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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似乎是某種迷亂的欲望。——厭惡。但是,就連這樣深深的厭惡,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那若無其事在他面前微笑著的青年,倘若展現(xiàn)出自己病態(tài)的那一面,恐怕就會將對方推得更遠。情感就像冰,在水面上,很薄的一層,但是下面的寒意深不見底,因為這樣的感情,絕對不能有任何泄露。浴室的燈被打開,溫暖的白色燈光,將浴缸里灌滿了溫度恰好的熱水,然后整個浴室里都彌漫著白白的霧氣,就像是某種夢幻,升騰得室內(nèi)都是朦朦朧朧的水霧。試探著把手輕輕放進水中,感覺到還未愈合的傷口觸碰到水的尖銳疼痛,謝錦赫輕輕抽了口冷氣,痛感像是從腳后跟直接竄到大腦。用濕潤的熱毛巾輕輕擦,別讓傷口沾到水。心理治療師這么說。但是不可以,如果不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那種憎恨和嫉妒就會像是毒酒一樣滿溢而出。內(nèi)心的痛苦和渴望越發(fā)膨脹,已經(jīng)無法控制……必須要用疼痛給予訓誡,告訴自己決不可顯露出絲毫。謝錦赫輕輕脫掉黏住皮膚的帶血衣服,將腳邁進水中,然后輕輕吸一口氣,慢慢坐下來。疼痛,尖銳地刺穿了身體。將身體沉入水里,就像往深不見底的水中墜落。伊文。不可以,不可以,不論是任何人,都決不允許讓他將伊文從自己手中奪走,不管是誰,尤其是謝爭,絕不能讓謝爭將伊文奪走……或者說我要把伊文從謝爭手中奪回來。因為疼痛反倒引起了精神上的迷亂,謝錦赫睜大眼睛,目光神游地注視著潔白的浴室磚塊,看來那些熱騰騰的水霧在瓷磚上依附,凝結(jié)成細小的水珠,濕漉漉的。刺痛感最初是刺進骨頭里的,但習慣之后反倒成為了平淡。謝錦赫輕輕擦著手臂,看著鮮血滲進水里,成為紅色的絲絲縷縷。他的呼吸變得粗重,眼睛也開始變得迷離,在猶豫片刻后,還是將手伸向下面。那個人沒有發(fā)現(xiàn)——當那個毫無隱喻的親吻輕輕靠在他的臉頰時,謝錦赫卻已經(jīng)怎樣痛苦而渴望的墜入了許多無端的妄想之中。身體違背了自己的意志,擅自選擇了興奮。要克制在那個人面前露出丑態(tài),到底要消耗多少力氣。想要抱著他,想要親吻他,想要……不,就算是謝錦赫也明白,這種充斥著渴望和欲念的自己是多么不成樣子。狼狽而且荒唐。但身體卻違背了意志,情感呼喊著擁抱,而后理智也在違背自我,渴望著將他與自己相互共溶,唯有愿望不可相分。他在渴求。青年的面容俊氣,倘若微笑起來,竟帶著些女性般的秀麗。不論是溫柔時如同山頂降落的柔和三月雨,還是冷淡時仿佛針葉林刺穿雪和灰色天空,那都無疑——是足以讓他心神動搖的姿態(tài)。他本不該產(chǎn)生這樣無謂的愿望,渴望將青年那仿佛沒有任何欲望的平靜面龐沾染上屬于自己的綺麗色彩。所以不可以讓他察覺。不能讓他察覺。真荒唐。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但內(nèi)心的熾熱已經(jīng)貫穿了身體,愉悅感超越了傷口被水刺穿的疼痛,掩蓋掉了理智,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是冰涼黑暗,而是瑰麗的溫暖紅色,曖昧的紅色。下沉,下沉,直到將整個身體都沉浸在水中,感受著環(huán)繞著周身的溫暖,謝錦赫想著伊文、如同山頂降落的柔和三月雨般的溫柔笑容,仿佛針葉林刺穿灰色天空的冷峻神情,握住他的手時手心的溫暖,滲透進來的海風一樣清冽的氣息——他的呼吸越發(fā)粗重。你總是在看著他。你看得太過分了。如此熱情地看著一個人,是相當危險的。可怕的事情,終將發(fā)生。你不應再注視著他……不要看他,我祈求你。你為什么和他說話?你為什么看著他?那可怕的事情最終還是發(fā)生了。他的一只手伸進了水里,另一只手死死堵著嘴,就算是用力的牙咬,這樣的疼在過度的愉悅面前也完全意識不到。“……伊文……嗚……”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主旨是:要求送達的快遞都會送到——但感情是不負責的。就算如此,也會帶給你本應獲得的幸福(/詛咒)。即收件人除了感情以外都能夠成為人生贏家。但……于你(/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何者呢?讓我再文藝一回合(不是),接下來就要跑劇情了注:你總是在看著他*:改編自王爾德,象征注定招來死的厄運卻不可阻止的愛情,小伙子人挺好的,可惜莎樂美只愛約翰☆、精神病治愈的第九個療程心理治療穩(wěn)步推進。在經(jīng)歷過那次自殘事件后,謝錦赫對自己心理治療師的態(tài)度就順服多了。雖然他過去同樣對伊文言聽計從,但多少會顯出極端的一面。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和任何正常的大家少爺沒有區(qū)別。散懶的神情、平和的態(tài)度,注視著他的時候沉沉的目光,微笑,弧度。太過圓潤了。反倒像是一種假面,讓伊文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安。但試著讓謝錦赫單獨行動也沒有表現(xiàn)出問題,就算讓他晚上一個人睡也不會一身冷汗地醒過來,像過去那樣縮在被子里發(fā)抖。試著聯(lián)系認識的國內(nèi)同行進行二次診斷,謝錦赫也不像過去那樣排斥治療,而是平靜地接受了另一個心理治療師的觀察。得出的結(jié)論是精神狀況正在逐步恢復中,已經(jīng)接近正常人的水準。總之是件好事。伊文估計著時間,覺得也差不多是把謝錦赫重新交還給謝爭的時候。擋在面前問題只剩下唯一的一個——過度投射型依賴。謝錦赫現(xiàn)在的恢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對伊文的盲從,但社會里精神健康的正常人沒有誰是一定要依賴著別人而活著、失去其人即失去存活意義的。如果謝二少始終保持這種依戀態(tài)度,那他退出這個世界的時候,可能反倒導致收件人精神狀況反彈和惡化。結(jié)果方法還沒有想好,原定的計劃卻被橫叉了一腳。——謝爭要求他到公司里會面。“我對你很好奇。”他的雇主,謝家的大少爺開門見山。落地窗灑進來的光線溫暖,但坐在寬大辦公桌后面的男人卻讓人覺得冰冷得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的相貌無疑是相當英俊的,是那種棱角分明的俊朗。雖然和謝錦赫的外表極為相似,但那種利如刀鋒的氣質(zhì)卻與他的弟弟慵懶的姿態(tài)不同,凌厲到似乎能把對手割裂。黝黑而透徹的眼眸,沒有人能夠在他面前隱藏任何心思,也無法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