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忠心。不能怪他。”

“那你呢？你干嘛讓老院長胡鬧？”

刑墨雷說：“我？我欠了他一屁股債，不還給他，難道要拿你抵債？”

佟西言默不作聲，良久才感嘆：“……那時候，他應(yīng)該很傷心吧，梁悅那么任性，傷他那么重?！?/br>
“去，人吶，都是犯賤，你看他還不是自己忍不住又跑出來了?！?/br>
佟西言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說：“我真服了你們，瞞得了三年，把人藏哪兒了？”

刑墨雷說：“我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br>
佟西言不解。

刑墨雷說：“葬禮以后我們就找不到他人了?！?/br>
“你們怎么這么粗心??？！”

“不是我們粗心，是一開始他就安排好了，我跟孫副只是受了利用?！?/br>
佟西言接受不能，臉上的表情怪異。

刑墨雷說：“我真要佩服他，蔣良？哼，才三年，你看他演得多真，跟洗了腦似的?！?/br>
佟西言說：“……我覺得他不像是在演戲?！?/br>
“哦？”

“前段時間梁悅住院，他過來探望，我跟他說過幾句話，倘若真是老院長，梁悅出事了，他走路說話的姿態(tài)都不可能那么輕松。你還記不記得梁悅念小學(xué)的時候，有一回我們在開會，他打電話來說膝蓋磕破皮了，老院長丟了我們一大幫子人就往學(xué)校跑，不知道還以為出命案了呢。蔣良就是個陌生人，演戲，演不到這個境界，老院長又不是學(xué)表演的?！?/br>
“你又說相信梁悅的感覺?！毙棠字赋鏊那昂竺堋?/br>
佟西言慎重開口：“所以我的意思是，老院長會不會失憶了？”

“失憶？”刑墨雷咀嚼這個詞半天，突然表情一變抽走他手上的書，一把把人扔到床上：“你先管管我失不失意吧！”

第14章

第二天孫副去院長辦公室簽幾張合同，進(jìn)門見佟西言也在，隨意點了個頭沒在意。

梁悅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文件夾，卻沒動手，雙手交握在腹部，靠在轉(zhuǎn)椅里微微笑著看這個以正直出名的元老太傅。

孫副瞧著他這樣子跟梁宰平不懷好意時的表情那是如出一轍，他警惕的分辨辦公室里的氣場，瞟了瞟邊上淡定喝茶的佟西言，沒好氣的點點文件說：“你瞧著我做什么？簽吧！”

梁悅咧嘴一笑，那兩排小白牙锃锃發(fā)亮，看在孫副眼里，越發(fā)恐怖。

他說：“孫伯伯，你太讓我驚訝了。”

孫副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喉嚨，梁悅的脾氣自梁宰平走了以后就一直暴躁乖僻喜怒無常，而且他從來不在醫(yī)院里叫他伯伯，這個稱呼只在他還上學(xué)的時候，在梁宰平面前為了維持教養(yǎng)而叫過。他心里慌張，但面上卻不動聲色，看這小孩到底要說什么。見過蔣良以后他就時時刻刻擔(dān)心著要出事，哪怕那人不是，可他這么像，梁悅是不會罷休的。

就這么繃著，梁悅先打破沉寂，邊搖頭笑邊看文件，說：“行了吧你啊，我都知道了。”

孫副說：“你知道什么？”

梁悅說：“你說呢？”

兒子比老子還會玩這一套。孫副一瞬間啥念頭都跑出來了，有種沖動要抱腿懺悔說你原諒我吧我是一時糊涂，或者痛哭說你爸爸當(dāng)年真的是就剩一口氣了你不孝哇，或者就是說我既然這么做了這三年來我就沒后悔過！

但到底是元老了，是梁宰平一手帶出來的人，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在心里已經(jīng)做了各種鋪墊了，但他依然端著老臣的姿態(tài)問：“說什么？”

梁悅用耐人尋味的目光一直盯著他，最后一挑眉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永遠(yuǎn)不知道了？我是真想不到，你這把年紀(jì)這個身份，居然也做得出這種事！”

“……什么？”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讓這祖宗看出來！

“就是院歌兒?。　绷簮傄粧佀P，笑咪咪把手臂枕在腦后，說：“真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他們不跟我說，我還以為是請哪個作曲家寫的呢，屈才了屈才了，曲子歌詞兒寫得這么好，我說，你是不是原來練過啊？”

孫副一顆冷汗順著太陽xue下來了。

梁悅說：“怎么出汗了？冷?。俊?/br>
孫副揉著胸口說：“沒事，沒事，我這半路出家的，讓你看笑話了。那行沒事兒我還去趟銀行呢?！睋屏撕灪玫奈募米铀频臎]了影兒了。

梁悅仰頭大笑，調(diào)皮的轉(zhuǎn)了一圈椅子，把腿架在桌上。

佟西言說：“你好好跟他說白了不行？孫副心臟不好，你別給他真折騰出事兒來。”

梁悅輕哼了一聲，說：“放心吧，這幫老家伙比你想得堅強(qiáng)的多?！?/br>
佟西言不茍同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說：“我回病房了?！?/br>
梁悅叫住了他：“哎你等等，我聽說你男人要收個新徒弟，有沒有這事兒？”

佟西言刷的抬頭看他：“……你聽誰說的？”

“哦，市府里頭梁宰平一個熟人，昨天特意來了一趟我這兒，輪轉(zhuǎn)的一個叫王子君你見過沒？說是他兒子，讓我給他定你們科，這人跟你男人是麻友，私下都說好了讓他收他做個關(guān)門弟子。哪個王子君？有空我見見人?！?/br>
佟西言很快在腦海里找到了那個清秀靦腆的新人，原來是在科室里待著，這幾天刑墨雷說他門診忙，拉去幫忙了。

“……你想見，叫他來一趟就是了?！辟∥餮缘目跉饴牪怀銮榫w，轉(zhuǎn)身時白大褂下擺旋出一個小圓?。骸拔一厝チ??！?/br>
梁悅心情大好，惡劣的笑著想，別怪我啊刑主任，你欠我爸的錢，可我不欠你的錢。

佟西言直接就去了刑墨雷的外科專家門診，下午空，按他的習(xí)慣應(yīng)該是休診去寶麗金還是哪里打一下午麻將到誤了晚飯，可今天還就真稀奇了，他在。不但在，而且正耐性十足的跟個小晚輩有說有笑研究一張CT片兒，跟看結(jié)婚照似的頭挨著頭。

佟西言敲了敲門：“刑老師？”

片子放下來了，兩個人一起注視他。刑墨雷立刻站了起來：“有事？”

佟西言看了兩個人半天說：“沒大事兒，明天的手術(shù)病人，復(fù)查的血常規(guī)出來了，白細(xì)胞還是高，我正好到樓下配點藥，就順路過來問問您的意見?！?/br>
“佟老師，您要配什么藥，我去吧！”那個叫王子君的小晚輩機(jī)靈的插了進(jìn)來。

佟西言笑著說：“你別叫我老師啊，亂輩份了，你叫我一聲師哥就足夠?！?/br>
說完了，看了一眼刑墨雷，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