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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又叫麻黃散,會讓人免去刮骨過程中的劇痛嗎?” 李振興越說越慌亂、驚恐無助,恨不得給老軍醫(yī)跪下磕頭不止。“不管怎么說,老軍醫(yī),你得想個主意法子!晉王殿下他不能死!萬萬不能死??!” “哎!”盧軍醫(yī)深嘆了口氣?!斑@才是我最最頭疼的,我研究出麻黃散不錯,可關鍵是,殿下爺他愿意服!也愿意配合服啊!” 李振興:“……怎么?” “這麻黃散,若是稍微過量,稍微一點點不慎,就會有失憶的可能,所以,殿下他——” . 軍帳中,周牧禹眼皮開了又闔,闔了又開。 是的,他中了劇痛,肩膀背部的箭傷對他來說都是小事,關鍵是右腿,現(xiàn)如今,已然渾如癱瘓、稍微挪動一下都不能、已經(jīng)腫得如同大象腿般粗的右腿。 周牧禹意識迷糊,甚至,他如今在地獄還是人間都不清楚。 飄飛渙散的意識,像是要努力飛出營帳外,飛得遠遠地,飛到自己的家,飛到那個女人跟前,去擁抱著她,然后,告訴她,他會永遠愛她,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無論是人間,還是地獄…… 盧軍醫(yī)說,如果,這條右腿還想被保住,甚至,他這條小命要想被保住,那么,刮骨療毒是最后一個法子。而這中間,又將會承受什么樣的劇痛,什么樣如同地獄酷刑般的折磨和煎熬……盧軍醫(yī)說,沒有人活著通過了他的治療和實驗。 他的嘴角淺淺上揚著,帶著諷刺,勾出一抹冷笑,如今,他想要搖搖頭,無奈地嘆息一聲,可好像連這點子力氣身體都不允許給他了。是的,男子漢,大丈夫,落如此境,身體薄如脆紙片,僅吊著一口游絲般氣,正常人尚且無法從那樣的刮骨診療過程活著出來,尚且是如今的自己……除非,用麻黃散?可是……不,不能用! 絕對絕對,一千個一萬個不能用! 他痛苦地、吃力地又閉起眼睛。如果,有一天,當他總算能從鬼門關活著走出來,可是,心底腦海一片空白茫然,連此生的摯愛,他的家人都已統(tǒng)統(tǒng)忘卻,再面對失憶……那么,這樣的身體,這樣的軀殼,要來又有何用?! . “王爺!王爺!卑職求求您了!求求您!你就聽聽盧軍醫(yī)的勸吧!” “這個麻黃散,你必須得用!不用也得用!不管對您來說,生命中有多么重要的人和事,可是,在卑職的心里,您的命才是最最要緊的呀!其他什么都不是!” “王爺!晉王殿下!求求您了!卑職給您磕頭了!如果您答應,你就眨眨眼睛,哪怕動一動眼皮……您別這樣子!求您了!” 李振興已經(jīng)不知跪在周牧禹軍帳床榻前有幾個時辰,他一直在哭求晉王殿下的應允。晉王為整個軍營主帥,又是大將軍王,還是堂堂皇子殿下,誰都知道,如果,他本人不同意使用麻黃散,以及,不能承受使用麻黃散后的后果,那么,誰也不敢親自妄動,盧軍醫(yī)可更是不敢。 “王爺!王爺!” 李振興還在不??念^,不??奁埱髣裾f?!澳吐犅犘〉膭裾f吧!卑職知道,在您的心里,可能一直有個人放不下,而這個人,如果卑職猜得不錯,不是別人,就是晉王妃,您的妻……” “這一路,卑職日日陪著您,跟隨著您,雖不了解您和王妃的事,但是,卻時不時見您從衣兜拿出一個荷包看得出神,卑職曾好奇地問,這是誰繡的,您說,是您王妃……” “王爺!王爺!如果王妃知道,您的命,如今已懸在一線,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那么,就算,今后您不再記得她,腦子里也沒有了她——可能,對她來說,在這些面前,只要能保住您的命,都不是事?。⊥鯛?!卑職求求您了!王爺?。 ?/br> 第89章 傻子王爺 如果,連此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女人,此生的唯一與摯愛,都因此次疾癥而亂用藥物導致失去記憶,將那個女人徹底忘卻,拋至腦后,從此不能再記得…… 那么,對周牧禹來說,擁有了這具軀殼確實本身又有什么意義?這對顧崢來說,公平嗎?! 不,太不公平。他已傷過了她一回回心,不能再這樣不是男人。 一大堆士兵將領圍著他祈求,圍著他哭泣不停。 周牧禹艱難翕動嘴唇,他的手指終于可以稍微動彈了,這是數(shù)日這么久以來,憑著意志毅力,終于能夠讓自己身體手上某部位活動起來。 盧軍醫(yī)立即呵斥:“你們都快別說話!尤其是李振興,你別哭了,趕緊閉嘴!聽聽,王爺像是有話要交代吩咐!” 周牧禹努力掀開眼皮,氣若游絲?!氨就酢就酢?/br> 李振興和盧軍醫(yī)趕緊將耳附在周牧禹唇邊。 晉王周牧禹:“挺得過去的……不用麻黃散,也能挺過去……” “若是,若是真失了憶,活著也是等于……等于死了……” . 所謂的刮骨療毒,就是指醫(yī)者,把病患的腿用刀給慢慢、一點點兒剝開,在不施加以任何麻黃散麻痹痛感的境況下,再接著用刀子,一刀刀將骨頭上的毒液和瘤子祛除清洗掉,甚至于,病情嚴重的話,毒液汁兒滲透到骨髓里,還需時間長久用去毒的藥液多沖洗浸泡好幾次,反反復復,其血腥,恐怖,殘忍……種種手段畫面與過程,就是地獄里的挫骨揚灰,也就不過如此爾爾了。 這是一種光是令人想著就頭皮無限發(fā)麻抖到驚駭?shù)膽K烈療毒經(jīng)過。 李振興和盧軍醫(yī)等全都不說話了,所有人俱沉默著。 最后,盧軍醫(yī)領旨,只得哽咽著跪下,磕頭:“是!臣領旨!臣謹遵王爺?shù)钕路愿?!不用麻黃散!” 李振興想放縱自己大聲哭泣著,到底怕驚擾躺在軍帳病榻上的男人,只得頭一扭,身子一轉,再不忍心多看一眼,顫抖瑟瑟跑出帳外?!盎侍炱兴_!請您開恩!請您放過殿下這一回吧!他是個好人!他能夠挺過這一劫的!”十多歲的男孩子,雙手合十,對著蒼天,磕頭,不停地拜了又拜。 刮骨療毒是從酉時進行,盧老軍醫(yī)說,既然已經(jīng)決定這么做,怎么著也得賭一賭,晉王萬一他真挺過來了呢,只因他的毒眼看著越滲越深,真是一絲一毫不能再拖,一寸光陰意味著一寸金。晉王殿下的軍帳,驟然間,便一片忙碌。又是準備刀子器械,準備消毒酒,紗布,剪刀等等……須臾,軍帳中,便有一聲聲痛嚎從里傳來。 有個小士兵撩了帳子急匆匆跑出來,捂著胃部,連翻作嘔。 原來,那聲聲痛嚎并不是晉王周牧禹,而是來自于他的。他在里間給盧軍醫(yī)打下手,負責幫襯并按周牧禹手和頭,可是,目睹盧軍醫(yī)給晉王療毒刮骨的一切,血流淌了滿床都是,縱然是已經(jīng)上了戰(zhàn)場的他,目睹了太多戰(zhàn)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