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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到頭來只得這個結(jié)局。我們互相疏遠的那些歲月。又是為了甚么呢?!?/br>鳳綺生抬頭,注視著冠華蓮生。“前輩既然將我從場中攔了下來,必然是有他計。”“我兜轉(zhuǎn)這三生。他苦心這一世。不是為了他死我活?!兵P綺生淡淡道,“他生,則天下生。這或許就是本座命劫的意義。是么?”情深與否,不妨礙他威脅的光明正大。不錯。鳳綺生向來是睥睨的。認命與苦情,從來不適合他。他想要的,枉說三生三世,走到輪回盡頭,也一定要達成所愿。“……”冠華蓮生頷首:“確實?!?/br>不然,他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混沌之劫因他起,自然也能因他滅。他摸了摸趙青的脈,命數(shù)尚未熄。司徒瑛憂心忡忡,與秦壽飛鴿傳信。信中將近幾日發(fā)生的事全數(shù)相告。教中兩位閣主一離一逝,教主神功大成,卻心神有異??只亟绦谐萄雍螅粲幸蝗栈亟?,還請秦壽先做好心中的準備,免得觸了教主霉頭。劉戍站至他一旁,看了半天,沒頭沒腦道:“其實我甚么也不知道?!?/br>司徒瑛道:“???”劉戍嘆口氣:“我寧愿甚么也不知道。”冠華蓮生再次邁出房門時。已過了兩天一夜。在他的一生中,兩天一夜不算長。但他很久沒覺得這么累了。就像腳踏下去,都沉重地砸在了地上。每呼吸一聲,便用盡了所有力氣。歸長海正在門外等著他。他二人一個形容枯槁,一個俊秀如神人,卻是師兄弟,令人難以相信。冠華蓮生或許是沒有想到歸長海在此,微微一愣。歸長海呵呵一笑,干枯如樹皮的面孔活泛起來。依稀還有年輕時的樣子。“你好啦。”“你在這里做甚么。”他以為,歸長海早該領(lǐng)著人回了天機門。“等你回家啊?!?/br>冠華蓮生重復(fù)道:“回家?”歸長海雙手抱著拂塵:“走罷師兄。”他多年之前,就想與冠華蓮生這樣說了,只是因為年少嫉恨,偏偏最親密的人,卻生隔這一座山的距離。幸得兩人尚在,最幸之事便是,你想念之人尚在,一切還不遲。“你知道我為何救他?”歸長海順著問道:“師兄為何施以援手?!?/br>冠華蓮生便滿意地回答:“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便留戀這世上與你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歸長海點頭:“那我便也是?!?/br>冠華蓮生問:“你留戀之人是誰?”“是你?!?/br>“我已天命已近。所學(xué)盡失。怕是回不去了?!?/br>冠華蓮生實話相告。自他決心下五儀山那一刻起,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命數(shù)。歸長海側(cè)頭看著那年少夢回不變的容顏,微笑道:“下山之前,我已暗中將門主之位,托付給天無心。如今,我與師兄弟們相聚之日亦是近在眼前。到時若師父問起,我答不出師兄近況,可沒臉見他了。你我許久不曾同行,不如一起?”他朝冠華蓮生伸出手:“年少時,你總高我一頭。這回,便教我?guī)懔T。”說罷,不等冠華蓮生答應(yīng),伸手便拎過他的領(lǐng)子,仿佛終于得逞一樣,哈哈大笑,足尖一點,往西邊而去了。這里看不見雪山的影子。但那山上,有一位穿著白袍藍褂的弟子,正翹首以盼,等著他的師父與師叔歸來。正在那長吁短嘆的司徒瑛幾人忽聞那邊笑聲,驚地望去,只見兩人展袍踏風(fēng)而去,一老一少,卻是歸長海與冠華蓮生。肆意昂揚,仿若少年。劉戍凝目嘆道:“聽聞當年天機雙子是絕代雙驕,想不到竟能親眼所見?!?/br>司徒瑛黯然神傷:“青青卻見不到?!?/br>正嘆著氣。卻忽見周向乾擦著眼睛走過來,一個八尺大漢,竟雙目通紅,嘴里嗚咽。司徒瑛:“……”不及問。李正風(fēng)竟也擦著眼睛走了過來。劉戍看了下他們來的方向。正是教主房中。他心頭一震。壞了,別是出事了。攜了人手匆匆忙忙趕過去。院中花開得正盛,陽光很好,樹葉的清香越過枝頭,從開著格子窗的口子里鉆了進來。趙青被香味勾醒,迷迷蒙蒙睜開眼,卻見到一張奪目令人難以逼視的臉,近在咫尺。他一時忘記現(xiàn)在何處,只憑著心中的感覺,一伸手,觸到一握白發(fā)。喃喃著脫口而出:“教主,想不到你老了也很好看?!?/br>鳳綺生沖他一笑,令人目眩神迷。“這一生未至老時,不急。”作者有話要說:尾聲的鎏火教務(wù):許多日后。沒了歐陽鶴的武林盟換了個天地。青羅門被顧羅生一場比斗推得名揚天下。秦壽在洛水不吭聲的替上官家找了一堆麻煩,撈足了好處。慧覺覺得自己連徒弟也管不住,念什么經(jīng)當什么方丈,閉關(guān)修心去了。趙青被養(yǎng)得能蹦能跳。但他賴在司徒瑛的房里不出來。司徒瑛端著碗恐嚇他:“我拿藥苦死你哦。”趙青很堅決:“苦死我吧?!笨嗨牢乙膊换厝?。司徒瑛道:“你這么怕?”“怕?!?/br>怕教主,怕李正風(fēng),誰都怕。司徒瑛笑得溫柔:“你這么慫,當時是怎么下決心找死的。”不提這件事,大家還是好朋友。趙閣主義正言辭:“當時非彼時。我這不是好好的么。一般像我這種的,到最后肯定會有高手相救?!?/br>司徒瑛忽然福至心靈:“你是不是知道冠華蓮生肯定會救你?!?/br>“不知道啊。”司徒瑛狐疑:“當真?”趙閣主厚著臉皮:“當真?!?/br>“曖。”司徒瑛放下碗,一臉八卦:“那你和我說說,你和教主那個房中的……”“……”趙青起身就走。“哎,不說房中事,說說房外事啊。你們那個三生三世的糾纏,我很好奇啊?!?/br>“別走啊。那把劍是不是那么神奇啦。是真的沒用了?”“要是沒用了,你的秋水劍還能不能用啦?!?/br>“青青。青青啊!”遙遠的恒河邊霧氣彌漫,仿若輕紗,又像曼妙的美人。一個少年正在扎馬步。吱呀一聲門開了,他高興地道:“師父?!?/br>季夢然微笑著應(yīng)了。指點了他兩招。少年一邊認真練功,一邊道:“師父,我這樣練了,當真能當武林盟主?”“對啊?!?/br>季夢然望向恒河對岸,仿佛那里有他過往的煙雨朦朧。“到時,我會帶你去看這世間最明亮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