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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康露潔懨懨地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對電話道,“老師,這么晚了,您早點休息吧,明天學(xué)校見,我給您還醫(yī)藥費?!?/br>莊澤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止住了。今天已經(jīng)兩度碰到康司祺,他不是很有興趣見第三次,有些好心還是適可而止了,開口只輕輕說了一句:“不要那樣說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暗示不好。”康露潔明顯一愣,一顆腦袋瓜大概是沒反應(yīng)過來,本能地露出學(xué)生的反應(yīng):“我明白了,莊老師。”隔天,莊澤上午上了兩節(jié)課,這天的教學(xué)工作就完成了。他知道自己的課程表在康露潔那里是有一份的,因為她總能準(zhǔn)確出現(xiàn)在他的課堂上蹭課,然而今天她沒有現(xiàn)身。一個學(xué)生沒有來蹭課,本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這事兒發(fā)生在康露潔承諾過今天見的情況下,他就不免多想了些。康露潔這小孩兒發(fā)起大小姐脾氣來很拽,不發(fā)脾氣的時候,是個實心眼的好姑娘,對自己說過的話抱以十二分的認(rèn)真,很有言必行的自我要求。他有心問問。便拿起手機撥下號,響了七八聲,那邊也沒有接。這時背后走廊走過一位女老師,見到他就停住了,沖他晃晃手里的文件夾——那是他們最近研究的一個課題。“莊老師,我進你辦公室了?”對方輕聲說。莊澤點點頭,又等了兩聲鈴響,康露潔還是沒有接,他索性不再等,掛了電話進辦公室先工作。一忙就到傍晚,再看手機時,通話記錄空,短信里躺著康露潔一條長長的解釋,洋洋灑灑三百字,解釋了今天來不了學(xué)校的緣故:原來是她老爹康司祺不爭氣的胃病入膏肓,直接讓涂玉晴押到醫(yī)院去了,現(xiàn)在還沒出院。信息后段,小姑娘再三保證來了學(xué)校一定親自到辦公室道謝還錢,段末綴了一串感嘆號,一眼看去還數(shù)不清有幾個。之后一連兩天,他沒有課,忙碌于一些學(xué)術(shù)上的事情,轉(zhuǎn)眼就是一周過去。期間康露潔一直沒有來找過他。他自問沒有把康家這對父女放在心上,可心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預(yù)感,隱隱感覺這兩個人跟自己沒完。這份預(yù)感,在周五得到驗證。當(dāng)日下午兩點半,他帶著自己的課題小組開了個小會,三點半預(yù)備離開學(xué)校,騎自行車從文學(xué)院到自己停車的東門停車場。臨近門口,大老遠(yuǎn)就見那邊停著三輛加長轎車,齊刷刷一排,在這純潔窮酸的大學(xué)校園里,氣勢格外驚人。起初,他在腦子里回憶最近有什么大財主要來學(xué)校,三秒鐘后,他意識到這三輛車的到來跟自己有關(guān)系。這意識的產(chǎn)生沒什么具體的緣由,完全源自豐富人生經(jīng)驗積累所練就的直覺。他調(diào)轉(zhuǎn)自行車頭,打算往回騎。突然,那邊三輛車瞬間齊刷刷打開了車門,整體氣勢因此又提高了一個段位。同時傳來的,還有康司祺中氣十足的嗓音:“莊老師!”拜那張安格爾畫作般的臉?biāo)n,這個學(xué)校認(rèn)識莊老師的人實在太多了,康司祺這一聲為他引來無數(shù)矚目,他剛剛調(diào)轉(zhuǎn)的自行車頭不得不再次換了方向,目視康司祺,唇角掛一絲萬年不變的淡笑:“康先生?!?/br>康司祺大步走上前,好好一張冷臉,笑得眉眼皆彎,像個大陷阱。“莊老師,我在這等候多時了,你幫我們家這么大一個忙,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露露說你今天沒有課,下班早,我特地過來等你,代露露邀請你去我們家吃個晚飯?!?/br>多大個忙?莊澤看著他這態(tài)度,目光輕輕瞟了一眼他身后,眉心微蹙,適當(dāng)透露幾分不耐煩:“康總,這是做什么架勢?”康司祺看著他,臉上大陷阱收斂了三分:“沒辦法,莊老師難請,我只好把排場弄大一點,爭取讓你不好意思拒絕。”真是無賴人有無賴的辦法。這話也算某種意義上的老實話了,把莊澤心頭那點被威脅和當(dāng)寵物玩弄的不快抵消了一半。畢竟,相比之下,這種無賴流氓勁頭,比居高臨下玩之娛之的姿態(tài)讓人好接受得多。而且莊澤確實不想杵在校門口被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引頸觀望,干脆就地把自行車鎖在一旁的小車棚里,攤攤手,與康司祺對視,冷冰冰地說:“承蒙邀請,不甚榮幸?!?/br>這么爽快??邓眷饔行┮馔猓瑺柡笮θ萦旨由睿骸拔业臉s幸,我的榮幸,莊老師,請吧?!?/br>莊澤的視線不帶情緒地掃過三輛車,默然跟康司祺上了排頭一輛。康司祺進了車?yán)铮惹们谜趽醢?,對前面的司機吩咐:“讓他們開回公司去,不用跟著了。”不一會兒,后面兩輛車果然往另一個方向開走了。他擺這么大排場,又腆著臉捏出那么一副熱情架勢請到莊澤,這會兒兩人并排坐在車?yán)锪?,他卻全然換了個人似的,繃著一張冷臉。單單從這張線條分明得有些硬的臉看,怎么也無法把“熱情”、“燦爛”這類詞匯跟他扯上聯(lián)系,先前的情形仿佛幻覺。——可見這人端幾張面孔,已經(jīng)切換自如、習(xí)以為常。“莊老師,喝點什么?”他按下車?yán)锏淖詣硬惋嬙O(shè)備按鈕,一面問一面從咖啡機上盛了一杯熱咖啡,片刻,推到莊澤面前,“咖啡怎么樣?”一身做慣決策者的臭毛病。莊澤腹誹,頷首看看那杯咖啡,卻沒有去動它,目光落在康司祺臉上,與他對視:“康總是真的要請我吃飯嗎?”康司祺聳聳肩:“露露要請老師吃飯,我這個當(dāng)老爸的沒有反對理由吧?”莊澤揚揚唇角:“上您家里?”“嗯。”康司祺往椅背靠了靠,原本直挺的身軀便放松了許多,整個身體姿態(tài)像個平常人了,聲音似乎也慵懶了些,“主要是我們家那個阿姨很感謝你,這幾天一直說要報答你,跟康露潔說要請你到自己家去,康露潔那點小九九你也清楚,就非要請你到我們家里?!?/br>說到“小九九”的時候,他看了過來,眼中含了半潭子為人父會有的感情色彩,又無奈又寵溺:“康露潔被我縱容慣了,什么事情都敢瞎來,希望你別介意她圖謀不軌?!?/br>莊澤敷衍:“不介意?!?/br>康司祺道:“也別介意我的?!?/br>莊澤抬眼看他:“什么?”康司祺道:“我的圖謀不軌?!?/br>莊澤:“……”康司祺盯著他,少頃,笑了。車?yán)锟臻g到底有限,他們的距離不算近,但也比平時近。莊澤望見他這個笑容在眼角折起的、無可避免的紋路。那紋路直有延伸到鬢角的趨勢。這令觀者的視線不由自主移到了他的鬢發(fā)上。黑發(fā)是染的,莊澤看得出來。他們沒差幾歲,也許因為天生一副好皮囊,加上后天對身體和建康管理得當(dāng),看起來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