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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表姑娘溫順乖巧,最孝順尊重你這個舅舅了。如今,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她怎么會反駁你,不顧你的心情,不叫太醫(yī)來給阿嬛看病呢?”
她的聲音溫柔,理國公沉吟半晌,微微點頭。
楚氏不由展顏,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光彩的笑容。
“我就知道。這世上誰都可以不相信??墒侵挥袊珷斈悖瑢ξ覀兡概浑x不棄?!?/p>
“你放心吧?!崩韲闹泄簧鰩追指袆?,拍了拍楚氏的手柔和地說道,“不過是個太醫(yī)。阿寧溫順,會答應(yīng)的。”
楚氏乖巧地點頭。
她目光之中充滿了期待與溫柔地看著理國公,片刻之后黯然地說道,“這么多年,太太一直對我有誤會。國公爺,當年我與國公爺不過是情不自禁。我寧愿給國公爺做二房,并沒有想過叫太太去死,也沒有詛咒她?!?/p>
她說起這些陳年舊事,理國公不由多了幾分嘆息,面色越發(fā)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而且當年……”他臉色復(fù)雜,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叮囑楚氏說道,“好好照看阿嬛,我去找阿寧了?!?/p>
他帶著人匆匆地去了理國公夫人的上房。
上房之中自然是兵荒馬亂,都圍著燕寧團團轉(zhuǎn)。
到底是太醫(yī)正的醫(yī)術(shù)高超,燕寧高燒不退,渾身高熱,昏迷得叫人發(fā)慌,然而太醫(yī)正的兩碗藥下去,到了這天的晚上,燕寧就虛弱地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仿佛在夢里一樣,就算是昏迷的時候,可是其實也聽見身邊的理國公夫人還有阿蓉的傷心的聲音。
她也夢見了很多很多上一世的事情,那些事情里,沈言卿帶給自己的傷痛叫她感到絕望,可是她卻在聽到理國公夫人還有阿蓉姜衛(wèi)的聲音的時候,慢慢地覺得那些沈言卿帶給自己的痛苦并不算什么。
為了沈言卿叫自己傷心,這種事對于燕寧來說,如今想想或許真的很愚蠢。
她明明有那么多深愛自己的人要去愛,為什么要把心情都浪費在不愛自己的人的身上。
她也恍恍惚惚地覺得,仿佛在自己的夢境里,有那么一雙手里的手臂一下子托住了她……
大概是錯覺吧。
燕寧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雙眼無神,可是心里卻安穩(wěn)踏實得不得了。
“醒過來了?!币慌詡鱽砝韲蛉梭E然松了一口氣的歡喜的聲音。燕寧虛弱地轉(zhuǎn)頭,看見理國公夫人一張帶著幾分疲憊的臉正歡喜地看著自己。她的眼眶紅了,張了張嘴角,卻喉嚨沙啞說不出話。想要抬手去摸摸大舅母的手臂請她不要為自己流淚,卻無力得動彈不得。
她只能在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代表自己此刻病得并不難受,倒是理國公夫人看她這樣懂事,心里一酸,又急忙探身過去把單薄纖細的小姑娘抱在懷里低聲說道,“阿寧,大舅母在這兒呢。難受的話就跟大舅母說。”
燕寧虛弱地搖了搖頭。
她覺得喉嚨疼得仿佛像是火燒一樣。
“醒了就好了。這位姑娘身子單薄,又受了寒,最近得吃個溫補的方子?!币慌允且粋€蒼老的聲音,燕寧覺得陌生極了,努力動了動去看,就聽見理國公夫人感激地說道,“多謝大人。如果大人見到王爺,也請大人替我多謝王爺。阿寧,快多謝老大人給你看病?!崩韲蛉私袢帐钦娴臎]想到,一向不在京都豪門之中走動,因為醫(yī)術(shù)了得非常高冷的太醫(yī)正竟然親自來了府里。
當她知道是楚王叫太醫(yī)正過來給燕寧看病,一時感激楚王感激得不得了。
都說楚王冷酷,可是理國公夫人卻覺得楚王是個十分憐貧惜弱的性子。
他從未見過燕寧,可是卻會為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出頭,還請?zhí)t(yī)正來給她治病。
楚王分明是個極好的人。
燕寧……竟然還說對了。
想到燕寧在上房的時候嘰里咕嚕地說楚王是個極好的人,理國公夫人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柔軟。
她摩挲著燕寧依舊發(fā)燙的臉,突然想到了什么,猶豫了一下叫阿蓉先抱著燕寧,卻請?zhí)t(yī)正與自己走到一旁,低聲說道,“還有一時想求大人幫忙。我這個外甥女襁褓時曾生過重病,雖然那時痊愈,可是這身子骨兒一直都單薄。不知道有沒有能調(diào)養(yǎng)她身體的方子。”
燕寧幼年時曾經(jīng)因家中變故遭過大罪,這些年身子本就弱弱的,單薄得不得了。也因身子弱,因此這性格也弱弱的,瞧著怯生生的。
太醫(yī)正便遲疑了起來。
如果說只給燕寧治這一次病,叫這一次的病不要落下病根是很簡單的。
可是他給這位理國公府表姑娘診脈的時候的確是診出有不足之癥,可是這不足之癥得慢慢兒調(diào)理。
這就得他時常上門。
然而他一向都不會給宮外的人這樣長時間的看診的。
“我再想想?!彼睦锸遣辉敢饨o燕寧長時間調(diào)理身子的,畢竟燕寧并不是宮中人。只是楚王對這位表姑娘另眼相看,別人不知道,可是太醫(yī)正自己可是被楚王的人從太醫(yī)院給硬生生拖出來的……他心里想著得看楚王的態(tài)度。
如果楚王對這位表姑娘毫不在意,那他自然也不管這什么表姑娘外姑娘的,置之不理也就完了。
可如果楚王……可楚王一向?qū)θ硕己芾涞?,?yīng)該不會叫他管這什么國公府表姑娘的事。
他這句話帶著推脫之意,理國公夫人眼底難掩失望。
然而她還是道了謝,請?zhí)t(yī)正寫了給燕寧這一次落水高燒之后的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
就在這個時候理國公見燕寧醒了,便在一旁開口說道,“阿寧,你可算是醒了。大舅舅真是心疼你。”他對弱弱地歪在阿蓉的懷里,噘著嘴吃著阿蓉喂給自己的燕窩潤嗓子的燕寧露出如春風一樣溫煦的笑容,和聲說道,“大舅舅擔心你,一直都在這里等你醒過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他十分關(guān)切的樣子,燕寧喉嚨腫痛不能發(fā)聲,就怯怯地伏在阿蓉的懷里,點了點頭。
“你看。你都沒事了??墒前幇?,你阿嬛表姐如今連個看診的太醫(yī)都沒有。”理國公十分黯然地說道。
雖然尚在病重腦子還不清醒,雖然燕寧一向很笨,可是她也覺得自己聽明白了。
理國公怎么仿佛跟她借太醫(yī)么?
她想了想,雖然不知道理國公為什么不自己去請?zhí)t(yī),反而要問自己借太醫(yī),可是她還是用力地,堅定地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
“大舅舅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你不肯?”理國公不敢置信地看著竟然拒絕了自己的燕寧。
燕寧吃的用的住的穿的都是他的,如今竟然不肯借他一個太醫(yī)?
“阿寧,你!”
燕寧覺得自己虛弱得厲害,可是卻用泛起了淚光的眼睛堅定地注視著理國公。
以德報怨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