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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麻慌忙咽下了嘴里咀嚼著的飯,想接話,卻太過著急被猛地噎了一下。他自己的杯子茶水已經(jīng)見底,慌亂中又去拿王行云面前的杯子。王行云無聲地嘆了口氣,認輸般地把自己的杯子往拓麻伸手的方向推了推。一口茶下肚,終于感覺好了些,拓麻被噎地胸口生痛,大大的眼睛瞬間布滿了淚水,臉頰微紅,挺粗的一個小伙子,硬生生被一口飯噎出了一股子媚態(tài)。王行云本來就沒舒展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面帶不悅地從桌角白瓷桶里,拿了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手帕,遞給了還在猛咳嗽的拓麻,道:“快擦擦臉,這么大的人了,吃個飯都能噎到。瞧你這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趕緊擦干凈,你還要不要繼續(xù)聽了?”“必須要??!難得全方位了解你的機會,我怎么能放棄!”拓麻連忙接過王行云遞來的紙巾,胡亂抹了一把臉,笑嘻嘻說道。然后畫風突然一變,瞬間收起了吊兒郎當?shù)淖炷?,認真看著王行云的眼睛,小聲問道:“那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王行云疲憊地用手肘支撐著腦袋,伸手按了按太陽xue,道:“像是人類輪廓的黑影,層層疊疊地聚集在一起,簡直是密集恐懼癥患者的地獄。有時候多,有時候少,密集度依據(jù)事件的大小和傷亡程度,每次都不盡相同。我不確認它們能否看到我,但是……”王行云頓了頓,瞥了一眼正緊緊盯著自己,恨不能每一幀都不放過的拓麻,終于垂下了眼簾,輕輕湊過去,幾乎貼著他耳邊說道:“他們會侵占周圍人的軀體,走過來跟我說話。它們借路人的口,跟我說‘別多管閑事’‘這不是你能左右的’‘不許說’……”王行云又停頓了下,瞇著眼睛,仿佛在回憶,也好像在回味那種令人全身汗毛豎起的驚悚感?!翱粗車幌嘧R的路人,突然像被附身似地走過來跟我說這些,感覺也蠻獵奇的。不過,也就兩三次而已。后來……”“后來你學乖了,看見了也假裝沒看見。你假裝看不見,那些影子也不會發(fā)現(xiàn)你?”拓麻突然覺得有點冷,也有點心疼王行云。這哪里算得上是秘密,簡直是巨大的心理陰影好么!雖然他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只多不少,但那畢竟是在夢境里,自己知道不是現(xiàn)實?,F(xiàn)實的世界很安全,既沒有夢貘,也沒有噩夢里的那些惡心玩意,算是他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但王行云的遭遇卻是實打實發(fā)生在身邊的,想想就覺得渾身發(fā)冷,有種無處可退的絕望感。“恩,是的。視而不見冷眼旁觀其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難。我自己也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正義和純善。想要拯救誰什么的,難道出發(fā)點不是自我主義膨脹以及后續(xù)隨之而來的利欲熏心么?”王行云靠回了身后的墊子,眼神黯淡,隨意盯住一處,喃喃自語道。拓麻起身又挪了挪凳子,直接兩把椅子肩并肩毫無縫隙了。他坐回了椅子,與王行云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幾乎是胳膊碰著胳膊。然后雙手習慣性的攀上了王行云的半邊胳膊,還有節(jié)奏般地輕拍著,“王員外,這并不是你的錯。無論是這個鬼眼的能力,還是后來你不得不視而不見的態(tài)度,都跟你本身的意志無關。既然無關,就沒必要抱著一顆煎熬的心去批判自己的善與惡。有我這樣的墊底,你還有啥想不開的,哈哈哈哈!”王行云被拓麻有節(jié)奏的拍打弄得心浮氣躁的,每次回憶起這段經(jīng)歷就揪心的感覺卻被拓麻肆無忌憚地笑聲沖淡了不少。折騰了這么久,眼看拓麻也差不多吃飽了,他新點的菜和米飯也上了桌,就收了收心,不再胡思亂想,專心吃起菜來。但旁邊的胳膊總是若有似無地跟他的產(chǎn)生摩擦,他不耐煩地伸手推了推片刻都安靜不下來的那個惹事精,讓他往邊上挪挪,挨這么近,還能不能踏實吃飯了。拓麻卻非常無辜,念叨著:“王員外果然臉冷心也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用完了就隨手丟了。又不是剛才需要我和我體溫的時候了。剛才說悄悄話地時候還嫌離我太遠呢,現(xiàn)在又嫌我靠的近了?”一通胡攪蠻纏下嘴炮兒滿天飛的攻勢下,王行云的腦子差點被念叨得當場當機。他頭痛欲裂地搖了搖手,說只要你閉嘴,其他的都好說。半小時后,這頓亂七八糟的素齋飯,也在這鬧心的氛圍下終于吃完了。王行云先行一步,去門口方向的吧臺結賬順便取車,拓麻慢吞吞地扶著吃得圓滾滾的肚子慢慢走著。思緒卻因為今天得到的消息太多,一時半會兒也消化不了,亂糟糟地想理清卻找不到頭緒。雖然有夢貘這種傳說中的神獸在手,但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第46章高中生兩人吃過了飯,又接著在晚高峰的回家路上堵了四十分鐘,才終于疲憊地走進了家門。一進門,兩人就各自在沙發(fā)上占領了一個角,攤在柔軟的靠墊上完全不想動彈。四周安靜的有點過分,拓麻想著王行云下了班還給自己當了一路的司機,又是代步又是喂食的,確實挺辛苦的。于是他揉了一把因為坐在車里太久,都麻木無知覺的屁股,起身去開窗通風,打開空調(diào)和空氣凈化器,順便刷杯子倒水,還把熱水器打開燒水,防止王員外突然想洗澡沒熱水。王行云進門換過了拖鞋,此時看到拓麻起身走了,也不客氣地伸了個老腰,把腿伸直,將沙發(fā)上整齊排列,明顯經(jīng)過一場大清洗的靠墊,拿起來一個塞到了腰下。他并不嬌氣,但原本就在辦公室電腦前坐了一天,下班后的活動中,又基本除了坐著,有沒其他姿勢可以活動腰部和脖子,導致現(xiàn)在酸痛的厲害。這年頭,長期對著電腦的伏案工作者,得頸椎病的比例節(jié)節(jié)攀升。他周圍的同事,也有好多人有這個毛病,不好治療還非常耽誤正事。為了以后能省事,他寧可現(xiàn)在多花些心思保護下脖子和腰。拓麻收拾完正準備直接進屋里躺著,發(fā)現(xiàn)了王行云的小動作后,直接過去把人從沙發(fā)上托起來,讓他直接去自己屋里的床上躺著,省的在沙發(fā)這種小地方窩著,更對腰不好。王行云直接請的搬家公司,打掃也叫的一條龍服務的家政。剛進門的時候因為兩人都累的夠嗆,也忘了提把東西搬過來的事兒。經(jīng)拓麻這么一說,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房間收拾的怎么樣了,于是借著拓麻抄他胳膊的力度,從沙發(fā)上慢慢起身,大長腿一伸,直接越過沙發(fā)前的矮茶幾,穿過走廊,路過拓麻大敞開著的臥室門,扭頭看了一眼?;蛟S是因為下午家政剛收拾過,并不顯亂,不過被子亂糟糟地團在床上,拖鞋一只在床下,另一只倒掛在大門口的鞋架子上。房間主人隨心所欲、放蕩不羈的性格,顯露無疑。王行云只看了一眼,也沒抬腳進去,繼續(xù)向前走了兩步,進入了原本閑置許久,用來放置雜物的次臥。次臥的面積并不比主臥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