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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既如此,我何不送他一程?”他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劉溫,目光依然如天空般澄澈,說出的話卻透著一股殘忍的味道,偏這份殘忍竟又暗藏幾許天真,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又不免被深深吸引。劉溫不敢與之對視,轉而去看將軍,卻見他眸光灼熱,雙拳緊握,仿佛正壓抑著什么激烈的情緒。孟長夜的確被吸引了。他原以為狗崽兒性格怯弱,極為需要旁人的呵護,臨到頭卻發(fā)現(xiàn)他只在自己面前才會那般,對上外人竟格外狠辣。瞅瞅他現(xiàn)在這副天真懵懂卻又冷心冷肺的模樣,真是夠勁兒!心里似火燙一般難耐,他忍不住伸出手,把人抱進懷里響亮地親了兩口,一口烙在臉頰,一口直接印在唇上,眼見方才還態(tài)度倨傲散漫的少年竟一點一點紅了耳根,然后垂下腦袋縮著肩膀,羞得往自己懷里鉆,他不禁朗聲大笑起來。娘哎,原來將軍方才沒開玩笑,竟真的看上淳帝了!一眾將士膛目結舌,還有幾個扶額扭臉,不忍直視。雖然淳帝長得漂亮,但那性格實在太難伺候了!將軍若是壓他、打他、罵他,倒也罷了,但眼瞅著將軍把人當寶貝一樣抱在懷里不撒手,大伙兒難免心中難安。幾員副將頻頻沖軍師使眼色,卻見對方擺手,表示無能為力,只得暫且認了。劉溫打死也不相信少年懂得移魂,還當他腦子已經(jīng)壞了,在胡說八道。孟長夜卻大喜過望,親了兩口不算,緊接著又親幾口,見少年臉頰被自己粗-硬的胡子扎出許多紅痕才作罷,心道改天得把胡子刮了,免得傷了狗崽兒。“那個死太監(jiān),你過來!”他一面摩挲留了十年的胡須,一面沖蹲在遠處的常順招手。常順誠惶誠恐地跑過來,“將軍,您有何吩咐?”“你知不知道淳帝的生辰八字?”常順從小伺候淳帝長大,自是清楚,雖覺得有些不妥,卻不敢忤逆,乖乖報了一串年月日。有姝立時記入腦海,末了放下刻了一半的木頭小人,向劉溫討要文房四寶。“嚯,你這字兒當真漂亮,練了得有十幾年了吧?”贊嘆是假,試探是真。什么叫被孤魂野鬼占了身體,醒來就亡國了?倘若這具身體打小就被淳帝占據(jù),那他與世隔絕十幾年,理當是個懵懂稚兒,又哪里會寫字,會看圖?劉溫起初已經(jīng)相信他與淳帝是兩個人,但在他搬出所謂的“一體雙魂”的解釋后,反而不信了。他倒要看看淳帝究竟想搞什么名堂。孟長夜雖然沒讀過書,但腦袋瓜子卻比軍師更為活絡。軍師都能看出破綻,他如何不知?不過無所謂,只要少年還能恢復成狗崽兒的模樣,他就什么都能容忍,換做淳帝那廝,早一個巴掌抽飛了。有姝將制作移魂符所需的材料寫在紙上,讓主子幫著置辦齊整。他非得把身體里的野鬼弄出來,然后扔進火里燒掉不可。“這都寫的什么?你給我念念?”孟長夜盯著單據(jù),頗為傻眼。有姝愕然,“你不識字?”孟長夜被他看得面紅耳赤,所幸有大胡子遮掩才沒露出窘態(tài),吞吞吐吐道,“略,略微識得幾個,但太過復雜的就有些抓瞎了。你也知曉,我自幼跟隨乞丐流浪,后又落草為寇,最終入了行伍,哪里有機會念書?!?/br>“是了,以你的情況的確沒機會識字兒?!庇墟奶鄄灰眩Φ?,“不過沒關系,日后我來教你。你總有一天要稱帝,屆時頒發(fā)政令,批閱奏折,總不能大字不識一個叫人看了笑話。你那么聰明,定然一學就會。”平日里,劉溫沒少督促將軍念書習字兒,對方卻找來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脫,仿佛念書習字兒是天下間最痛苦的一件事。但眼下,淳帝甫一張口,他竟就答應了,表情還喜滋兒喜滋兒的,看著著實礙眼。劉溫心下不忿,卻又暗自頷首。什么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就是了。將軍執(zhí)拗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淳帝倒好,輕輕勾勾手指他就顛顛兒地迎上去,只要他能教將軍上進,留他一條性命未嘗不可。軍中沒有女人,故而龍陽之事多有發(fā)生,養(yǎng)個把男寵又不稀奇,劉溫等人也就不會加以阻攔。再者,淳帝曾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現(xiàn)在卻得雌伏于將軍身下,說起來竟莫名覺得爽快。孟長夜把單子交給屬下,命他明早去采購東西,然后把少年圈入懷中,低聲道,“不如現(xiàn)在就教我識字兒?”“好,拿筆墨紙硯來。”有姝坐在他兩腿之間,感覺屁-股后頭膈著一根硬-物,耳朵越發(fā)紅得滴血。“軍中的筆墨紙硯都是有數(shù)兒的,寫壞了浪費。你就拿一根棍兒寫在地上,一個一個教我。”孟長夜邊說邊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劃了幾條道道。有姝心想也是,接過棍子徐徐開口,“這個法子好,比較節(jié)省。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不會我就先教你這個,會的話我就從三字經(jīng)開始教你。”早就會寫自己名字的孟長夜在眾位副將的盯視下厚著臉皮搖頭,“不會,你寫給我看看。把你自己的名字也寫上,我要學。”“那是自然?!庇墟w快翹了翹唇角,然后在地上整整齊齊寫下兩人的名字,又畫了一個心形圈起來。若是上一世的主子,定會知道他這是在變相地表白,暗喻二人永結同心,但性格豪爽粗放的孟長夜卻似乎一無所覺,正埋頭研究。“這是啥意思?”他指著外面的心形,目光略微閃爍。別以為他是大老粗就好糊弄,這眼瞅著像是一顆心嘛!狗崽兒究竟想干什么?眾目睽睽之下勾引自己?未免忒主動了些!然而腹誹歸腹誹,他心里卻極為痛快,偏臉上還要假裝懵懂。與他比起來,劉溫幾個是真懵懂,理所當然地以為那是淳帝胡亂畫的幾筆。“沒,沒啥意思,就是讓你注意這圈圈里的字?!庇墟橆a爆紅,忙用樹枝把名字劃掉了。“你劃了干嘛?我還沒看清呢。重寫一次?!泵祥L夜心里暗笑到內傷,表面卻一本正經(jīng)。有姝只得重寫一次,再不敢畫什么心形了。然而主子這輩子卻極為愚笨,姬有姝、孟長夜,僅僅六個字,學了大半個時辰還沒學會,令他不得不握住他手腕,一筆一劃地教。劉溫與幾個副將坐得遠遠的,心里大搖其頭:無恥啊,忒無恥了!排兵布陣難不難學?有人學了一輩子都還是七竅通了六竅,將軍瞅一眼就能舉一反三,那聰明勁兒可嚇人!到淳帝這兒竟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