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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太師,但董老太師如今已經(jīng)快有七十,前些年還好,身體還健壯,這幾年不知發(fā)生什么,身體竟然是一年不如一年。 頭發(fā)早就花白,臉上的溝壑也越發(fā)深邃。 完全不像之前精神抖擻的模樣。 董老太師被祁景乾以身體為由,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上朝,現(xiàn)在說是董老太師掌家,其實權(quán)利的中心,漸漸已經(jīng)移交到董大跟董二身上。 故而這兩位被官府一捉走,董家的人自然覺得天都要塌了。 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董老太師。 從昨天晚上官差來過之后,董老太師一直坐在書房里,董家沒人敢去打擾,就連董老夫人都是問了幾句,一起退了下去。 等董老太師再推開門,便已經(jīng)穿好官服,看樣子是準(zhǔn)備去宮里了。 董家這會除了孫輩的,也就只剩下一群女眷,目光殷切的看向董老太師,希望董老太師這次進(jìn)宮能把董大跟董二救回來。 她們都是經(jīng)歷過董家最繁榮的時候,那時候董家的人出去,既受尊敬,又讓人艷羨,畢竟董老太師手里掌握著無數(shù)學(xué)子們的命運。 但說那翰林院,幾乎都是跟董家?guī)╆P(guān)系的讀書人,要么是師承董家,要么是董家的遠(yuǎn)親。 也就只有林家跟公孫家出現(xiàn)的時候,才稍稍改變了些格局,但那兩個人很快消失,不過董家的聲望也不再如往常。 不管是先皇還是現(xiàn)在的陛下,把科舉五年一次,改為三年一次,為朝廷輸送了大量新鮮血液。 這些東西女眷們不懂,只知道嫁到董家,那就是一輩子衣食無憂,說不定到老了還能封個誥命。 董老太師的眼睛尤其渾濁,掃視一圈的親人,臉上沒什么表情,背脊微微有些佝僂,坐到轎子里,往皇宮走。 董老太師似乎并未避諱旁人,罕見的早朝也站著聽了全部。 京城里發(fā)生了那樣大的事,朝堂的大臣們都已悉數(shù)盡知,這會董老太師突然上朝的原因,眾人也都猜的到。 祁景乾神色一如往常,并未對董老太師有太多關(guān)照,照例散了朝會,下朝后,董老太師果然攔著祁景乾道:“陛下,老臣有些私事,想厚著臉皮求一求情?!?/br> 這話說出來,董老太師自己都覺得不對,他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誰會相信,一個正直普通的文官,如何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董老太師自己才發(fā)覺,他也是有怨氣的,這股怨氣大多來自于,你父皇都不能拿我怎么樣,怎么到你這個毛頭小子,卻想收拾我? 然而真的收拾成功了,他最中用的兩個兒子,如今都壓在大牢里,若是他還不肯低頭,那兩個兒子,只怕活不下去。 沒人知道陛下跟董老太師在垂拱殿說了什么,等董老太師再出來的時候,更顯老態(tài),顫顫巍巍的有些站不住。 他扶著垂拱殿外的白玉欄桿緩緩坐下,此刻的他根本不是曾經(jīng)手握權(quán)力的重臣,也不是讓先皇都忌憚的董老太師。 垂拱殿外來來往往的侍衛(wèi)太監(jiān)宮女們,只當(dāng)并未看見董老太師靠坐在欄桿上,董老太師覺得他應(yīng)該是要覺得屈辱的,但是意外的并沒有。 他還有什么可屈辱的,他見過太多的榮華富貴,也曾指染過滔天的權(quán)利,但如今連自己的兒子都很難保住。 董老太師渾濁的雙眼緩緩看向遠(yuǎn)方,只見一身正紅宮袍的女人慢慢走了過來,她前呼后擁,額上點了顆朱砂痣,讓她本就精美絕倫的臉龐更添了幾分柔美。 在宮中能行走自如,又穿著正紅宮袍的女人,也就只有那個年輕人的女兒了。 若是那個年輕人還在人世,怕也是不惑之年,他那樣的人,會有這樣聰慧機靈的女兒,倒也正常。 只是他的女兒,比他幸運多了,能坐著,將礙眼的人一一清除。 原本董老太師是不將小兒女們之間的爭爭斗斗放在心上,什么戲文,什么落水,什么謠言,什么詩會。 不過是斗爭的手段而已,那些小手段董老太師并未放在心上,董老太師原來是不信他的孫輩是斗不過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當(dāng)年他的兒子,沒有斗贏那個年輕人,現(xiàn)在他的孫輩沒有斗贏這個年輕人。 若不是當(dāng)年他出手,又怎么會折在異鄉(xiāng)。 林惜香停在董太師的面前,這會董太師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年輕人的女兒走過來的目的是他。 林惜香沒想到董太師會老成這個模樣,但要說憐憫卻是沒有的,他飽讀詩書,學(xué)富五車,原本應(yīng)是朝中的棟梁之臣,貪心成了他,也毀了他。 “董太師可記得六年前,一個叫林元文的人?!?/br>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董太師勉強站穩(wěn),微微點頭:“回皇后娘娘,您父親是個能臣,只是運氣不太好?!?/br> “是運氣不好?還是擋了您的路?”林惜香此刻的心情遠(yuǎn)比她表現(xiàn)出來的要復(fù)雜,只是昨天被祁景乾一直安慰,這會見到董太師才能勉強保持平靜。 董太師聽見林惜香的話,似笑非笑:“擋了別人的路,那便是運氣不好?!?/br> 林惜香咬緊牙關(guān),才勉強沒失態(tài):“董太師行事,不覺得太霸道了嗎?” 話音落下,董太師淡淡道:“什么太霸道,成王敗寇,這是世間法則,皇后娘娘不也是覺得淑妃擋路,這才有所行動。” 林惜香聽見董太師這么說,反而不氣了,想明白董太師的想法,頗有些憐憫的看向他,雖然并未說話,但可憐的神色已經(jīng)非常明顯。 不管林惜香說什么,董太師都覺得他不會生氣,但這副表情卻讓他勃然大怒,只是這會不好發(fā)作出來。 “我跟我父親一樣,從來都不愛斗,若是有機會,平安喜樂,一生無憂,才是我們的想法?!?/br> 董太師嗤笑:“說的好聽,若是不想斗,你父親何苦往上爬,何苦巴結(jié)先皇,你又何苦進(jìn)宮?” “并不會是何苦?!绷窒阍秸f,眼神愈發(fā)堅定,“我們跟你不同,是因為這些并不是苦事,為國效忠是幸事,為百姓謀福祉是幸事?!?/br> “我父親不會因為做了小小的貢獻(xiàn),就覺得朝廷,百姓需要有所回報,他取他應(yīng)得的,不會跟你們家一樣,貪得無厭?!?/br> 董太師后退一步,似乎被林惜香點出心事,這會明顯有些惱羞成怒,但卻一句話也回不了。 他剛開始做官的時候,也是想過的,為黎明百姓,為吾皇萬歲,只是漸漸的,開始覺得不滿足,開始覺得朝廷有他,百姓有他,是天大的好事。 這就是貪婪的開始,欲望的閘門一旦打開,從此再也收不住了。 林惜香嘴角帶著笑意,溫暖清澈的笑意:“而我?!?/br> 只說了這兩個字,林惜香沒再說下去,看著董老太師,緩緩走過他身邊道:“父親的仇,我報了?!?/br> 說完并不停留,直接從董老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