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不堪，不想看那個人。“沒有那回事！”

“這是你昨晚親口說的?！?/br>
“我沒有！”

“要承認忘不了我有這么難嗎？為什么你不能坦白一點呢？”

歐陽無力地用能動的那只胳膊擋住眼睛，聲音虛弱：“不要再逼我了，求求你放過我吧?！?/br>
“老師?！?/br>
“你到底還想要什么？”

肖玄沉默了一下，“你說呢？”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沒有了?！?/br>
肖玄這次的幫忙是需要感謝，但是他沒法給出報酬。除了讓肖玄良心安寧的“寬恕”之外，他還能給這個男人什么？

“老師，你把你給我吧?！?/br>
歐陽一瞬間氣得身上發(fā)僵，不知怎么，又覺得可笑，用力掀開被子。

“你看清楚了嗎？我只有這個，”歐陽喘著氣，“一次，兩次，也夠了吧，沒什么你可圖的，以后不要再來纏著我?！?/br>
他的身體的確算不上美好，胸口和腿上的疤都很明顯，瘦骨嶙峋，談不上吸引。

幾年前雖然也是瘦，但還是誘人的瘦，而現(xiàn)在只是干癟。

“不是指這個，”肖玄伸手去摟他，輕易就把他完全包在懷里，不顧他掙扎地親他的鼻子，嘴唇，“老師，跟我在一起吧。我們重新交往。”

“別拿我開玩笑……”歐陽拼命掙扎，卻被壓著不能動。

“我是認真的，我會好好對你?！?/br>
“你這個騙子！”

“你別理卓文揚他們了。跟著我就好，我不會再讓你覺得后悔?！毙ば暮鷶囆U纏聽起來很孩子氣。

“放手！”歐陽逐漸呼吸困難。

“老師，跟我交往吧，我會讓你很幸福的，我已經(jīng)長大了，老師……”

“騙子……”歐陽在氣喘吁吁的虛弱掙扎里胡亂扯動扎著針的手，手腕上很快就腫起一大塊，血絲也泌出來。他甚至不覺得痛，卻把肖玄嚇住了。

“老師，老師，別這樣，你要什么我都會給你，我不逼你，老師……”

“騙子……”

歐陽因為疲憊和高熱，兩下就耗盡力氣沒再動，只能靜躺著喘息。聽不見肖玄在說什么，耳朵里嗡嗡作響，天花板都在旋轉(zhuǎn)，暈眩中額頭一片清涼，而后渾渾噩噩又迷糊了過去。

肖玄就是個淘氣的放羊孩子，一次又一次的狼來了。即使現(xiàn)在說著那么甜蜜的話，可是歐陽已經(jīng)無法信任，也不敢接受他的溫柔。

折騰這么多次，再醒過來歐陽都不敢睜眼。但身上輕松一些，呼吸也通暢了。

“老師，你醒了嗎？”

歐陽沒敢動。

“吃點東西吧，你餓了好久?！?/br>
幾乎失去嗅覺的鼻腔也能感覺到食物的清香。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醒著?！?/br>
歐陽只得睜眼，對上肖玄乖巧的笑臉。

“吃一點吧。有酸梅?！?/br>
確實足饑腸轆轆，那種酸甜的想象讓他喉頭不由得動了一下。

肖玄把他扶起來，靠床頭坐著，又用被子將他包得嚴嚴實實，再從托盤里端起碗，舀了一勺子，遞到他嘴邊。

歐陽被裹得跟蠶繭一樣，伸不出手來，只能張嘴接下。

“吃點這個，一點也不膩?！?/br>
“……”

“魚rou很軟的，嘗嘗看？”

“……”雖然怕腥，但挑食太孩子氣。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難得的平和，沒有爭吵，安安靜靜地相對著，過了不少時間。

最后歐陽又喝了半杯西瓜汁，甘甜的清涼液體滑落下肚，瞬間就覺得燥熱緩解了。

肖玄對他的配合很滿意似的，露出可愛的笑容，突然湊過來，親了親他的嘴角，“早點好起來喲?！?/br>
歐陽突然有些心慌，忙避開他，“我、我要上洗手間。”

肖玄應(yīng)了一聲，掀開被子，就把他抱起來。

“我可以自己走！”

肖玄笑了，“老師，不穿衣服在我眼前走，你會腿軟走不動的?！?/br>
歐陽滿是羞恥感地解決完畢，又回到床上。

肖玄幫他把被角壓實，親他耳朵，“會覺得悶嗎？要不要看電視？還是我讀書給你聽？”

這種戀人般的親昵讓歐陽心里亂成一團，僵硬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我要回家了?！?/br>
屋子里靜了一會兒，才聽得肖玄說：“好吧?！?/br>
肖玄絲毫沒有再勉強他，令歐陽不禁覺得驚異。

但肖玄接下來確實很規(guī)矩，幫他穿了衣服，帶回來的行李也原封不動還給他，而后親自開車送他回家。

車子到了公寓樓下，徐徐停穩(wěn)。開車門之前肖玄又拿自己的大衣給他披上，拉緊了衣襟，將歐陽裹得嚴實?！霸僖?，老師?！?/br>
歐陽被卷在衣服里，只露出腦袋，動彈不得地讓肖玄摟著，在鼻尖上親了親。青年溫?zé)岷寐劦臍庀⒋翟谀樕?，暖洋洋的?/br>
“學(xué)校我?guī)湍阏埣倭恕Ｋ幵诳诖?，回去記得按時吃?！?/br>
肖玄又用力親了一下他的嘴唇，才放開他。

歐陽胡里胡涂下了車。這樣的親昵和體貼讓他困惑而動搖。

第十八章

鐘理已經(jīng)從學(xué)校那邊打聽到歐陽出事的經(jīng)過，心急如焚，見他完整無缺地回來，自然又驚又喜，趕緊張羅著要給他壓驚。肖玄這次幫了大忙，等于救歐陽一命，鐘理恩怨分明，暫時也不再詛咒臭罵。

歐陽躺在床上休息，按時吃藥，只想早些退燒早些回去上課。聽著鐘理在外面忙碌的聲音，臥室里是熟悉的味道，舊的床鋪和窗簾都如此現(xiàn)實而親切，越發(fā)覺得跟肖玄在一起的那一天很虛幻。

他沒法忘記肖玄，在意的心情怎么也抹殺不掉。但他知道無論多么難以克制，都只能忍著，時間長了，哪天真的忘了也說不定。

就算是條狗，挨了打也會知道不能再犯。他這么大年紀了，還不長教訓(xùn)，再去跟著肖玄，那不管最后落到什么下場，都是個笑話。

晚上吃了頓鐘理下廚的清淡營養(yǎng)餐，又撐著看了一會兒書，便打算睡覺。

電話響了，鐘理在自己臥室接起，過了一會兒歐陽就聽到鐘理叫他：“小聞，你的電話?！甭曇衾锿钢殴?。

歐陽從被窩里探手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老師?！?/br>
歐陽一呆，那邊的肖玄好像也無話可說，兩人都安靜著。還是歐陽先開口：“那天的事情，謝謝你幫忙。”

“沒關(guā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