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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有點壞,和外人說話還好些,不會輕易出言得罪人,但回到家對著妻女就毫不客氣了,簡直可以說是什么話難聽說什么,最近幾年女兒劉新蘭長大了,他說話客氣了不少,但也因此,集中火力對準了妻子。 劉嬸子在學校的后勤處工作,本來性格挺好的一個人,這些年被他打擊的都有些煩躁了,也不是沒有吵過,甚至還拿刀子砍過丈夫一刀,但好了傷疤忘了疼,劉主任的嘴巴還是那么賤那么毒,她也就沒那么在意了,一顆心早涼透了。 說實話劉嬸子早就想離婚了,這次工作組上門做工作,她一口就答應了。 自從劉主任被下放之后,劉嬸子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甚至家里的空氣都比以前清新了,她認認真真的工作,下班后把家里打掃的一塵不染,做各種好吃的和女兒兩個人一起吃,日子過得特別逍遙! 劉新蘭也不是沒想過要去看看父親,但每次都被mama以各種理由阻攔了。 劉嬸子雖然沒去看過前夫,但她這個人不小氣,隔上一段時間就給劉主任郵寄一包東西,有吃的有用的。 但即便如此,劉主任心情也不好,以前并不覺得妻子有多重要,而且因為她文化低,劉主任向來看不起妻子,從來不肯跟她好好說話,已經習慣了出言就是冷諷熱刺,以前從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他自己得父母親一輩子就這么過的,但來到農場后,獨處的時間多了,他終于意識到了,以前的態(tài)度是不對的。 但劉主任已經五十歲了,即便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不可能像年輕人那樣立即寫信表衷腸的,他的打算是,等妻子來看他的時候再說這些話,保準能把她感動的哭了??上拇蛩愫芎茫瑒鹱訁s一直沒來。 這眼看這就要過年了,總不能還不來吧? 若還不來的話,除非是那半老婆子真的又找下人了!雖然妻子諸般不如自己,但有一點劉主任必須承認,妻子在外貌上還是很有優(yōu)勢的,比一般的家庭婦女都要好看一些,可惜的是女兒劉新蘭一點沒隨了她,而是隨了自己。 劉主任心里煩躁,亂七八糟的事兒什么都想,就影響了干活的質量,一連好幾天他編的席子都不合格需要返工,這樣他下班晚了吃不上飯,如此兩天后,劉主任終于爆發(fā)了。 當農場的監(jiān)管人員再一次批判他的時候,他沒想以前那樣唯唯諾諾的點頭,而是眼睛一瞪,插著腰說道,”怎么就不能用了,一個破草席子哪里來的那么講究?“ 監(jiān)管人員有些意外,他們這些人大都是從部隊上抽調過來的,原本以為地方上能有些油水,沒想到青禾農場窮得很,而且那個李場長又是個眼睛里不能揉沙子的人,他們一天到晚看著犯人干活兒,一刻也不得閑,而且吃住都和犯人一樣,這樣的日子滋味不算太好。 李場長一再強調,這些人都是知識分子,要通過勞動改造來教育,絕不允許隨意打罵,但事實上他們這些人就是想動武力也沒機會,這一幫子知識分子被關進來后都老實的很,一個個軟腳蝦似的,大聲呵斥一句都乖乖聽著呢。 劉主任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監(jiān)管人員精神一震,故意激怒劉主任,”你個資產階級走狗,居然敢污蔑老百姓用的草席子,這是對政府和人民不滿嗎?走,跟我們去見李場長!“ 其實劉主任說完話自己就后悔了,不過此刻被人稱作資產階級走狗,他一下子就怒了,幾乎是咆哮著說道,”老子不是資產階級分子,我是黨員!我妻子和女兒都是黨員!我父母也都是黨員,我是工人階級的后代,我根正苗紅!“ 監(jiān)管人員輕蔑一笑,”你根正苗紅能被下放?“ 說到下放的事兒,劉主任更覺得自己冤,簡直比那小白菜還冤。 明明學校里別人實名檢舉都成功了,到他這里卻不一樣了,那王文廣毫發(fā)未傷不說,自己反倒被硬生生找茬給下放了! 雖然沒出幾個月,王文廣也被下放了。 但他心里這口郁氣始終沒出來。 本來劉主任在外頭是個圓滑世故的人,以前在化學系的時候,雖然王文廣是正主任,他是副主任,但論人脈資源,王文廣遠不如自己長袖善舞,但最近幾個月體力折磨,還有心理上的失衡,讓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劉主任干脆將正在編的半個席子一摔,梗著脖子說道,“沒錯!我就是根正苗紅!” 監(jiān)管人員覺得差不多了,抄起手里的皮鞭就甩過去,劉主任沒提防,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子。 劉主任記憶中上一次挨打還是小時候,而且雖然隔著棉衣,但因為力度大,抽在身上依然特別疼,他脫口就罵,“你個小兔崽子敢打我!”說著不管不顧的就和小年輕扭打在了一起。 最后當然是劉主任吃了虧,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還被農場關了禁閉。 當然了監(jiān)工人員也受到了懲罰,同樣也是關禁閉。 這事兒出來之后,李場長怕出個更大的亂子,考慮到編草席和做草帽的工錢很少,而且這些犯人從進來后,除了生病,一天也沒歇著,現(xiàn)在公社里的農民也沒不會這么苦哈哈的下死力了,基本上到了陰歷十月底兒就享受農閑了。 何況這些人本身都是知識分子,身體素質不行,再這么干下去,估計很多人會撐不住的,他仔細觀察過了,不少人的臉已經泛著一種黃灰色的菜色。 很顯然是營養(yǎng)不良導致的。 農場終于放假了,所有下放的犯人都舒了一口氣,王文廣自然也很高興,不過,他不像別人那樣除了一日三餐去食堂,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睡大覺,而是每天照常作息,只是中午會睡一個多小時的午覺。 而且他也會偶爾出門去田野里找東西。 王文廣知道,趙珍珍年前一定會帶著孩子來看望他,但他現(xiàn)在這副尊容見人實在是不行,吳校長房間里有一面鏡子,他前天去照了照,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色比上一次趙珍珍來的時候難看多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要趕在妻兒來之前,把手上腳上的凍瘡治好! 王文廣一開始聽隔壁的邵老師說用茄子棵煮水好用,好不容易找到一點茄子棵,煮水用了幾天是好一些了,但還遠遠不夠,后來又聽說獾油治療凍瘡特別好,但這個東西可不好找。 后來打聽了很多人,終于人托人從附近的老鄉(xiāng)家里買到了一點,一罐底兒的獾油花了五塊錢,但擦上真的很好用,他一連擦了六七天,不但消了腫,破損的皮膚也開始愈合了。 臘月二十四,工作組終于放了假,第二天,趙珍珍背著早就整理好的行李,帶著四個孩子坐上堂叔趙青山的順風車來到了青禾農場。 孩子們什么也不懂,進了農場的接待室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