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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酒客道:“大人物?真有這種事?”這女子道:“哎唷,我騙你們這種事做什么?她兒子現(xiàn)在就在我們這兒打雜呢。喏,就是那個,”這女子扭過腰肢,沖一個端著托盤的少年招招手:“小孟!過來!”那少年果然走了過來,道:“安心姐,什么事?”剎那間,魏無羨明白了所有事。一群酒客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孟瑤,孟瑤又問了一句:“是有什么事嗎?”安心笑道:“小孟啊,你最近還有沒有自己學那些東西???”孟瑤一怔,道:“哪些東西?”安心道:“就是你娘讓你學的那些呀,什么書畫呀,禮儀呀,劍法心法呀……你學得怎么樣了?”話音未落,那幾名酒客便嗤嗤笑了起來,仿佛覺得極為滑稽。安心轉頭道:“你們別笑呀,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娘把他當富貴人家的公子養(yǎng)呢,教他讀書寫字,買了一大堆什么劍譜秘笈,還要送他上學?!?/br>酒客驚道:“送他上學?我沒聽錯吧?”安心道:“沒!小孟,你告訴這幾位公子,你是不是去過書館?”酒客道:“他現(xiàn)在還去嗎?”安心道:“不去了,去了沒過幾天就回來了,說什么都不肯再去了。小孟,你是不喜歡念書還是不喜歡那里?”孟瑤沒說話,安心格格笑著,一根涂得鮮紅的食指在孟瑤額頭戳了戳,道:“小家伙,不高興啦?”她戳得很用力,孟瑤的額心被戳出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仿佛朱砂的殘影。他摸摸額頭,道:“沒有……”安心擺擺手道:“行啦行啦,沒事了,你走吧?!泵犀庌D身走了幾步,她又從桌上拈起一個東西,哄道:“喏,給個果子你吃。”孟瑤一回頭,那枚青翠欲滴的果子砸在他胸口,落到地上骨碌碌滾開。安心嗔怪道:“怎么這么呆,一個果子都接不住??鞊炱饋恚瑒e浪費了?!?/br>孟瑤牽了一下嘴角。他應該已經(jīng)十四歲了,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格外瘦小的緣故,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這種笑容出現(xiàn)在他臉上,讓人格外不舒服。他慢慢彎腰,撿起了那顆果子,在衣襟上擦了擦,笑得更深了:“謝謝安心jiejie?!?/br>安心道:“不客氣。去好好干活吧?!?/br>孟瑤道:“有事再叫我?!?/br>他走遠之后,一名酒客道:“要是我的兒子在這種地方,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接回去的。”另一人道:“他父親真的是修仙家族的大人物?給一個煙花女子贖身,給她一筆錢養(yǎng)兒,不是應該很容易嗎?舉手之勞而已。”安心道:“這女人的話哪能真的全聽呢?信一半都多了,大人物還不是她自己說的。我看哪,興許就是個有幾個錢的富商,她夸大了幾倍……”這時,一聲尖叫傳來,二樓有杯盤盞碟破裂之聲,一把瑤琴翻滾著飛了出來,落到大廳中央,一聲巨響,摔得四分五裂,把附近幾張桌子上飲酒作樂的人嚇得破口大罵。安心也險些跌倒,尖叫道:“出什么事了!”孟瑤叫道:“阿娘!”安心抬頭一看,只見一名大漢揪著一個女人的頭發(fā),把她從一間房拖里出來。安心揪著身旁酒客,語氣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道:“她又來了!”孟瑤沖上樓去,那女人正捂著頭皮拼命把衣服往肩上拉,一見孟瑤跑過來,忙道:“我讓你不要上樓的!下去!還不下去!”孟瑤去掰那嫖客的手,被一腳踹中小腹,骨碌碌滾下了樓,惹得一片驚呼。這是魏無羨第三次,看到他被人踢得從樓梯上滾下來。那女人“??!”的大叫一聲,立即又被那客人拽住頭發(fā),一直拖下樓,扒了衣服,扔到大街上,往她赤裸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罵道:“丑人作多怪,老妓還把自己當新鮮貨!”那女人惶惶地伏在大街中央,不敢起身,只要她一動就會被看個精光。街上行人又是驚奇又是興奮,欲走不走,欲留不留,戳戳點點,眼放精光。妓坊的大門也聚滿了里面的女人,吃吃低笑著,和安心一樣,幸災樂禍地給身邊的客人講這狼狽的老女人是怎么回事。只有一名女郎扭身出了門,把身上原本就輕薄的紗衣一脫,一半雪白飽滿的胸脯裹在鮮紅色的小衣里,腰肢又極為纖細,十分惹眼,其他人都連忙來看她。這女郎啐了一口,大罵道:“看看看,看你媽的看!老娘也是你們看得的?看一眼要收錢的,給錢!來給錢!”她一邊罵著,果然伸手朝四面八方圍觀的人要錢了。人群散了一些,她把脫下來的紗衣往那女人身上一扔,裹著她踉踉蹌蹌地進了大堂,邊走邊數(shù)落道:“老早就叫你改改了。端著個架子給誰看?吃苦頭了吧,長些記性!”魏無羨心道:“這女子相貌居然有些眼熟,是在哪里看到過?”那女人小聲道:“阿瑤,阿瑤……”孟瑤被那一腳踢得好一會兒都緩不過勁,趴在地上要起不起。那女郎一手拽一個,將母子二人拉起來走了。安心身旁的一名酒客道:“那個美人兒是誰?”安心吐出兩片瓜子殼,道:“是個有名的潑辣貨,嚇人得很。”一人失望道:“這就是當年的煙花才女孟詩?怎么變成這樣了?”安心又換了副笑臉,道:“就是這樣呀。她非要生孩子,女人一生孩子還能看嗎。要不是靠著以前那點所謂的‘才女’名氣勉強吃老本,恐怕肯賞臉的都沒幾個。要我說就是因為她讀的那點書壞的事?!?/br>一名酒客道:“那是。沾了些書卷的人總是有那么股莫名的清高勁兒,總不甘放棄那一點念想?!?/br>安心道:“她要是能憑讀的書養(yǎng)活自己,那我也不說什么了,可不就是個吸引嫖客的噱頭。我說難聽點,大家都是妓女,就你讀了點書高貴些?清高個什么勁兒?不光外邊的人瞧她不起,你們我們這里的其他姐妹喜歡不喜歡她?到這種地方來的客人偶爾看個十幾歲的嬌嫩少女矜持端莊,算是圖個新鮮別致。要人家花錢看一個人老珠黃的算什么?她早就不紅了,誰都知道,就她一個人還看不清……”這時,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安心,安心一回頭,只見方才那名女郎站在她身后,揚手便是一耳光打來。“啪”的一聲,安心挨了一耳光,呆了片刻,勃然大怒:“賤人!??!”那女郎道:“賤人!??!整天嘴碎,你那根舌頭是沒別的事做了?!”安心尖叫道:“我說什么關你屁事!”兩名女郎在一樓大堂扭打作一團,指甲牙齒并用,撕扯對方頭發(fā)滿口詛咒,什么“遲早劃花你的臉”、“倒貼給錢都沒人要”,言語之粗俗不堪入耳。不少嫖客過來勸架,道:“思思!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