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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笙,正俯身在墨綠色的臺呢前。 眼梢略挑的微狹鳳眼里,瞳仁墨黑。下巴瘦削,薄唇緊抿,凌厲的眉眼間覆著一層桀驁。握著球桿的手骨節(jié)分明,隱約可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彎腰打球時,黑T下擺被帶地向上拉起,顯出一截勁瘦有力的腰肢。 右手腕往前一送,“嘭”的一聲,細細的球桿前緣順著壓在臺呢上的虎口推出,原本靜止的白色小球被猛地撞擊翻滾。 幾個快速計算過的精準(zhǔn)走位,甚至沒有過多的瞄準(zhǔn),干凈利落。最后只剩了一顆白球和對方的七顆花球還留在桌上。 意料之中的一桿清。在周圍人的喝彩聲中,少年慢慢直起身子,垂眸,漫不經(jīng)心地吹了吹球桿上散得無幾的喬克。 食指勾著球桿,斜斜撐著臺球桌沿兒看著眾人,嘴角挑著個散漫的痞笑,“還有誰?” 全程支著球桿站在一旁,連球桌邊兒都沒挨上的談耀抹了一把臉。和笙哥這種級別的打球,他太難了……又特么被殺了個七星。 “我……我、我再來試、試一試?!边€沒被虐夠的何道遠起身,拿過談耀手上的球桿,“笙、笙哥,你讓、讓我開球?!?/br> 未免落得和談耀一個下場,何道遠主動要了發(fā)球權(quán),好歹還能聽個聲響。 丁渠聽他同桌又要找虐,忍不住開口調(diào)侃:“不要以為你有生理缺陷笙哥就得讓你啊?!?/br> 本來還噙著點疏懶笑意的少年聞言,嘴角的一絲弧度頃刻消失,半掀著眼皮瞥過去一眼。 明明是半闔著眼睫看不清情緒的一個眼神,卻盯得丁渠一個哆嗦。 “嘿嘿”兩聲,丁渠掩飾了一下尷尬,卻忍不住磕巴道:“開、開玩笑的?!?/br> “嘖,”何道遠見狀,趕緊圓場,“怎么還傳、傳染給你了呢?” “……”聽著屋里小伙伴們沒有同情的嘲笑,丁渠撇嘴,無語地點點他同桌。 正當(dāng)何道遠瞄了半天準(zhǔn)備開球,他們里間闔著的高聳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外間的音樂聲隆隆灌進來。 “賀笙,你怎么把頭發(fā)給剪了?!”進屋的許佳楠看著松松懶懶站在桌球邊上,下意識偏頭瞥過來的賀笙,驚訝道。 眼睫微垂,躁戾涌進眼底。 何道遠被許佳楠這一聲驚得手一滑,好不容易找準(zhǔn)的角度,出桿就偏得不知道上了哪兒,四散的花球,愣是一個都沒進。 “喲,許?;▉砝病!闭勔娏俗约号瘢滩蛔≠N過去打了聲招呼。雖然知道許佳楠會偶爾理一理自己,也是因為賀笙的關(guān)系。 許佳楠站著沒說話,倒是后跟進來的林靜,扯了扯好友的袖子,湊過去小聲激動道:“佳楠,為什么有人寸頭還能那么帥??!” “哐當(dāng)”一聲,球桿被賀笙扔在了桌上,“走了?!?/br> “生生生……”何道遠趕緊跟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賀笙眼梢一抽,半闔著眼皮斜了他一眼。 何道遠見狀,趕緊撒手。臥槽他居然拉了笙哥的袖子??他的手還保得住嗎??雖然打什么球都挺菜,可是還能拿來寫作業(yè)啊! “別叫了,有事兒快說?!焙驮S佳楠兩個待著同一個屋子,讓他忍不住不耐煩起來。 “生氣了?”何道遠趕緊不打一個咯噔地把話問出口。 “……”賀笙閉了閉眼睛,無奈地吁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冷眼看著他,“你他媽下回,斷句的時候能不能別斷在關(guān)鍵位置?” 何道遠“嘿嘿”傻樂兩聲,“別別、別氣。氣大大……” “行了我不氣,氣大傷身我明白了?!辟R笙趕緊抬手制止他說下去,真的得虧這人嘴皮子不利索,話大概才少了那么一半。轉(zhuǎn)念,也沒壓著音量,又冷聲加了一句,“別讓我知道哪個傻逼叫她們來的。先想好準(zhǔn)備斷哪條腿,明天告訴我。” 咽了咽口水的談耀&丁渠:“……”還好這個傻逼不是他們。 后半句話,原原本本落進兩個女孩子耳朵里。林靜倒是沒多大感覺,她頂多就是和學(xué)校里大多數(shù)犯花癡的小姑娘一樣,看見帥哥忍不住嚎上兩嗓子。要是帥哥瞎了眼看上她,她也是可以欣然接受的。但是許佳楠喜歡賀笙這事兒,卻是學(xué)校里大半人都知道的。 偏頭看了下好友。這么暗的光線都掩不住她沉了的臉色。 林靜聳肩吐吐舌頭,沒敢說話。 “要加什么自己叫,也別太晚。”想著明天要開學(xué),賀笙又鬼使神差地叮囑了一句,“明天別遲到?!?/br> 說完自己都覺得這都是什么幾把臺詞,這是他這種學(xué)生能說出口的話?絕壁是被何道遠的鬼斷句打亂了思路。 “……”同樣也覺得自己聽錯了的里間眾人呆呆愣愣點了點腦袋。 大佬這是……準(zhǔn)備從頭開始了? 賀笙推門到了外間,眼神涼涼掃了眾人一眼。剛還捧著話筒勾肩搭背吼著的何志高和汪洋,瞬間啞聲。音響里只剩下了單一的背景音樂。 直到賀笙走出去,何志高才偏頭望向汪洋,學(xué)著賀笙涼涼的語調(diào):“你完了?!?/br> 此時就是后悔,非常后悔的汪洋:“……”嗚嗚嗚mama我還不想死…… - 帶著一身躁意回家的少年,看著緊閉的大門。想到纏了自己一整年的許佳楠,火氣壓不住,抬腿就是一腳。 “嘭”的一聲,餐桌前的三人和落腿進門的賀笙同時愣住。 第一眼看見轉(zhuǎn)過身的冉冉,賀笙怔了怔。不過一瞬,眼睫輕顫,少年就斂了眼里的心思。 偏頭對上賀之洲的視線,眼睛微瞇了一瞬。本就野戾的眉眼,在這一刻顯得更不近人情了。 看著雙手還插在褲兜里,滿臉寫著“別惹老子,我很煩躁”的少年,冉冉眨巴了兩下眼睛。所以他這是——用腳開的門? 嘖,對自家房門好殘忍。 “你江阿姨和冉冉來了。”短暫的沉默后,賀之洲出聲。只是開口話音里的溫度,和剛剛在小姑娘面前的比起來,也就從赤道哐嘰一聲掉到了南極而已。 下頜線緊了緊,賀笙偏頭看向餐桌另一面的母女倆。 她怎么會到家里來? 到底是因為江夏和自己母親的關(guān)系,還有那點殘著余溫的過往,賀笙壓了心里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