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出來了一半，半個機(jī)身都躺在了沙發(fā)上。

我心里的好奇突然間就被撩了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知道做這種事不好，但是又忍不住，晃到浴室門口聽了一圈，水聲嘩嘩的，應(yīng)該還要一會兒。

我繞著客廳走了兩圈，還是沒忍住把他的手機(jī)抽了出來。

連密碼鎖都沒有設(shè)置，我輕輕一滑便解了鎖，迎面跳出來的是我和他的合影。

很久以前的了，還是去內(nèi)蒙古之前一起拍的，兩個人一起用作桌面的那張。當(dāng)時我問他別人看到怎么說，他語氣猶疑的問我:“關(guān)你屁事？”

我當(dāng)時樂了很久。

那會兒他還沒滿15歲，面容稚嫩，還是個小孩子，笑起來時像是會發(fā)光一樣。

小丘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他的手機(jī)塞回了口袋里。

他絲毫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只催促我快去洗澡，我抱著他親了一通，又把吹風(fēng)機(jī)找出來給他才進(jìn)去。

我開著花灑，慢慢的沖洗著身體，腦子里卻一直想著剛才看到的內(nèi)容。

他的手機(jī)上qq和微信都卸載了，常用軟件只有一個郵箱，里面的信件往來并不多，幾乎全是和同一個人的通信。

內(nèi)容很簡單，我粗粗的翻了一通，很多都是在敲定預(yù)約時間，有的是一些詢問和建議，中間還有提到可以酌情減少藥量。

什么藥？我看不出他在生病，身體除了蒼白纖瘦些看起來也不像有別的毛病。

不是生理問題，那就是心理問題了。

他剛回來那兩天確實不太對勁，我一開始就覺得他有些憂郁，話少了很多，也不怎么笑，整個人還有些情緒化。后來大哭了一場，不像是故意哭鬧，反而像在盡力克制，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直重復(fù)讓我不要離開他，極度沒有安全感。之后我怕他找不著我又難過，到哪里都帶著他，他情緒倒是好了很多，不哭也不鬧了，看著我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乖得讓人心疼。

我左思右想了半天，知道這個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了，又有些不敢置信。

最早的信件還是他剛出國那會兒的，那時候他一直住在家里，就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么？

他一直不聯(lián)系我，是因為不想聯(lián)系，還是因為不敢聯(lián)系？又或者是，聯(lián)系了，聯(lián)系上的卻不是我？

我之前從沒深究過這個問題，可他回來之后的種種反應(yīng)，以及和兩位長輩的通話，都隱隱約約讓人感覺到不安。

他不敢傷害，或者說是能夠狠狠傷害到他的人，從來都只有那么寥寥數(shù)個。

其中一個是我。

另一個是我媽。

我擦干水，從衣物籃里拿出手機(jī)，猶豫半晌，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只寒暄了幾句，我媽便單刀直入道:“顧歡，你現(xiàn)在還小，有些事情看不明白，等你年紀(jì)大些也許就不會這么執(zhí)拗了?！?/br>
我聽她這么說，就知道林姨應(yīng)該和她談過之前的事了。

我說:“媽，我對不起你?！?/br>
我媽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道歉，一時間沉默下來，我斟酌道:“我知道這不對……是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小丘?！?/br>
這番話原本該找個時間當(dāng)面談?wù)?，但我實在不敢再刺激小丘，也不敢再拖下去了?/br>
“是我掰彎他的，媽?！蔽艺f，“我十三四歲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我喜歡男孩子了……他長得太好看了，我沒忍住?！?/br>
“……你之前沒說過……”

“我不敢說。”我低聲道，“你還記得我和你旁敲側(cè)擊過一些同性戀的事情么……剛上高一的時候。你和爸爸的反應(yīng)都很激烈，我就不敢說了?！?/br>
“可是小丘是無辜的。他本來好好的，要是沒有遇到我，這個年紀(jì)也該談了幾個女朋友了?！蔽疑焓终诹苏谘劬?，“都怪我橫插一腳……逼著他走了彎路?！?/br>
我媽的聲音有點抖:“都改不過來了嗎？”

“媽……這不是病，不是說改就改，說治就能治好的。”我說，“我天生就對女孩子沒感覺……要是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娶妻生子……那不是害了別人家清白的姑娘么?！?/br>
我媽不說話了，我安靜的握著手機(jī)，等著她想清楚。

過了幾分鐘，我媽終于道:“其實這三年下來……看著你一直這樣……我也差不多想明白了。你就跟我年輕時候一樣固執(zhí)，三頭牛都拉不回來，非得把南墻撞塌了才罷手?！?/br>
我沒忍住道:“媽……”

我媽嘆了口氣，聲音很疲憊:“要是他還惦記著你……你們做什么我都不攔著了……”

我只覺得鼻子發(fā)酸，好半天才哽咽道:“媽，謝謝你。”

我媽輕聲道:“我也對不住你們，更對不住小丘。他當(dāng)初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給你，都被我掐了。后來他沒法子了，只能打電話給我，我還罵了他一頓，說希望他再也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更不要再來糾纏你……我那時候只覺得兩個男孩子攪合在一起荒唐又惡心，是我想岔了……歡歡，mama對不起你們倆……”

她說到后邊已經(jīng)哽咽起來，我心里又疼又后悔，只恨不得能回到過去。

“媽，這不怪你，這是我的錯。”我說，“是我太懦弱，總想著等等再說，才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小丘也一定不會怪你的，他特別喜歡你，放寒假我?guī)貋?，他要是知道你不生氣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放下手機(jī)的時候，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一點也沒有被我媽接受的欣喜。

小丘比我想的更在乎我媽，我不知道他竟然會為了我媽的一個懇求硬生生的在國外呆了三年不回來。

他這次回來……如果不是被我當(dāng)場抓住的話，他大概也只會偷偷的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不敢靠近吧。

我?guī)缀醵寄芟胂蟮剿释趾ε碌男那椤Ｗ载?zé)又痛苦的心情。

還有每一次做出選擇時的掙扎。

可我還那樣對他。

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第一次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開車預(yù)警

——

第66章

第二天是周五，李玉打電話過來提醒我別忘了明天一起去泡溫泉，我才想起這星期過得兵荒馬亂，都忘了通知他們小丘回來的消息。

在電話里說不清，我只粗粗的提了一句明天要帶個人過來，讓他到時別大驚小怪。

李玉問:“要現(xiàn)在臨時多訂一間房嗎？不過可能已經(jīng)太遲了?！?/br>
我說:“不用麻煩，他和我住?！?/br>
李玉倒抽一口涼氣，想說什么又忍住了，生硬的換了個話題:“明天我過來接你啊。”

我說:“哦?！?/br>
然后就冷場了。

過了兩分鐘，我問:“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沒有我就掛了？”

李玉忽然嘆了口氣，說:“雖然說之前一直希望你趕緊走出來，別成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