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打又罵。”顏珣抬首望住蕭月白，“哥哥，我很不討人喜歡罷？我母妃，我父皇，我皇兄都不喜歡我，連從小照顧我的侍女都討厭我?！?/br>
“我的阿珣怎地會不討人喜歡。”蕭月白心中恨意陡生，那些欺辱顏珣之人為何不盡數(shù)暴斃？

他將恨意壓了壓，才道：“是他們的不是，絕非你的過錯?！?/br>
顏珣吸了吸鼻子：“哥哥是為了哄我罷。”

“我哄你作甚么？”蕭月白撫過顏珣的面頰，“阿珣，你縱使要我的性命我都會雙手奉上，無半點猶豫。”

待在蕭月白身邊，令顏珣極為安心，但他仍是覺得這初見之人的談吐十分古怪。

他說他一早便識得我，我卻為何不曾見過他？我于他而言當(dāng)真這樣要緊？

蕭月白心知自己適才說得過了，又夾了一塊櫻桃rou來喂予顏珣吃。

顏珣凝了凝神，方才張口吃了。

顏珣年紀(jì)尚小，胃口不大，雖是餓了一日，卻用不了許多吃食。

不一會兒，他便搖首道：“哥哥，我吃飽了?！?/br>
蕭月白含笑道：“那便好?！?/br>
話音落地，蕭月白竟在顏珣眼前憑空消失了去。

顏珣一怔，垂下首去，喃喃地道：“我方才莫不是發(fā)了一個夢罷？”

他環(huán)顧四周，都無蕭月白的身影，但蕭月白點上的蠟燭，蕭月白提來的食盒與藥盒卻還在。

——不在的僅僅是蕭月白。

哥哥……

喜怒外露的顏珣漸漸地長成了一副喜怒難辨的模樣，他時常會思及蕭月白，甚至他還曾回到那個讓他變得怕黑的小屋里等待蕭月白回來。

在他與蕭月白分別近半年之后，一日，他的母妃韓貴妃因在趙皇后處受了氣，便拿了條馬鞭，毫不留情地沖著他抽打了下來。

這一鞭子尚未落在他身上，他卻落入了一人懷中，這人的懷抱暖和至極——定是蕭月白。

他仰首望去，雙手纏住了蕭月白的腰身，低低地喚了一聲：“哥哥。”

蕭月白將顏珣護(hù)在懷中，用力將馬鞭從韓貴妃手中奪了出來，擲于地面。

韓貴妃見一白衣公子憑空出現(xiàn)，尖聲道：“有刺客！”

“有刺客？”蕭月白冷笑，快手拔了韓貴妃發(fā)間的一支金釵，抵在她喉間。

韓貴妃怕傷及自己的性命，不敢再有異動。

外頭一內(nèi)侍恭聲道：“貴妃娘娘，失禮了?！?/br>
眼見內(nèi)侍要推門而入，韓貴妃鎮(zhèn)定著聲音制止道：“是本宮方才瞧錯了，并未有甚么刺客，你且退下罷?！?/br>
蕭月白見此，非但不收手，反是將金釵略略壓進(jìn)了韓貴妃喉間的滑膩皮rou。

鮮血立刻涌了出來，因韓貴妃膚白勝雪的緣故，瞧來格外扎眼。

韓貴妃不敢動作，只驚聲道：“你要如何？”

蕭月白勾唇一笑：“韓貴妃，初進(jìn)宮被封為美人，閨名韓嫵，有一兄喚作韓昀，你進(jìn)宮是為了幫韓昀掙來前程?！?/br>
韓貴妃驚懼交加：“你究竟是何人？”

“文帝將于天承三十年駕崩，你的獨子顏珣將會坐上帝位，改年號為天玄。約莫四年后，韓家謀反，韓家眾人皆于午時斬首，你匆忙趕去，見得的卻是一地血淋淋的頭顱，你將你那好兄長韓昀的頭顱抱在懷中，就此失了神志?！笔捲掳椎氐溃澳隳暧字畷r甚為頑皮，不喜與同齡女童玩耍，卻愛纏著韓昀與你一道捉蛐蛐?！?/br>
韓貴妃面色煞白，急聲道：“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與你有何干系？”蕭月白目含霜雪，“韓嫵，若是你不好好待阿珣，我之所言皆會應(yīng)驗。”

韓貴妃瞥了一眼蕭月白懷中的顏珣，勉力笑道：“你莫不是癡人說夢，趙家尚在，我這孽子如何能坐上帝位？”

蕭月白輕輕地揉著顏珣毛茸茸的后腦勺，不緊不慢地道：“趙家意圖謀朝篡位，天承三十年便因事敗滿門抄斬，禍及九族?！?/br>
他盯住了韓貴妃，笑道：“韓嫵，我知你不是蠢人，你應(yīng)當(dāng)知曉你好好待阿珣，將他撫養(yǎng)長大，你的父兄才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br>
韓貴妃不言，蕭月白牽了顏珣的手，道：“阿珣，我念話本與你聽可好？”

顏珣點了點頭，蕭月白便將他抱到了他自己的臥房去。

一進(jìn)得臥房，顏珣黑白分明的雙目望住了蕭月白，道：“哥哥，你方才說得可是真的？”

蕭月白低首吻了下顏珣的眉心：“自然是真的，從今往后，你母妃定然會好好待你，也會護(hù)著你不被旁人欺辱，你母妃已被冊封為貴妃，即將寵冠后宮，有你父皇的寵愛作依仗，她定能護(hù)住你，阿珣你無須再擔(dān)驚受怕?！?/br>
他與顏珣四目相接，抬手撫過顏珣柔軟的眉眼，接著道：“阿珣，你要好好念書，好好用膳，好好長大，以后你將會成為一代明君?！?/br>
又是如上一次一般，蕭月白話音未落地，便消失了去。

顏珣怔怔地?fù)徇^自己的眉心，委屈地道：“哥哥，你還未念話本與我聽，你說話不算數(shù)。”

此后，一如蕭月白所言，韓貴妃雖然不疼愛顏珣，卻因懼怕韓昀如蕭月白所言一般身首異處，將顏珣護(hù)得十分周全。

“阿珣……”

蕭月白從睡夢中驚醒，低低地喚了一聲。

他定了定神，將夢中的情形全數(shù)回顧了一遍，又側(cè)首去看躺在自己身側(cè)的顏珣。

顏珣尚在熟睡之中，未有醒來的跡象。

他掀開錦被，抬手探到顏珣身上的褻衣下擺，向上一扯，裸/露出來的后背上頭已無觸目驚心的縱橫舊傷，僅僅附著淺淡得幾乎不可見的零星舊傷。

這夢莫不是真的罷？

蕭月白為顏珣掖好錦被，沉思半晌，將顏珣抱得更緊了些，須臾之后，他垂下首去，輕吻了下顏珣的唇瓣。

熟睡之中，顏珣的唇瓣較清醒時要熱上許多，蕭月白被勾引得又吻了數(shù)下，才擁著顏珣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