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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發(fā)怔,晚風(fēng)拂得他衣袂紛飛,額上的幾縷碎發(fā)胡亂地?fù)舸蛟谒嫔?,將映入他眼簾的事物切割成無數(shù)塊。他到底沒有在夜幕徹底降落之前等到蕭月白回來,他抿了抿雙唇,轉(zhuǎn)身進(jìn)了門去,欲要將門闔上,卻見一只骨rou分明、指若蔥根的手探了進(jìn)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子,同時(shí)制住了他的動(dòng)作。“先生……”顏珣輕喚了一聲,見左右無人,便撲到了蕭月白懷中。蕭月白輕斥道:“阿珣,你站在此處作甚么?你的手這樣冷,若是著涼了該如何是好?”顏珣從蕭月白懷中出來,雙目水汽泛濫地望住了蕭月白,咬了咬下唇,無比委屈地道:“先生,我在等你回來,你我已有整整五日未曾碰過面了?!?/br>這五日,蕭月白臨近子時(shí)才返回府中,每每見到的都是趴在桌案上睡著了去的顏珣,而待顏珣起身,蕭月白卻早已出門去了。“抱歉?!笔捲掳兹崧曅Φ溃鞍?,我陪你用晚膳罷。”顏珣卻搖首道:“我現(xiàn)下不覺得餓,只想與先生說會(huì)兒話?!?/br>“好罷?!笔捲掳滓豢趹?yīng)允,隨顏珣回了倆人的臥房去。倆人在桌案前坐了,顏珣抬首將蕭月白細(xì)細(xì)端詳了一番,問道:“先生,你可是清減了?”蕭月白撫過顏珣的眼簾,又將顏珣一手沾滿了寒意的手?jǐn)n在了手中,才道:“忙過這一陣便好,阿珣你切勿憂心。”“這一陣是幾日?”見蕭月白踟躇不答,顏珣利落地將手從蕭月白手中抽了出來,緊接著手指附在了蕭月白腰間的系帶上,“讓我來仔細(xì)看看先生可是清減了?!?/br>顏珣以手指丈量著蕭月白的手臂、腰身,又撫過鎖骨、心口、肋骨,末了,一雙手抱住了蕭月白的腰身,悶聲道:“先生果真是清減了?!?/br>“無事。”蕭月白將一支玉簪從顏珣發(fā)髻之中拔了下來,登時(shí)顏珣的發(fā)絲如瀑而下,他便以指輕柔地梳理著。顏珣在詩會(huì)之上飲了一盞酒,那酒度數(shù)不高,原不會(huì)有醉意,他卻在蕭月白的懷中醉得一塌糊涂,不多時(shí),便睡了過去。天邊新月如鉤,蕭月白將顏珣抱到床榻上,脫去外衣、中衣以及鞋襪,又掖好了棉被,他忙得整整一日都未進(jìn)過食,方要出門覓食,衣袂卻一下子被揪住了。他轉(zhuǎn)過身去,只見顏珣竟是醒了,泫然欲泣地仰首望著他:“先生,別走?!?/br>“我不走?!笔捲掳滓姴坏妙伀戇@副模樣,索性也褪去外衣、中衣、鞋襪,進(jìn)了棉被里頭,將顏珣攬到了懷中。顏珣乖巧地枕在蕭月白臂彎之中,順勢(shì)蹭了蹭蕭月白的心口,軟聲要求道:“先生,吻我。”蕭月白垂首吻住了顏珣的唇瓣,唇齒交纏間,顏珣一身緊繃的皮rou舒展了開來,他頓覺自己復(fù)又活了過來——卻原來缺少蕭月白陪伴的自己竟與死尸無異么?蕭月白松開了顏珣的唇齒,又在顏珣額頭、面頰、鼻尖、下頜、耳根、鎖骨落下一串蜻蜓點(diǎn)水的啄吻,才稍離。顏珣卻是不滿足,一把抓了蕭月白的手覆到了自己身上。“阿珣,還要我吻你么?”蕭月白將手探到了顏珣的后腰。“先生已整整有五日未曾吻過我了,方才那些如何足夠?”顏珣不滿地辯解了一句,卻立刻被蕭月白堵住了唇瓣。倆人又吻了許久,蕭月白才坐起身來,將衣衫整理妥當(dāng),道:“阿珣,我有些餓了,你陪我用膳可好?我先去庖廚瞧瞧有甚么可吃的,你且再歇息片刻罷?!?/br>“好罷?!鳖伀懕皇捲掳孜堑妹嫔⒓t,雙目水汽蒸騰,忽而聽得蕭月白道:“阿珣,你不擅于飲酒,以后便勿要飲酒了,籠絡(luò)人心并非一定要飲酒才行,只須投其所好予些好處,亦或是令他信服便可。”“先生,我記下了?!鳖伀懝郧傻貞?yīng)了一聲,目送蕭月白出房間去,卻忽然瞥見了蕭月白的衣袂處沾了一點(diǎn)扎眼的胭脂——嫣紅色的,如灼灼盛開的桃花一般的顏色。先生今日莫不是與女子玩樂去了罷?顏珣雙目一黯,心口登時(shí)生疼,柔軟的臟器好似破開了一個(gè)碩大的大口子,這房間的門、窗關(guān)得嚴(yán)實(shí),他卻直覺得有寒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向著他奔涌而來,呼啦啦地竄進(jìn)了破口里頭,鉆心得疼。“好冷?!彼宦?,隨即鉆入了棉被里頭,拼命地汲取著蕭月白殘余的氣息。他在適才與蕭月白接吻之時(shí),便動(dòng)了情,一身的灼熱難當(dāng),而今卻是如墜冰窖。蕭月白去尋了陸子昭,作了一些吩咐,后又去了庖廚,良久,他才立在了臥房門前,方要伸手開門,卻有甚是壓抑的低泣聲從門縫里擠了出來,他吃了一驚,停頓了下,到底還是推門而入了。顏珣聽得動(dòng)靜,將自己整個(gè)身子緊緊地裹在了棉被里頭,又蜷縮到了床角。蕭月白不緊不緩地行至床榻,居高臨下地盯住了那一團(tuán)棉被,關(guān)切道:“阿珣,你為何要哭?”“我……”顏珣大聲叫嚷道,“我討厭先生!我討厭先生!”蕭月白聞得顏珣的答復(fù),心下一緊:“阿珣,你且出來罷,我們好好談?wù)??!?/br>“不要?!鳖伀懸豢诰芙^,整個(gè)身子蜷縮得更緊了些。蕭月白全然不知顏珣為何要與他鬧變扭,無奈地道:“阿珣,你若是不出來,我便走了?!?/br>顏珣不情愿地從棉被里頭探出了頭來:“先生不要走?!?/br>顏珣雖然露出了頭來,但雙手卻分明死死地攥住了棉被,蕭月白放軟聲音問道:“阿珣,你為何要哭?”顏珣不答,只拿一雙水汽泛濫地雙目望住了他蕭月白垂下首去,欲要吻去顏珣濕透了的羽睫,卻被顏珣偏過頭,躲了去。蕭月白一面輕拍著裹著顏珣的棉被,一面溫言道:“阿珣,出了何事?”顏珣下定了決心,顫聲道:“先生,你可是喜歡上旁的人了?我遠(yuǎn)及不上溫柔可人的女子罷?你是否已厭經(jīng)倦我了?我是不是惹你討厭了?”蕭月白被這一連串的疑問擊打得愕然不已,他索性施力將顏珣身上的棉被一下子掀了去,后又將顏珣攬到懷中。顏珣猝不及防,跌落在蕭月白懷中,蕭月白的唇瓣附在他耳側(cè),質(zhì)問道:“你為何會(huì)以為我喜歡上女子了?”顏珣又是委屈又是膽怯地指了指蕭月白的衣袂處:“先生,你沾了胭脂。”“胭脂?”蕭月白失笑道,“所以你才以為我喜歡上女子了么?”顏珣淚眼朦朧地望著蕭月白:“難道不是么?”“阿珣,你且稍待?!笔捲掳姿砷_顏珣,起身欲走。顏珣見蕭月白要走,哽咽道:“先生,你不要走,我再也不耍賴了,再也不胡亂撒嬌,我今后也會(huì)少吃些,先生,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