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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應該往前看的,而不應該只停留在過去。他覺得應該好好跟眼下這個女人過日子,于是,他嘗試過,努力過……可然而,卻到最后…… 像如此這般吵鬧竟成了他和女人的家常便飯。 . 顧崢眼睛突然意外失明,那時,她還沒有被癥斷出是雪盲癥,很多人都以為她要瞎了。堂堂一個晉王妃,突然要成瞎子,自然會傳到很多人的耳朵。 關承宣一聽這消息,便決定再也什么不管,什么也不顧,去晉王府親自探望她。 江碧落看著男人匆忙而焦急的身影,她手上還抱著她孩子,一邊冷嘲熱諷:“呵,你心疼了是不是?人家有她自己的丈夫心疼,還用得著你去嗎?” “表哥,嘖嘖,你看看你這樣子,像不像個小丑!” “……江碧落!” 終于終于,關承宣忍無可忍了。“我總算是懂了,你以前的什么嬌滴滴,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都是假的!什么弱不禁風,風吹就倒,都是裝出來的!” 這個女人,才是最命硬最堅韌的一個吧?她的眼睛和說出來的話,像刀,像利刃,能夠殺人。 他終究錯了!這個女人,壓根兒就沒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關承宣拂袖而去。 女人還在背后數(shù)落責罵:“她那就是報應!” “關承宣!她既有本事讓你一輩子對她念念不忘,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她就是個狐貍精轉(zhuǎn)世?所以,她現(xiàn)在眼瞎了,是老天爺在幫我收拾她呢!——你不準去!你要去了,我立馬死給你看!”說著,就要找刀子割脈扎胸。 關承冷哼一聲,壓根兒就不理她。 “少奶奶!少奶奶!” 屋子里,一堆丫鬟婆子的勸,搶的搶江碧落手上的利器剪刀:“使不得!你可萬萬使不得!你還抱著個孩子呢!你和世子爺吵歸吵,可——” 聲音噶然而止,一屋子靜了。所有人都像被一桶桶鐵水澆在頭,全成了塑像。 關承宣慢慢、慢慢地回轉(zhuǎn)過身…… 小嬰兒的哭啼,先是很響亮的一聲,然而,短短一瞬之間,像被一雙大掌掐住了他的喉,他的哭啼徹底在整個屋子終止。 江碧落呆呆地,看著眼皮底下空空如也的兩手,身子一栽,倒了下去。 . 江碧落在那天之后,她就徹底瘋了,精神渙散失常,不知白天黑夜,手里始終抱著個枕頭坐在床上搖:“小寶寶,快睡覺,不蹬被子不蒙頭……” 關承宣也把自己關在屋里,不是抱頭哭泣,就是像具行尸走rou,不吃也不喝?!白婺浮?/br> 他的老祖母時常去看他,陪他:“你說,孩子有什么錯,他有什么錯……” “他常常對我笑,雖然看著是那么瘦小,卻長得和我是一模一樣……你說,他有什么錯?” “祖母!是我殺了他!是我不該跟她吵!我該讓著她!” 他把臉深深埋在祖母的懷里,老祖母眼淚刷刷刷地流,拍著他,“孫兒,這不關你的事!是那孩子和咱們家無緣!他和你無緣!” 第80章 善意謊言 關承宣是在孩子被葬后的第二天離開汴京,去了祁國一部落當兵探。這是一個非常危險隱秘的政治任務,朝廷中,幾乎沒一個人愿去的,何況是他這樣的貴族公子。幾乎等同于九死一生。如果身份被揭穿,后果有什么下場,必然可想而知。 兩年之后,顧崢回憶關承宣的死亡——假如,假如他不是為了保護救她和周牧禹兩人,那么,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被暴露的,完全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回到平安侯府。 在禮葬完孩子后,他穿著一襲玄色罩黑紗錦袍,人,久久佇立在墓前,像個石雕塑像。妻子江碧落徹底已經(jīng)瘋了,精神失常,她在墓碑旁笑嘻嘻地,還在抱著個枕頭搖。關承宣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看她。事實上,差不多所有侯府中人也不想去看她。侯府老祖母和太太一個勁兒擦眼淚。關承宣母親或許是在想,當初,若是不為了和婆婆斗氣較真,關承宣必然也不會和這個妖孽作精成親,是她害了自己的兒子,是她害了自己的孫子。 關承宣蹲下/身,給自己的兒子墳頭墓前放一些花,放一些小玩具。 然后,他就站起來,身子有點搖晃晃地,對母親和祖母說道:“祖母,母親,我打算去祁國,明兒就動身……” 侯府祖母和太太異口同聲:“你瘋了!你不要命了嗎,孩子?!” 關承宣嘴角澀澀笑了笑,側(cè)眸,看了看旁邊的妻子江碧落:“你們幫我好好照顧著她,麻煩了……” 侯府老祖母和老夫人身子顫顫地,差點暈死過去。 關承宣就這樣走了,離開了汴京,去了祁國當兵探細作。整個侯府,雞飛狗跳,誰都阻攔他不住。 早春二月的天氣,濕漉漉,刺骨的料峭冷風吹在臉上如刀割般疼痛,關承宣騎著馬,事實上,就在出發(fā)前的一個日落黃昏,他又去了曾經(jīng)顧崢所住的那處小四合院,以及,她在不遠某條街巷所開的糕餅鋪。他牽著馬,打量著那些早已換了主人的舊宅房子和店鋪——那應該是他此生最溫情、最舒適的時光吧,女人和離了,身是自由的。 他可以堂堂正正,名正言順去看她。去幫助她。 他閉了閉眼睛,感到好笑。瞧,多么卑微。終究重又睜開眼,搖搖頭,輕嘆一息,輕跨上馬背,仰起馬鞭,掉頭而去。 ※※※ 顧老爺子顧劍舟有天覺得自己身體恢復差不多了,他覺得一個人完全可以出王府逛逛。女兒生病了,得了雪盲,他表面沒什么,卻心底比什么都著急。他聽那表侄女徐茜梅說,搞不好眼要瞎,便讓徐茜梅帶著他去城南一廟里拜菩薩上香。顧老爺子最近十分信佛,雖說發(fā)妻年輕時得過雪盲,然而,也不像顧崢時間鬧這么久。徐茜梅懶洋洋染著手指甲,十分不耐煩的口吻:“哎,我說舅舅呀,你就別作死作活了!求什么求,你有那精神氣兒,還不如好好呆在王府保重你自個兒!” 說什么都不去,甚至還嘴里嘀咕:“又不是你們王府的使喚丫頭!有那么多宮女太監(jiān)不去使喚,偏來支使我!” 顧劍舟氣得直搖頭。就這樣,他一個人拄著拐杖便悄悄出去了。 . 那些佯稱是燕國世子手下的潑皮無賴還在整個汴京橫行撒野。 這日,春風料峭,太陽昏昏沉沉,像被人打碎的雞蛋黃,倒灑在了天幕,只從云層縫漏一點微黃的光。 顧劍舟雇了一輛馬車,雖說有些老態(tài)龍鐘,不???,到底比往日氣色精神好多了。 他拜了佛,回到途中,正坐馬車里想著,自己是不是前半生的災孽會消一些,菩薩會原諒他—— 他赤手空拳打天下,最后,竟混成了江南首富,地方一霸,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