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紅錦被，黑袍服，

裹著數(shù)十年的光陰一掠而過，

直到那一日，龍袍上的回憶褪了色

第一章

叮了個(gè)當(dāng)，進(jìn)洞房。

阿斗賊忒兮兮道：“今天……朕要先寵幸誰好哩？是趙太傅嗎……還是荊太尉……”

趙云折好新郎官服，放進(jìn)柜子里，呂布呆呆坐著，一根手指頂著紅蓋頭，雜耍般轉(zhuǎn)個(gè)沒完。

趙云問：“方才蓋頭誰揭下來的？”

呂布漠然道：“你?！?/br>
趙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我先……”

呂布意識(shí)到不妥，忙道：“是我！”

趙云怒道：“出爾反爾！”

阿斗不干了，道：“跟你倆說話呢，聽到?jīng)]有！誰先過來讓朕寵幸！”

呂布與趙云俱無視了阿斗，捋袖子準(zhǔn)備大打出手。

“唉唉別砸東西！把椅子放下！啞巴！是我自己揭下來的！”

呂布曖昧地舔了舔嘴唇，道：“那就只好雙龍……”

“……”

阿斗臉色慘白，帶著哭腔道：“不——行！有刺客！來人吶！有刺客要插死朕了！”

“好好好……”趙云一面安撫阿斗，讓他不要作出過激反應(yīng)，一面朝呂布道：“你看，陛下說你是刺客?！?/br>
呂布只得陰著臉，自去尋了個(gè)地方坐下，挑挑揀揀，尋那喜糖來吃。

趙云則與阿斗上榻，阿斗兀自哼哼“先來一個(gè)，再來一個(gè)”之類的渾話，片刻后悉悉索索，趙云開始喘氣，阿斗開始叫了。

“師父……啊，師父……”

“嗯?！?/br>
呂布就像只被拴著脖子的野狗，幾番想拿方天畫戟去捅帳里的趙云，又怕把阿斗捅著，嘴里吃了幾塊花生糖，俱是苦的，不到片刻便問：“好了沒有？”

趙云咳了一聲，答道：“沒有！”

“完事了沒有?！?/br>
趙云道：“沒有，縱是完事也得讓陛下歇會(huì)。”

呂布等得不耐煩，阿斗的聲音漸小，依稀聽得到“啞巴，師父”幾個(gè)字，趙云又小聲道：“不成……”

“？？”

呂布莫名其妙，過了一會(huì)，硬著脖子，解了腰帶，脫下新郎官服，掀開帳子鉆了進(jìn)去。

“沉戟！”

“啞巴！”

趙云與阿斗俱是哭笑不得。

呂布道：“外頭冷，我在里面等?！?/br>
阿斗忍不住大笑，呂布扯過錦被來蓋著，又給趙云和阿斗蓋上，片刻后趙云忽道：“誰的手？”

阿斗一面被趙云那話兒頂著，心里又笑得痛苦，斷斷續(xù)續(xù)道：“不……不是我的，啞巴你在摸師父哪……哪兒，哈哈哈！”

趙云悶哼一聲，似是遭了暗算，呂布摸來摸去，手指玩得夠了，便也握著那話兒湊上前來。

趙云哭笑不得道：“夠了！你來就是！”

呂布道：“我不成，你在中間。”

趙云額上青筋暴突，咬牙苦忍，呂布道：“很好?！壁w云一手不住后退，按到呂布腹肌，又尷尬縮回，實(shí)在沒了興致，只得道：“行了，完事了?！?/br>
阿斗叫喚道：“讓我休息一會(huì)，等等啊喂！”

趙云讓開，呂布來抱著阿斗，先前趙云進(jìn)過一次，呂布輕易便頂?shù)降祝⒍穾缀跏撬查g變了聲調(diào)，道：“別……別全進(jìn)來！痛?。　?/br>
呂布笑道：“成?！?/br>
趙云道：“換你中間?！?/br>
呂布霎時(shí)變了臉色，忙道：“不，等等！”

阿斗抱著呂布的脖頸，讓他俯在自己肩上，喘道：“師父，你……輕點(diǎn)。”

趙云沉默片刻，掀開錦被，半跪著，以手指沿阿斗后庭處，順著呂布陽根一路摸上去，又輕輕戳入?yún)尾嫉暮笸ァ?/br>
呂布緊張道：“還是……算了。”說著正要抽出，趙云卻嘲道：“方才怎不就算了？”

呂布咬牙硬撐，痛哼一聲，肩背肌rou收緊，阿斗急促喘息，親了親呂布的側(cè)臉，呂布轉(zhuǎn)過頭，與阿斗對(duì)視片刻，繼而溫柔地吻住了他。

趙云仍有余力，一時(shí)間紗帳內(nèi)傳來呂布的劇喘，與阿斗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紅錦被，黑袍服，裹著數(shù)十年的光陰一掠而過，直到那一日，龍袍上的回憶褪了色。

二十四年后，盛夏時(shí)節(jié)，呂布離開的第六天，鳳儀亭。

趙云依舊穿著那身潔白的武士服，雙目深湛漆黑，劍眉英氣勃發(fā)。

白龍將軍永遠(yuǎn)是少年時(shí)的容貌，他倚著亭柱，一腳虛踏在欄桿上，瞇起眼，懷中抱著與他一樣，永遠(yuǎn)不會(huì)老的小皇帝。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卑⒍诽稍谮w云懷里低吟道。

昆明池中一片靜謐，御花園里，連蟬亦停了鳴叫。

昔年呂布與貂蟬親手栽的那棵芭蕉樹被曬得萎靡下去。

師徒二人靜了片刻，阿斗忍不住問道：“師父，啞巴會(huì)去哪？”

趙云沉默不答，阿斗又問：“師父，阿斗求你件事兒成不？”

趙云知道阿斗要自己出去尋回荊沉戟，只得認(rèn)真答：

“沉戟一向便是這脾氣，這二十年里，他時(shí)刻陪著你，寸步不離，如今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且讓他走罷?！?/br>
阿斗跳下欄桿，趙云動(dòng)容道：“陛下！你要去哪里！”

阿斗掙扎著甩開趙云的手，趙云力氣卻甚大，只把他拖回轉(zhuǎn)來，死死摟著他的腰，喝斥道：“阿斗！聽?zhēng)煾刚f！”

“啞巴就是這脾氣，你怎么還放他走？別抓著我……你……師父！放手！”

“沉戟與師父說好了，阿斗！”

“我不……當(dāng)年他就是這樣，不聲不響就走了……”

“……人總有要走的時(shí)候，孔明要走，沉戟也要走。”趙云沉聲道：“阿斗，讓他們先走一步罷?！?/br>
阿斗靜了下來，想起數(shù)年前諸葛亮死時(shí)，成都百姓披麻戴孝，大漢北至幽州，南至交趾，千萬城鎮(zhèn)掛上自綢素錦，萬人慟哭的場(chǎng)景。

而那時(shí)，他卻流不出半滴眼淚，只怔怔看著月英撞棺痛哭，扶軀入陵。

趙云又道：“后來你是如何安慰月英的，還記得么？”

趙云把阿斗抱在懷里，仍舊倚著鳳儀亭柱斜斜坐著，一手漫無目的，在他背上拍了拍，阿斗在趙云懷里蹭了片刻，略抬頭道：“師父……”

趙云微笑道：“師父不會(huì)走，這輩子做事，得有始有終?！?/br>
阿斗吁了口氣，汗水沿著眉毛滑下，令眼睛一陣刺痛，禁不住流下淚來。

季漢十一年，關(guān)羽病逝。

季漢十九年，倭國海寇頻犯，甘寧帥軍出海遠(yuǎn)征，海戰(zhàn)中為國捐軀。

季漢二十二年，諸葛亮壽終正寢，養(yǎng)子諸葛恪繼承成都侯之位，黃月黃云游三山五岳，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