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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們的,閻羅王那里自有分曉。這事,咱們還是等到死的那天再論個分明吧?!?/br>因二房一家早把大房的忠仆辭退,有姝也找不出人證來查明當年的是非恩怨。當然,即便找得到,他也懶得費那個力氣。這些家產(chǎn)二房若舍不得,盡管留著便是,他不著急。思及此,他起身拱手,準備告辭。二房一家這才急了,連忙去攔門。什么叫等到死的那天再論?他們身上的枷鎖再不拿掉,不出半個月就會被壓死。趙有姝這小兔崽子也不知是不是歪打正著,竟拿閻羅王來說事兒,還真點到他們死xue上了。“五千兩你嫌少,那就再給你添五千兩。趙有姝,做人別太貪得無厭!”趙有才強忍怒火。因在吏部當差,這些年他賣官賣爵,委實賺了不少,把趙府里里外外修整擴建,弄得極其富麗堂皇。聽趙有姝的口氣,竟是讓他們一家子怎么來的怎么回去,他好大的臉!有姝搖頭,語氣頗為無奈,“五千、一萬,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差別,不過是個數(shù)字罷了。這些年我早就想明白了,這個家你們愛拿就拿,我憑自己的本事照樣能頂立門楣。二叔、二嬸、堂兄,你們安安心心住著吧,我告辭了?!痹捖浯蟛搅餍堑厝チ?。二房一家跑不動,只得讓仆役去攔,哪料那人看著走得慢,實則兩三步就跨了出去,繞過儀門再尋,哪還有半絲人影?“現(xiàn)在怎么辦?這家產(chǎn)他竟然不要了!他怎么能不要呢?”二太太癱坐在椅子上,捶胸頓足地嚎哭起來。“我就說五千兩會不會太少,偏你說夠了!現(xiàn)在怎么辦?沒有和解書,咱們身上的枷鎖難道真要到死的那天才能解下來?”二老爺扯開衣襟,查看自己早已被壓成紫紅色的皮rou,越發(fā)感到恐懼絕望。過一天,枷鎖和鐐銬就增重一斤,很快他們就會被壓得粉身碎骨。趙有才在吏部混了許久,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閉眼沉思片刻,篤定道,“他不是來京城述職嗎?且等著,我自然有辦法讓他主動來找咱們要銀子?!?/br>“兒啊,你想干什么?”二老爺總覺得不安。“衙門里那些道道,說了你也不明白?!壁w有才現(xiàn)在連開口說話都成了負擔,粗喘一會兒后便提起筆寫了一張?zhí)樱L隨送往吏部。------有姝雇了一輛牛車在京城里慢慢轉(zhuǎn)悠,一面尋找暫時的居所,一面觀察風土人情。大庸國的風俗與夏啟極為相近,服飾風格也相差無幾,但更為華麗。這也是先皇性好奢靡,以至于上行下效的緣故。抬頭望天,偶有黑云和鬼影飄過,可見新皇的種種舉措還未見成效,民眾的怨念不小。“東家,您準備找什么樣的院子?貴一點的還是便宜一點的?”車把式朗聲詢問。有姝收回視線,正兒八經(jīng)地道,“有沒有鬧鬼的宅子?”“鬧鬼的宅子?您不是開玩笑吧?”車把式掏掏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我手里沒幾個錢,只租得起便宜宅子?!?/br>“原來如此。鬧鬼的宅子我倒是聽說過一處,租金只需七八兩一年,地方也寬敞,但真的邪門,住進去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瘋了,沒一個有好下場。后生仔,我看你年紀輕輕,長得也眉清目秀,何必為了節(jié)省幾個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車把式苦口婆心地勸阻。有姝誠懇道謝,但就是不聽,執(zhí)意要去鬼屋。無奈之下,車把式只得將他領到一個幽深小巷,指著一棟三進的大宅院說道,“就這兒了,對面住著牙郎,小的幫您問一問?!?/br>車把式敲開對面的門,說明來意。牙郎正為宅子空置的問題發(fā)愁,聽聞有人想租,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有姝統(tǒng)共付了十二兩銀子,其中七兩是一年的租金,還有五兩押金,末了把行李和書箱搬進去。牙郎和車把式躲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看,見他招手相邀,連忙轉(zhuǎn)身跑了。這地方邪門的很,大夏天刮冷風,半夜又啼哭陣陣,鬼影重重,嚇死嚇瘋的人已有十七八個,連官差來查案也會無端中邪。這位小后生膽子太大了,竟怎么都不聽勸。二人跑出去一里路才癱坐在地,后怕不已。這座宅子建造得十分富麗堂皇,假山嶙峋、草木崢嶸、云煙繚繞,乍一看似仙境一般,若非鬧鬼,恐怕出五百兩都未必租得到。有姝打開精神力四處查看,果然發(fā)現(xiàn)許多厲鬼在宅子里來來去去,顯然已把這里當成理想的聚居之所。因得了道家傳承,有姝也懂得堪輿之術(shù),在宅子里轉(zhuǎn)了兩圈就明白問題出在縱貫各個院落的那條水源之上。水能聚財,但若引流不當,則會破財招災。也不知主人家是遭了算計還是真的不懂,竟在東西兩頭各建一個水池,又挖了一條溝渠連通,形成血盆照鏡之象,難怪日子久了,主人家兒孫早亡,人丁凋敝,且使陽宅化為陰宅,成了勾魂奪命之地。有姝的護體龍氣早已耗盡,故而平時制作了很多驅(qū)鬼符,藏在包裹里。若是鬼怪不來招惹,那就和諧相處,若是想害命,他只管接著就是。這樣一想,他越發(fā)淡定,施施然走進正院,撿了最寬敞的一間屋子居住。用清潔符把里外角落打掃一遍,又把行李歸置妥當,他立刻穿好官袍,帶著官印,前去吏部報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新皇究竟是不是自己主子。“你就是遂昌縣令趙有姝?”負責接待他的官員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目中隱隱瀉-出幾絲惡意。“正是在下。承蒙皇上召喚,特地入京述職?!庇墟笆帧?/br>“行,先把潤筆費、送搞費、排號費、催討費……交齊,統(tǒng)共一萬二千兩銀子?!惫賳T一面拿起算盤噼里啪啦撥-弄,一面報出許多收費項目。有姝知道六部與衙門里的六房一樣,巧立各種名目收受賄賂,但真的遇見這種事,還是頗感憤慨。他強忍怒氣問道,“若是皇上沒能及時看見趙某的述職報告,查問下來當如何?”“嗤,你以為自己是誰?”官員瞇著吊梢眼,神情輕蔑,“告訴你,這些費用你若是不交,就老老實實在京城等著,沒準兒過個百八十年,皇上能想起你來。當年平西王進京述職,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說什么也不肯交銀子。你猜怎么著?他那述職報告愣是沒人替他寫,在京里等了兩年才等到皇上召見。你先看看人家,再掂量掂量自己,你有平西王那分量嗎?”“那是先皇時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