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證據(jù)?！?/br>
    “后來龔叔死了，我拿著籌碼去了碼頭邊，想找到那艘傳說中的船——龔叔說，船上寫著3517四個數(shù)字?！?/br>
    “我找啊找，找啊找，餓了吃干糧，渴了喝江水，困了就睡橋洞，等了好幾天，可那艘船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br>
    鐵軍繼續(xù)說著，仿佛陷入了十幾歲男孩的回憶里。

    “后來我才知道，我爸死了以后沒多久，賭場的人就把船賣了，連同放高利貸的一起消失了。我以為他們是洗心革面，哪知道他們因?yàn)榉e累了足夠的財(cái)富，早已上岸做起了生意，并且生意還越做越大。”

    “當(dāng)年他們合伙，一個開賭船，一個放高利貸。他們管我爸那樣的人叫‘豬’，聯(lián)合起來做莊坑‘豬’的錢。等豬欠了錢，他們再借機(jī)放貸坑‘豬’家里的所有財(cái)產(chǎn)，直到榨干最后一滴油水。最后‘豬’死了，人廢了，他們的錢包鼓了。那些人管這叫‘殺豬’。”

    鐵軍冷臉說著故事，眉目漸漸變得猙獰，每一根毛孔都往外滋滋透著憤怒。

    “可笑的是，那些人最后還成功洗白，轉(zhuǎn)向了房地產(chǎn)，成為了市里屈指可數(shù)的富豪，在市區(qū)里修起了一棟大樓?！?/br>
    “現(xiàn)在你知道那些人是誰了嗎？南大龍，蔣仁?！辫F軍從嘴巴里吐出的字，每一個字都讓南檣五雷轟頂。

    南檣臉上血色褪凈。

    她微微張嘴，很想反駁說這一切不是真的，她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南大龍是個體面紳士可愛仁慈的成功人士。但她記得當(dāng)初母親給她看的照片，南大龍?jiān)谝凰掖靶Φ藐柟鉅N爛，母親說那是爸爸承包的船，是爸爸掙錢養(yǎng)家的地方。

    而船上的數(shù)字，正是3517。

    她慘白著臉，閉上了眼睛。

    她終于明白當(dāng)年母親臉上絕望而崩潰的眼淚來自哪里，不是因?yàn)榛橥馇?，也不是因?yàn)榉蚱蕹臣?。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不管多累多苦母親都不會伸手找父親要一分錢。

    因?yàn)槟鞘菐Я搜腻X，沾了人家的命??！

    “我要女兒干干凈凈的長大?！蹦赣H的誓言此刻在耳邊當(dāng)當(dāng)作響。

    “所以，你為了報(bào)仇殺了蔣仁？那南大龍的死也是因?yàn)槟?？”南檣握起拳頭，身體微微開始發(fā)抖。

    “不，不完全是這樣。”鐵軍搖了搖頭。

    “我當(dāng)然是想報(bào)仇的，但一開始沒有想著殺人。反倒是蔣仁托人找到我，讓我?guī)退糇约旱难壑嗅?。?/br>
    “余思危？”南檣敏銳睜大眼睛。

    “是南大龍的女兒女婿。”鐵軍微微一笑糾正她道。

    “南大龍死了以后，集團(tuán)一片混亂，隨后就開始有人來找我試探意圖。雖然中間轉(zhuǎn)了幾個人，但我一下子就知道真正的委托來自蔣仁，這個人渴望坐到更高的位置上，他不甘心一輩子被人壓在頭下，尤其對方還是是南大龍的女兒和女婿?！?/br>
    “……所以，你最后殺了他們嗎?”

    南檣聽見自己喃喃的聲音響起，仿佛是在夢囈。

    “不是那樣?！?/br>
    鐵軍回答著，他的臉埋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背對南檣拿出一根香煙夾在手上，似乎想抽，卻終究只是甩了甩又放回了兜里——他忽然想起，小芳meimei說過不喜歡煙味。

    “對他的女婿，我是用了點(diǎn)手段。我在他的登山繩上割了個口子，等著他出事。不過到目前為止那男人都活得好好的，什么事也沒有。所以你瞧，命運(yùn)有時候還是會偏心。”

    鐵軍笑笑，笑容里有幾分無奈。

    “那他的女兒呢？南大龍的女兒呢？”

    南檣的聲音開始變得不受控制的尖銳起來。

    鐵軍低下頭，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那會兒聽我媽說，你爸爸到處借錢，說你需要兩百萬救命錢。蔣仁給我開的價，剛好是除掉一個人就得兩百萬。”

    他遙遙望著山下，走到這里前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公路了，都是一些砂石泥土的羊腸小道。于是他長腿一邁，跨了上去。

    “所以我跟著南大龍的女兒到了國外，把她推下海，然后換了這兩百萬。喏，就是你剛才在存折上看到的。

    “鐵軍緩緩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擴(kuò)大。

    “連同這幾年我自己攢下的錢，一共兩百六十萬，我想著給你做手術(shù)肯定夠了，也許還能用點(diǎn)進(jìn)口藥。”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這一切，仿佛是別人的故事。

    ——原來是這樣。

    ——原來，真相是這樣。

    南檣怔怔望著鐵軍，眼淚開始控制不住的紛紛落下。

    “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小芳，不要哭。”

    望著眼前哭成淚人的女孩，原本油鹽不進(jìn)的鐵軍開始慌張，“你是內(nèi)疚嗎?不！不要內(nèi)疚！不需要你負(fù)責(zé)的，你只管用錢，其他的我會承擔(dān)！你就當(dāng)不知道好了！“他伸手想擦去南檣的眼淚，卻又害怕她嫌棄自己太臟，手臂諾諾收了回去。

    南檣邊哭邊搖頭。

    ——兩百萬，兩百萬??！原來我的命只值兩百萬，連公寓的裝修費(fèi)都夠不上。

    “……為什么要?dú)⒛洗簖埖呐畠?她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彼哉Z。

    “無辜？哪里無辜?明明揮霍著靠壓榨別人得來的錢，還到處宣揚(yáng)！”鐵軍的語氣十分不屑，“你知道那個叫南薔的女人多討厭嗎？她從來不將普通人看在眼里，在網(wǎng)上到處炫耀自己有錢，但那些明明都是黑心錢！是她爸爸用骯臟手段得來的！再說了，那個女的以前也是普通學(xué)生，是南大龍發(fā)財(cái)后半途接回來的，難道她從來沒想過南大龍為什么會暴富嗎?她花了她爸這么多錢，從來都沒問過他第一桶金是從哪里來?!是南大龍中了彩票嗎?是天上突然掉了錢袋子嗎?“

    ”她只是想躺著花錢罷了！“

    話到這里，鐵軍整個表情都變得嫌棄而厭惡，仿佛在說一坨沾了屎的垃圾。

    “只愿意默默享受錢的好處，卻根本沒有付出！這和養(yǎng)在動物園里的猴子有什么區(qū)別？活得渾渾噩噩！實(shí)在窩囊！”

    他的氣憤的話在山谷中回蕩。

    山風(fēng)呼嘯，寒風(fēng)中女孩早已哭得不能自已。

    ——真滑稽，原來還有人這么看那個當(dāng)初的女神南薔。。

    ——自以為自己是手持利劍的復(fù)仇者，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別人的復(fù)仇對象。

    她過去所相信的，所驕傲的，所堅(jiān)持的，在這一瞬間里被鐵軍完全顛覆了。

    ——怪不得當(dāng)初余家如此反對自己和余思危的結(jié)合，怪不得余家老爺子總是旁敲側(cè)擊的說，不知道南大龍到底靠什么發(fā)家？

    ——南大龍把財(cái)富和寵愛給了唯一的女兒，然而吸食人血人骨開在有毒土壤里的花朵，因?yàn)槊利惥涂梢员恍袩o罪嗎？

    “你應(yīng)該找蔣仁要四百萬?！?/br>
    過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