的危急氛圍里,他懶洋洋叼著煙開車的樣子,有一種置身事外的瀟灑。 完蛋就完蛋唄,反正也做不了別的,不如先保住自己的心態(tài)。 安佑澤怔了一秒,把手縮回來叼著煙吸了一口,側(cè)頭向窗外吐出煙霧,咧嘴笑道:“那你確實沒說錯,反正我要做的事已經(jīng)盡力而為了,能不能成功又不在我,既然如此,還不如讓自己開心一點?!?/br> 他一直都是這樣,寧沐婉知道的。 小時候?qū)W習(xí)也是這樣,反正他已經(jīng)盡力了,有些東西學(xué)不明白就是學(xué)不明白,老師說他“為什么別人能做得到你做不到”,他只會站在那兒冷漠回答,“那我運動會參加的所有項目都是第一,別的同學(xué)為什么做不到”。 雖然話糙,但是理不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和閃光點,他的閃光點從來不在目光狹隘的人能看到的地方。 他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外界任何干擾。 “佑澤,我有說過嗎?你其實是很冷漠的人?!睂庛逋裥÷曊f著,看著窗外的遠方輕輕嘆了口氣,“只要不是你認(rèn)定的人或者東西,你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br> 在部隊他認(rèn)軍令和戰(zhàn)友,在家里他認(rèn)父母和寧沐婉,除此之外,誰敢觸他霉頭誰倒霉。 “這不是挺好的嗎?除了你我誰都不喜歡,你都不用擔(dān)心我出軌?!卑灿訚墒种篙p輕敲擊著方向盤,吸了口煙吐向窗外,“況且我只是覺得我沒什么當(dāng)圣人的潛力,心里裝幾個人就夠了,裝不了天下蒼生?!?/br> 在末世之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追上寧沐婉的腳步,然后和她共度一生。 事態(tài)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沒有一步是他主動走的。 寧沐婉噗嗤一笑,“除了我還有誰看得上笨狗?” “嘿,你還真別說,高中和大學(xué)追我的女生可不少?!卑灿訚纱盗寺暱谏冢种冈诖巴鈴椚熁?,“你從小到大都罵我笨,可從來沒說過我不帥?!?/br> 確實。 可以說安佑澤在學(xué)習(xí)上腦子沒寧沐婉好使,可以說他有時候故意做出來的表現(xiàn)油膩,但是沒有人會否定他的顏值。 “是嗎?沒想到佑澤這么厲害呢,數(shù)給我聽聽有多少個?”寧沐婉心里莫名泛酸,側(cè)頭笑著問他。 “仔細(xì)數(shù)的話,幾年加起來得有二三十個吧。”安佑澤還沒察覺出不對勁,大大咧咧打著方向盤。 但忽然常年行走在生死間的敏銳直覺讓他后背發(fā)寒,他余光瞥見寧沐婉微微揚起的眉梢,頓覺不妙,連忙給自己找補道:“但我一個都沒答應(yīng)過,她們要我聯(lián)系方式我一個沒給,我發(fā)誓,老婆,我高中和大學(xué)跟哥們出去喝酒,把所有人都當(dāng)酒桶看的,我從來不亂搞的?!?/br> “我什么都沒說?!睂庛逋衲瑐?cè)開目光,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這么強的求生欲。 “嘿嘿,老婆,這不是怕你吃醋生氣嗎?”安佑澤單手夾著煙扶著方向盤,抽空在寧沐婉手上摸了一把,“要不你睡會兒吧,你昨晚都沒怎么休息?!?/br> 寧沐婉輕輕搖頭,“算了,睡不著,說說話也免得你犯困?!?/br> 她看著窗外陌生的世界,又覺得沒趣。 再看看安佑澤的煙盒,悄悄摸出一根點上。 火機響的瞬間,安佑澤下意識看過來,差點沒驚掉下巴:“不是,婉婉,你、你在干什么?!” “嗯?”寧沐婉搖下車窗,對著外邊吐了口煙,“在偷你煙抽,看不出來嗎?” 安佑澤:······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說得有些無力,“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 寧沐婉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個表情,歪著頭看著窗外,纖細(xì)的指尖夾著他的煙,低垂著眉眼輕聲答:“十七八歲的時候吧,那時候同齡人還在讀大一,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跟著老師出診了,我懂書上的知識,但是我不懂人情世故,醫(yī)院里醫(yī)生的關(guān)系搞不明白,和患者的關(guān)系也搞不明白。下班了回去休息半個小時,又被老師叫到實驗室,那個時候每天都累得心力交瘁,但是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休息的時候就只能買包煙買瓶酒,躲在公寓里偷偷當(dāng)壞小孩?!?/br> 那是她唯一的發(fā)泄方式。 難以處理的人際關(guān)系,導(dǎo)師的厚望,孤獨的心。 所有的一切堆迭在一起,總要有個宣泄的口子。 寧沐婉知道煙酒傷身,但是更知道抑郁癥遠比這些東西來得更可怕。 所以她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灌醉自己。 安佑澤失語良久,才輕輕握住她的手,“你都沒跟我說過?!?/br> 寧沐婉搖頭輕笑,“那個時候你正好要準(zhǔn)備畢業(yè)和入伍,我不想打擾你,而且可能那個時候我也是喜歡你的,所以莫名其妙的要面子,不想讓你知道我也有弱點?!?/br> 安佑澤:······ 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是自己在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時候,比自己小三歲的鄰家meimei已經(jīng)碩士畢業(yè)還跟著導(dǎo)師出診了,還是怎么想怎么覺得世界不太公平。 “你當(dāng)時要是愿意跟我多說幾句話,咱倆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安佑澤憤憤不平說著,“我以前一直覺得是你討厭我,嫌我笨,才不跟我說話的。” 這么一想他這些年錯失了多少親嘴拉手的機會! 怎么想都覺得自己虧大發(fā)了! “你怎么會這么想?”寧沐婉失笑,“我要是真的嫌你笨就不會和你有任何牽扯了,過年你來我家拜年的時候都別想見著我。” 而那幾年,過年是他們唯一能見面的時候,寧沐婉忙,安佑澤平時也不敢打擾她,怕被她嫌棄,拜年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難得說話要過兩遍腦子。 而寧沐婉知道他進了部隊,也知道自己說話的方式別人有些難接受,不想破壞關(guān)系,所以開口也十分謹(jǐn)慎。 也就是這樣,兩個人看起來越來越生分。 直到前幾個月的地震,安佑澤不顧一切沖進她家里,把她一家三口撈了出來。 逃亡的路上,他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肆無忌憚拌嘴的時光。 再后來,安佑澤以為自己要死了,不想留遺憾,所以表白了。 還好他表白了。 安佑澤有些慶幸地想著,還好他沒給自己留下遺憾。 “婉婉,你說咱倆這算不算命中注定?”安佑澤越想越開心,或許這世界上最讓人興奮的事,就是自己一直暗戀的人同時也喜歡著自己。 寧沐婉吸了口煙,緩緩向窗外吐出煙霧,她側(cè)著頭,卻不難看出她嘴角上揚,“應(yīng)該算吧。” 不管怎么樣還是走到了一起,應(yīng)該就算所謂的命中注定了。 “我以為你們搞科研的都不信這些?!卑灿訚陕犚娝幕貞?yīng),忽然想起這或許不太符合她的理念。 但她好像很愿意在這個時候降低一點智商,陪他一起當(dāng)愛情里的愚者。 寧沐婉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再怎么相信科學(xué),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學(xué)能解釋的?!?/br> 窗外的景色還在變化,他們已經(jīng)開上了高速。 或者說,曾經(jīng)的高速。 瀝青路面爬滿不知名的植物,被車輪無情碾壓,寧沐婉抬眸看向遠方,原本干凈的標(biāo)志牌上也被變異植物的汁液腐蝕得銹跡斑斑。 安佑澤深深吸了口氣,“婉婉,我們已經(jīng)徹底離開安全區(qū)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