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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辛辣而苦澀。當然也還是有一些甜的,而她也因為那一點點甜,一次又一次的說服自己舔舐傷口,裝作遺忘,活在紙醉金迷的肥皂泡里,靠阿諛奉承來麻痹自己。 ——啊,這樣的人生真是悲哀。 “現在你沒錢了,他根本就不會再愛你,為什么還把你帶在身邊?愧疚!一定是因為愧疚!他肯定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杜立遠斬釘截鐵道,“不能相信他,小南!不能相信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你留在他身邊根本是飛蛾撲火!應該離得他越遠越好!馬上!現在!” “……我只是想有人能好好愛我,” 南檣閉上眼睛,用雙手捂住臉,肩膀耷拉下來。 怕黑,怕寂寞,怕孤單,童年里那個用用手帕蓋著臉的小女孩再次從身體中某處鉆了出來,原來她一直與成年南薔的靈魂如影隨形,從來不曾離開。小女孩渴望關懷,渴望肯定,渴望呵護,到頭來卻發(fā)現連故事都是個錯誤?;橐霾皇潜茱L港,王子也不是騎著白馬來。根本沒人能給她提供安全感,也沒人能成為她的金號角,沒有人。 “別怕,還有我在?!?/br> 杜立遠望著身邊無助慌亂的女孩,神情動容。 ——那朵讓他魂牽夢繞的高嶺之花,終于在此刻低下了尊貴的頭顱。她是如此脆弱,也如此的缺乏安全感,仿佛一只落單的雛鳥在呼喚同伴。 “我會愛你,保護你,心疼你。”伸手抱住眼前哭泣的少女,他將臉龐貼在她烏黑的秀發(fā)上,嘴唇貼上她的面頰,“我們再也不會分開。”少年心愿實現,他像做夢一樣滿足低喃。 “砰!” 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將杜立遠從美夢中拉了回來。 “砰!”的又一聲,車廂猛的一震。 杜立遠驚恐抬頭,只見擋風玻璃前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掄起高爾夫球桿朝車身用力砸下來。 一次,又一次,男人薄唇緊抿,臉色蒼白,眼睛充血般通紅,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怒氣,看起來像是瘋狂的野獸。 眼見杜立遠盯著自己,他終于停下了動作,汽車前蓋上早已被他砸出了好幾個凹槽。 然后他凝視著車里瞠目結舌的杜立遠,一手高舉球桿,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朝前輕輕勾了勾。 他在說:出來。 第五十八章 對賭 薔薇正在哭泣,而工蜂將爪子伸到了花瓣之上。 余思危趕到圣心療養(yǎng)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在車廂里大吼,然而隔音玻璃里的兩人無動于衷,工蜂早已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于是下車的時候,他當機立斷抽出高爾夫球桿,將它舉起來重重砸向汽車,那是來自萬獸之王的警告。 車中人很快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南檣臉上淚痕未干,抬頭看見余思危站在自己眼前,有些錯愕。 余思危冷冷看了她一眼,拖著球棍徑直朝杜立遠走去。 “不要!”電光火石間南檣已經回神,緊緊拖住他的手。 “……離她遠一點?!庇嗨嘉I钗豢跉猓e起球棍直面杜立遠失去血色的臉,放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警告。 然后他壓著怒氣牽回南檣的手,將她朝自己身后帶過去,顯然準備馬上離開。 “放開!你憑什么代表她!”杜立遠義正言辭出聲阻攔,“現在她和你根本沒關系!你憑什么帶她走?” 余思危表情微微一滯,隨即停下前行的步伐,嘴角露出不屑的笑。 然后他松開握著南檣的左手,再松開握著高爾夫球桿的右手。 “你t還嫌自己活得不夠長是不是?!”他轉身給了杜立遠一拳,角度又狠又準,打得對方踉蹌跌坐在地,嘴角滲出了血沫。 “住手!”眼看余思危還想跟著再踹一腳,南檣立刻奔上前將他從后背抱住。 杜立遠從狼狽中爬起來想還手,卻見對面南檣望著他拼命搖頭。 “不要,阿遠,不要!”她滿眼淚痕,瞳孔中滿是無聲的哀求。 杜立遠置若罔聞咬牙打算再上前一步,只聽對面男人陰森冷笑“杜醫(yī)生,你憑什么阻止我?憑你是華梨的男朋友?你們不是正在看婚禮場地嗎?怎么,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讓她提醒你一下????!” 聽見華梨的名字,杜立遠愣住了。 他停下腳步,望著前方泫然欲泣的南檣,終于還是木然站在原地忍下了這一拳。 ——變了,都變了。她已不再是她,而他也早已不再是當年的自己了。 黑色豪華suv疾馳在高速路上,車中男女面色沉重,靜默不言。 “為什么讓他趁虛而入?”行至半路,余思危到底還是沉不住氣開口,整個人顯得怒不可捺。 “你不是早就聽完了全部過程?”南檣恢復了平靜,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藍牙耳機剛好還掛在他耳朵上。 “如何?這個監(jiān)聽器用起來效果好嗎?”她嘴角露出微笑。 余思危低聲咒罵一句,將藍牙耳機取下扔到中控臺邊上。 “這監(jiān)聽器是你答應裝的。”他的表情有些無奈,“當初也是你出主意說要引蛇出洞的,你應該知道,我這樣做是在保護你?!?/br> “是啊,是我,都是因為我?!蹦蠙{移開視線,目光游離望著前方風景,“所以,杜立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啰?” 余思危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頓。 “你果然是因為錢才和我結婚的?”南檣臉上笑容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了諷刺和譏誚,“你還跑去給家里人說自愿放棄余家遺產,因為你總有一天會繼承南創(chuàng)集團?哇,想不到你竟然會未卜先知,實在是太太太厲害了!”她輕輕拍了拍巴掌,掌聲稀拉。 余思危捏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jié)開始泛白。 過了好一會兒。 “對。他說的都是真的?!?/br> 他沉著臉開口。 “我確實需要你的錢,非常需要。” 他吐字低沉清楚,不急不緩。 “我也確實對家里人說過,南創(chuàng)集團的財富已經足夠我所用,所以我會放棄遺產。” 他的表情平靜冷漠,仿佛正在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他人瑣事。 “哈!”南檣大叫一聲,臉上的譏誚變?yōu)榱恕肮蝗绱恕薄?/br> 笑著笑著,眼淚從她眼眶中潺潺流出,刺骨而寒冷。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坦誠?”她閉上雙眼靠在椅背上,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真好笑,當初我為什么要答應你的求婚?明明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明明什么都不缺,為什么非要找個丈夫?為什么要讓外人想法設法來貪自己的錢?” “假的,原來都是假的,你這個騙子。”她喃喃說著,臉色一片灰敗。 “何必小題大做?欺騙是男女維系關系的基本手段,只有時間長短的分別?!庇嗨嘉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