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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方式,也有人分享著打聽來的各種小道消息,景岳卻有幾分心不在焉。他雖識得了劍閣中所有藏劍,可他總覺得考核不簡單,或許會有一些意料之外的障礙……正琢磨著,秦燕支來了,他今日難得穿了件紫衣,晨光描繪出他的輪廓——鼻梁高挺,眉目清雋,薄唇是淺淡的紅,看起來有些薄情。景岳心神恍惚地想,秦真君道袍可真多啊,他見對方那么多回,好像每次款式或顏色都不重樣……他走神之際,秦燕支已經(jīng)直入主題,“今日考核,所有人一律不許借用神識,五感中只允許動用聽覺。我會任意取劍,你們需要從劍鳴聲中告訴我這是哪柄劍,包括名字、尺寸、材質(zhì)、適宜功法!答錯了,明年繼續(xù)留在藏劍閣?!?/br>場中一靜,不少學(xué)生懷疑秦真君想故意為難他們,就連原本自信滿滿的人都面有憂色。對于景岳來說,這份擔(dān)憂更甚,因為秦燕支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你先來?!?/br>景岳:“……”果真是薄情!不放水好歹讓他觀望一下??!身為寒云宗老祖若是考核不過,只怕不到半天消息就會傳遍九天書院,不足一月就會傳遍整個修界!盡管他內(nèi)心翻江倒海,表面卻一派鎮(zhèn)定地上前,當(dāng)著秦燕支緩緩閉上了眼睛,封閉了四感。他的世界進入一片黑暗,沒有光,沒有氣味,甚至感覺不到晨日的溫度,只是聽覺似乎敏銳了些。而在黑暗之外,秦燕支揮手一招,劍閣中某個劍匣受到感召直沖出來,穩(wěn)穩(wěn)停在他身前。秦燕支慎重地取出長劍,雙指一彈,一聲鈍響傳入每個人耳中。那一刻,景岳奇跡般地安定下來,意識中漸漸生成一幅畫。畫面一開始是由線條勾勒而成,簡單但細致,漸漸的,畫中染上色彩,畫上的人和景也活了過來……蒼翠青山映襯著天邊云卷云舒,朝陽為云層邊緣鍍上金光。飛鳥的軌跡劃開云霧,仿佛游魚躍出海面,最終,它落在了小村莊里的一棵老樹上。不遠處有一家鐵匠鋪子,赤膊大漢正揮舞著巨錘用力捶打著手中劍胚,熱汗從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滾滾滑落,仿佛淋了場暴雨。一個扎著牛角辮的小男孩蹲在他身旁,仰頭道:“爹爹,狗蛋也想玩?!?/br>漢子爽朗笑道:“阿爹不是在玩,阿爹在為客人打一把好劍。”狗蛋:“那狗蛋也想打好劍?!?/br>漢子大笑不止,“好!咱們狗蛋有志氣!”第二日一早,狗蛋就發(fā)現(xiàn)院子里多了條長凳,長凳一頭固定了塊很硬的青色石頭。他不解地以眼神詢問大漢,對方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狗蛋年紀(jì)小,還揮不動錘,阿爹為你找了塊磨劍石。狗蛋去林子里搬一塊你能搬動的石頭,多磨磨,就能磨出一把好劍了,可不能半途而廢?!?/br>狗蛋興奮不已,蹦蹦跳跳地去了林子,一位婦人從房中出來,對大漢嗔道:“你個沒正經(jīng)的,又逗狗蛋,石頭哪能成劍?”大漢摸摸腦袋傻笑道:“就是想找點兒事給狗蛋做,他沒有武魂,此生只能做個凡人。索性讓他從小鍛煉臂力和耐性,長大了也好子承父業(yè)?!?/br>婦人神色一黯,幽幽嘆了口氣。中午,狗蛋抱著塊足有他小半高的石頭回來了,那石頭很沉,狗蛋走幾步就得放下來歇歇,他喘著氣,臉上憋得紅彤彤的,就像顆蘋果。大漢雖暗暗吃驚,但一直笑呵呵的,也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等狗蛋終于將石頭抱上磨劍石,大漢手把手教了他該如何磨劍,便專心干自己的活了。從這天起,狗蛋開始了日復(fù)一日地磨劍。他每日清早便坐在長凳一頭磨啊磨,一直磨到晚上歇息,似乎從不覺得枯燥乏味。盡管石頭瞧不出任何變化,他也不氣餒,他相信阿爹所說——多磨磨,就能磨出一把好劍。等他知道阿爹騙了他,石頭其實不能磨成劍時,卻早已養(yǎng)成了習(xí)慣。狗蛋爹娘隱隱覺得這樣不好,但又談不上什么壞處,他們見狗蛋的身體確實被鍛煉得很強健,從小到大幾乎沒生過病,便也任他去了。如此,狗蛋長到了十八歲,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jì)。狗蛋娘請了媒人去提親,看中的是隔壁村的姑娘,可當(dāng)對方打聽到狗蛋只會抱著石頭磨劍,鐵匠的本事半點都沒學(xué)到時便婉拒了。之后又幾次提親,對象雖不同,但結(jié)局卻都一樣。一直到狗蛋二十出頭,依舊沒有姑娘愿意嫁他。狗蛋爹娘勸了兒子無數(shù)次,希望他放下石頭學(xué)學(xué)打鐵的手藝,狗蛋卻始終如他磨的那塊石頭一般,頑固得讓他們束手無策。家里雞飛狗跳,村子里都傳言狗蛋是個傻子,不要媳婦,只要石頭。狗蛋二十六歲那年,他娘忍無可忍,讓鐵匠趁夜扔掉了狗蛋的石頭。狗蛋發(fā)現(xiàn)后沉默許久,道:“石頭已經(jīng)小了一圈,它是可以成劍的。這是我打造的第一把劍,一定不能半途而廢?!?/br>他像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在滿山亂石中重新找到了屬于他的那一塊,只是回家時忽降暴雨,狗蛋不幸從山上滾落。村里人找到他時,他已昏迷不醒,但懷中依舊死死抱著他的石頭。等狗蛋再有意識,已經(jīng)摔斷了一條腿,哪怕治好了也只能是個跛子。狗蛋娘眼睛幾乎哭瞎,后悔得恨不能殺了自己,鐵匠也是唉聲嘆氣,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但狗蛋似乎渾不在意,當(dāng)他能杵著拐杖行走后,又開始重cao舊業(yè)。這一次再沒人來說他,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爹娘總笑看他磨石頭。只是如今,那笑容中卻帶著化不開的愁。春去秋來,家門前的老樹幾度枯了又生芽,狗蛋的爹娘老了,又一前一后逝去。他娘彌留之際曾問狗蛋:“你咋就這么倔?”狗蛋懷抱著小了一半的石頭,口中還是那句話,“這是我打造的第一把劍,一定不能半途而廢?!?/br>他娘眼中的光漸漸黯下,狗蛋將懷中的石頭箍得死緊。鐵匠鋪里終于只剩狗蛋一人,鐵爐中的火再也沒有燃起,雜物房中的銅鐵也銹跡斑斑,落滿塵埃。一年又一年,山間的野花開了又謝,狗蛋同輩的人都有了重孫,他依舊磨著他的石頭。村里人都習(xí)慣了狗蛋的行為,早沒了談?wù)撍呐d致,只偶爾在與別村人交流時,會提起狗蛋這么個怪人。某天夜里,忽然間地動山搖,村人匆忙從家里逃出來,就見鐵匠鋪的方向,一道刺目白光斬破薄霧,直沖暗月!而光芒中,有老者抱一把大劍越升越高,直至不見。與此同時,這一方小界中所有神兵利器同時轟鳴,武道高手均是心神震顫,他們都感應(yīng)到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