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珣伏在蕭月白心口之上，雙耳被蕭月白皮rou下的臟器撞擊著，覺察到蕭月白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他半闔著眼，心下甚是安心，猶如貓兒一般，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須臾之后，方壓低聲音道：“我識得那具尸身。”

蕭月白略略吃了一驚：“是誰？”

“十之八/九便是在皇兄身旁伺候之人，我不知他的姓名，但卻記得他虎口處有一道傷疤。”顏珣回憶道，“那傷疤呈長條形，與那尸身一致，那人身形也與尸身差不多?！?/br>
蕭月白本想說那你為甚么適才不將此事告知周愜，但立刻回過了味來，若是經(jīng)由顏珣之口告知了周愜，周愜原就對顏珣心存疑惑，恐怕周愜會懷疑這內(nèi)侍之死與顏珣有干系罷，不如任憑周愜自己去查。

“周愜帶來的四人其中倆人是藥鋪之人，余下倆人是劉垣的父母，我不知其中端倪，但由方才瞧來，他們應(yīng)當(dāng)見過拂雨殿中內(nèi)侍，但他們見過的內(nèi)侍卻不在拂雨殿八個內(nèi)侍之中，顯然他們所見之內(nèi)侍是由旁人假扮的。這尸身既是在太子殿下身旁伺候之人，想來便是為太子殿下所殺，太子殿下殺了人，將尸身丟入鯉魚池之中，又故意留下拂雨殿的令牌，是要引導(dǎo)周愜將這尸身認(rèn)作拂雨殿內(nèi)侍，嫁禍于你么？”蕭月白沉吟道，“但他既然毀去尸身容貌，便證明這尸身并非當(dāng)時假扮拂雨殿內(nèi)侍之人，若是如此又何必要殺？倘若一定要殺，為甚么不是將當(dāng)時假扮之人殺了？”

顏珣曾一度懷疑過三皇弟顏玘，但適才一見那具尸身，便知曉太子顏玙遭投毒一案只怕是從頭到尾是其自己做的一出戲，聽得蕭月白這席話，他搖首道：“倘若我是皇兄，我定然不會這樣做，縱然是毀去了容貌，不過是多費些時候便能查清其來歷，到時被周愜查明身旁之人平白慘死在鯉魚池，又身懷拂雨殿的令牌，不是無端惹人懷疑么？”

“確實如此，不知太子殿下為何要這樣做?！笔捲掳滓皇謱㈩伀憯埦o了些，一手伸到顏珣眼前，柔聲道，“殿下可還記得方才應(yīng)承我的么？”

顏珣掃過眼前形狀姣好的五指，末了，視線落在那尾指的一圈齒痕上，遂張口含住了，含含糊糊地道：“我自然說話算話?！?/br>
溫?zé)岬纳嗉獠吝^那圈齒痕，便退了開去，溫?zé)釢u散，顏珣鉆出蕭月白的懷抱，從寬大的衣袂中伸出十指來，認(rèn)認(rèn)真真地道：“先生，你喜歡咬哪一根便咬罷?！?/br>
顏珣的右腕亦隨之從衣袂之中滑了出來，那右腕皮rou細(xì)嫩，由于適才遭縫老婦鉗制，余下了一圈紅痕，紅痕扎在蕭月白眼中，引得蕭月白將雙手覆在了上頭，緊張地道：“疼么？”

“不疼?！鳖伀憮u首道，“先生，你且咬罷?！?/br>
“當(dāng)真么？”蕭月白揉了揉顏珣右腕，才雙目炙熱地盯住了顏珣端麗雅致的眉眼，“殿下不怕疼么？”

顏珣坦率地道：“既是由先生來咬，我便不怕疼?！?/br>
“好罷?！笔捲掳状瓜率兹ポp柔地咬住了顏珣一截尾指。

顏珣不覺疼，雙目不由地望向蕭月白那一段后頸，那后頸因其垂首而溜出了衣衫來，白皙得仿若能生出白光，他下意識地以空暇的左手拂過，又恐唐突了蕭月白，急促地收回手來。

蕭月白已松開了那截尾指，仰起首來，疑惑地道：“我后頸沾了甚么臟污么？”

顏珣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信口道：“沾了片枯葉?！?/br>
言罷，顏珣陡然意識到自己撒了一個立時便會被戳穿的謊言——他要從何處尋片枯葉來？

幸而蕭月白并不質(zhì)疑，只放軟聲音道：“殿下，疼么？”

顏珣垂首見自己右手尾指附上了一圈齒痕，那尾指指甲又因沾染了唾液的緣故而晶亮剔透，不知怎地，他的面頰竟guntang起來，連雙目都被燙紅了去。

蕭月白舍不得用力，那圈齒痕淺淺淡淡的，估摸著再過片刻，便隱約可見了，故而他未料想顏珣竟被疼得紅了雙目，即刻后悔地道：“殿下，很疼么？全數(shù)是我的過錯?！?/br>
顏珣怔怔地凝視著蕭月白，不發(fā)一言，良久才道：“不疼。”

這兩個字尚未跌落在地，顏珣改口道：“疼得厲害，先生，你欺負(fù)我?！?/br>
蕭月白端詳著顏珣的神情，便知顏珣在撒謊，也不戳穿，只道：“是我欺負(fù)了殿下，殿下要我如何補(bǔ)償？”

顏珣思索著道：“先生便免去我三日的功課可好？”

蕭月白逗弄道：“我若是不應(yīng)允，殿下要如何？”

“那我可要哭了。”顏珣癟癟嘴，可憐巴巴地道，“哭到先生應(yīng)允為止。”

“好罷?！笔捲掳坠首鳛殡y地道，“先生我便大度地免去殿下三日的功課?！?/br>
顏珣聰穎好學(xué)，蕭月白布置的功課于他而言，極為容易，他這樣要求不過是想獲得蕭月白的縱容罷了。

得了蕭月白的應(yīng)允，顏珣眉開眼笑地道：“先生待我最好了?！?/br>
顏珣不受韓貴妃與文帝疼愛，同異母兄弟亦不親厚，年幼時更是受盡欺凌，除卻韓蒔確實只自己一人待他好，蕭月白思及此，承諾道：“終我一生，我都會寵著殿下?！?/br>
顏珣尚且不知蕭月白的心思，但聽得此言，卻歡喜地從軟榻下一躍而下，在內(nèi)室蹦蹦跳跳著，歡快得仿佛一只得了一籮筐蔬菜瓜果的白兔似的。

蕭月白注視著顏珣，不禁失笑，十四歲的顏珣在旁人面前盡是一副喜怒難辨的模樣，唯獨在自己面前這般幼稚，真真是令他滿足地心口幾乎能溢出粘膩的蜜糖來。

顏珣蹦蹦跳跳著轉(zhuǎn)回了蕭月白面前，抓了蕭月白的兩只手晃晃蕩蕩著，一聲一聲地喚著：“先生，先生，先生……”

忽地，顏珣停止了幼稚的行為，迅速地松開了蕭月白的手，抬腳奔到了里頭的臥房，取了一罐藥膏出來。

“我為先生上藥罷?！币娛捲掳最h首，顏珣抬手褪去了蕭月白的鞋襪，露出了雙足來，那雙足肌膚生雪，骨骼細(xì)膩，卻因腫脹不褪，線條略顯鈍澀。

顏珣將藥膏均勻地涂抹在傷處，為使傷藥盡快吸收，又施了些氣力按壓著。

顏珣一面按壓著，一面心疼地道：“皇兄下手這般兇狠，這筆賬我定要討要回來。”

蕭月白但笑不語，半晌，才啟唇道：“殿下，你可曾想過要坐上帝位么？”

那廂，周愜與內(nèi)侍總管取了名冊來，費了約莫兩個時辰，方將后宮諸位娘娘身旁伺候的內(nèi)侍一一核對了一遍，其中并無內(nèi)侍失蹤亦或是死亡。

倆人行至太子顏玙所住的東宮之時，內(nèi)侍總管低呼一聲，跌倒在地，雙手捂住了小腹，滿面痛苦之色，倒抽一口氣：“咱家……咱家……”

第32章起·其二十八

內(nèi)侍總管一跌倒在地，他懷中的各宮內(nèi)侍名冊亦隨之“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