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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嗎?”莊澤看了看手表,回答:“去學校比較順路,我在學校下車吧,也好去一趟辦公室。”康司祺對老林說:“去露露學校。”這天的校園與往常相比,似乎異常熱鬧。校道中到處都可見粉紅色的東西,彩帶、氣球、花,還有以粉紅為底色的宣傳單,上面寫著閃亮的標語,什么“今天就讓你遇到你的TA”、“愛在C城大學”、“緣來就是你”……“這是在干什么?”康司祺隨口一問,同時掏出手機想康露潔打個電話,打算問問這小妮子在不在,在就拎回家。誰知,電話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倒是瞥了一眼他撥號的莊澤告知他:“今天學校里有相親會,露露好像是主持人?!?/br>康司祺很震驚:“相親?他們才多大,相什么親?”莊澤贊同地點點頭,隨后解釋道:“不止是學生相親,老師也會參與。你要找露露的話,可以去會場那邊?!?/br>那就去吧。然而,在康司祺的人生中仿佛有一個定律,簡單描述起來可以歸為一句話:好好的一天/一件事/一個情景,一旦意外沾上女兒康露潔,就一定會拐個大彎,劃向他本不曾料想的方向。車越臨近會場,他就越有一種說不清的預感。起初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后來連眼皮都跳起來了。缺乏迷信思維使他大意,一點兒沒有提防這可能是阻止他走向命運岔口的訊號,就這樣毫不設防地讓老林把車開到了會場。第十一章會場一片鬧騰,車停在臨近的校道,莊澤先下了車,老林回頭看康司祺,詢問道:“老板,我下去找露露?”“不用,我去?!笨邓眷鞯囊暰€追著莊澤的背影,隨后下車,幾步跨到莊老師身邊,“忙嗎?不然跟我去看看露露?”此時,康露潔就在主持舞臺上蹦噠,甜甜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會場:“好的,現(xiàn)在我們就開始分發(fā)緣分號碼了,五分鐘后,我就會宣布最佳緣分號碼!請大家拿到號碼,一定要保管好,等待自己的最佳緣分哦!”她話音剛落,就有幾個手里拿著小籃子的學生到處發(fā)號碼牌,不分男女,不分老少…..怕是也不分人有沒有對象的,見人就塞。康司祺瞥一眼這景象,仿佛有些意見:“真是胡鬧,貴校還挺開放?!?/br>莊澤倒是看得開:“年輕人,活躍一點好,露露好像還是這次活動的主策劃,里里外外很用心,你這個當爸爸的,就支持一下吧——給?!闭f著,遞過來一個東西。“什么?”康司祺低頭一看,莊澤遞過來的是一個號碼牌,他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個女學生,正笑得滿臉燦爛,眼角眉梢都掛著仰慕的光芒:“謝謝莊老師,祝您遇到自己的好緣分!”莊澤回一個笑:“承你吉言?!?/br>女學生笑瞇瞇地走了,莊澤翻過自己的號碼牌,上面寫著21。康司祺也翻了翻自己的,81。都是挺普通的數(shù)字,一般活動搞這些配對,都會找些69、96之類的,他們顯然與此無緣。臺上的康露潔甚是活躍,五分鐘她也能換著花樣吧啦吧啦個不停,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她拍了拍手,聚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走到一個粉紅色的心形小箱子面前,把手放在盒蓋上,一臉做作的神秘表情。“大家請看好手里的號碼牌,吉時就要到了,等這個鐘的秒針到正點的時候,我就會用丘比特給我的愛神之力,選出今天的最佳緣分!”說完,停頓半秒,一雙笑眼環(huán)視了臺下一圈。一眾人果真都安靜屏息,期待地等著她抽號碼?,F(xiàn)場安靜得好像能聽到她身后高掛的鐘走動的聲音。隨著秒針指向12,她伸手進粉紅色的心形箱子里,片刻后,取出兩個號碼牌。她把號碼牌攤開,臉上露出了一個夸張的表情,爾后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宣布:“今天的最佳緣分,是21號和——81號!”莊澤:“……”康司祺:“……”老鬼和王八對望了一眼,默契瞬間迸發(fā)。兩人都若無其事地把號碼牌塞進了口袋,任周圍一片sao動,悄然退出熱鬧范疇。離開了主持舞臺的射程之后,又不約而同停住腳步,誰也沒有提號碼牌的事,仿佛從來沒領過那玩意兒。康司祺:“我回車里等康露潔,莊老師有事的話,不如先去忙?!?/br>莊澤:“我也正有此意?!?/br>康司祺:“回見?!?/br>這句“回見”說得十分理所當然,莊澤抬眸看看他,倒也未置可否,只笑笑,頷首致意,轉身朝文學院的方向走去??邓眷髡驹谠乜戳艘粫耗潜秤?,不知咂摸出了什么,又摸出號碼牌來,在手掌里掂了掂。半個小時后,康露潔被老林從剛剛結束的會場拎出來,直接塞進了車里。活動是她策劃和主持的,最后沒能找到最佳緣分配對,不算圓滿,她本就不開心;眼下剛剛結束,又還有很多活兒要干,她卻被老林不由分說抓回來了——她當然知道這是康司祺的命令,氣得很,一鉆進車里,人還沒坐定,就開始抱怨老爸。“我好不容易獨立做一件事,就不能讓我有始有終嗎?自己出去玩了兩天,還不讓我做點正經(jīng)事兒,哪有這樣的,獨斷!暴君!你就是欺負我沒媽,沒人給我說話,整天把我當機械養(yǎng),不對,是當仙人掌養(yǎng)!”康司祺迎面被女兒毫無邏輯、語意混亂地抱怨了一番,也不生氣,只吩咐老林回家,然后坐得離康露潔遠了幾分,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也不知是他皺眉的模樣太嚴肅,還是康露潔自己良心發(fā)現(xiàn)了,她突然閉了口噤了聲。康司祺這才開口:“鬧夠了?”康露潔兩手放在膝蓋上,交握著。姿態(tài)雖然收斂了,語氣還是氣呼呼:“你指的是什么?”康司祺:“全部。”康露潔辯解:“爸,您講講理,我這怎么算胡鬧呢?多大一個活動啊,我一手cao辦起來,您知道多難嗎?整個學校,也就我一個大二的學生能干這事兒,別人都肯定嫌難嫌麻煩,這得上跑學校領導,下cao刀公眾號宣傳推文呢!是個非常專業(yè)非常完整的活動流程,我做成了,您不表揚我就算了,還上來就懟我,我……我氣死了!”康司祺:“懟是什么意思?”“懟就是……”康露潔著急,又語塞,想想要跟一個中年老男人好好解釋一個網(wǎng)絡熱詞,覺得特別麻煩,只得敷衍道,“您自己多上上網(wǎng)吧,懶得跟您說?!?/br>她不說,康司祺也不問了,父女兩人在車里沉默下來。康司祺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康露潔原本盯著窗外自己生悶氣,車路過一處紅綠燈時,她長久凝視車窗,從里面看到父親的剪影。他那樣安靜,連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