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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花褲衩正坐在空調(diào)底下吹冷風(fēng),見到他進來,笑容滿面,“哎喲,快來吹吹,看上去熱得不輕呀?”“誰的功勞?”孔信瞪他一眼,目光轉(zhuǎn)向房內(nèi)另一個人身上,整整衣衫,伸出手去,“這位就是寶主吧?貴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免貴姓李,”那人局促地握住他的手,諂笑,“孔老板是吧,久仰大名,聽說你鑒賞能力是這個,”說著豎起大拇指。“過譽了,”孔信一笑,“青花纏枝蓮?fù)需笪男”?,對吧?拿出來我看看吧?!?/br>“哎,好?!?/br>小李小心翼翼地將一對青花小杯拿出來,遞給孔信,“您請看?!?/br>孔信沒接,淡淡道,“兄弟是對古玩不了解?”“嘿,還真是外行,”王八賢一拍大腿,嚷嚷,“放桌子上,別直接遞給孔老板,待會兒摔碎了,算誰的?”“看我這腦子!”小李訕笑,將小杯放在桌子上。孔信這才拿起來仔細(xì)地看,“造型優(yōu)美,胎薄體輕,白釉瑩潤,筆法纖細(xì),青花發(fā)色淡雅,唔,大清雍正年制,不錯,是個雍正官窯?!?/br>小李搓著手,“孔老板,您看這價錢……”“你開個價吧?!?/br>小李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伸出三個手指頭,眼睛賊溜溜地轉(zhuǎn)著,“……這些?”孔信點頭,“三萬啊?便宜了點,五萬吧?!?/br>“不是!”小李急瞪眼,“三百萬!少了三百萬我不會賣的?!?/br>孔信哈哈大笑,對他客氣道,“那你就拿回去吧,老弟,我看你不像是經(jīng)常關(guān)注古玩的人,對瓷器價格不太了解,這個兩個小杯,三百萬,絕對是欺負(fù)棒槌呢,你看我像棒槌嗎?”小李急得抓耳撓腮,“那……那兩百五十萬!”“二十萬,不能再多了?!?/br>“不行不行,”小李嘟囔,“那差距也太大了呀,再加點兒唄,你剛才也說了,這是雍正官窯,雍正哎!”孔信笑道,“雍正官窯里的青花精品數(shù)不勝數(shù),你這一對呢,既不算出挑,也沒有差到哪里去,就是一般,二十萬,已經(jīng)是個合理的價格了,老弟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孔信做生意坑過誰?”小李賠笑,“就是你從來不坑人,所以才特意找到你的嘛,那個……你再加點兒唄,一百萬!咱湊個整數(shù)?!?/br>“二十萬也是整數(shù)啊?!?/br>小李噎住,一臉的不甘心啊,兩人拉鋸了半個多小時,最后三十三萬成交,孔信拿出支票本。那人又出幺蛾子了,死活不要支票,銀行轉(zhuǎn)賬也不行,就要現(xiàn)金。王八賢目瞪口呆,“臥槽,你是有什么貓膩吧?拿現(xiàn)金你想出門被搶嗎?”小李長吁短嘆,“你們不知道,我老婆就在銀行工作,讓她知道我突然有了這么多錢,肯定刮個爪干毛凈,我還做什么生意啊,唉,結(jié)婚的男人真是一把辛酸淚?!?/br>孔信沒辦法,去取了現(xiàn)金過來,兩人才算成交,小李猴急地把一捆捆鈔票塞進隨身的背包,激動得手都顫抖了。孔信笑笑,分一根煙給他,“下回你自己或者朋友有古董要出手,隨時都可以找我。”“好好好,”小李叼著煙,背好背包就跑了。王八賢看著他的背影笑道,“真他媽沒出息?!?/br>“就你有出息,”孔信將青花小杯包裝好,“走了,下回再找這破旅館,我就跟你絕交?!?/br>“哎喲臥槽,你這是過河拆橋吧?”王八賢肥碩的胳膊一搭,將人摟進懷里,“殺價真夠黑的啊,jian商!”“黑個屁,在我心里,就值這個價?!?/br>“那是你心黑?!?/br>“滾?!?/br>兩人勾肩搭背走出旅館,剛一伸手拉房門,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踹開,六七個警察出現(xiàn)在門口,“放下抵抗!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孔信吃了一驚,“什么?”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驚愕,王八賢嬉皮笑臉迎上去,掏出煙,“嘿,警察同志,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你們是搜賭還是掃黃?我跟我兄弟我們衣冠楚楚呢,啥不道德的事兒都沒干……”“不要套近乎!”警察推開他分煙的手,“你們涉嫌盜竊國家財產(chǎn),請跟我們?nèi)ヒ惶斯簿??!?/br>王八賢倒吸一口冷氣,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盜竊國家財產(chǎn)?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本王富可敵國,我盜竊國家財產(chǎn)?”“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拒捕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br>孔信將王八賢拉到身后,對警察平心靜氣道,“同志,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兩個都是古玩商,剛剛在這里成交了一單生意,你們看,東西還在這里。”一個警察掏出照片,一看,立刻興奮大叫,“就是這個!博物館失竊的青花什么什么蓮小杯子,人贓俱獲,你們還不認(rèn)罪?”孔信錯愕,“這是我剛剛買的!”“不要狡辯,有什么話回公安局說,帶走!”直到被推進審訊室,孔信都沒搞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翻來覆去說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感覺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又是調(diào)查又是取證,最后警察終于確認(rèn)他和盜竊國家財產(chǎn)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是這對雍正青花纏枝蓮?fù)需笪男”遣┪镳^剛剛失竊的東西,要沒收。孔信糊里糊涂被逮進去,一肚子火氣地放出來,在公安局拍桌子摔板凳,“三十三萬!難道我就要白白蒙受這個損失?”“你要冷靜,”警察淡定地安慰道,“要相信警方,等抓到你所說的小李,我們自然會讓他把錢退還給你。”孔信粗聲,“如果你們抓不到呢?”警察和氣地看著他,“孔老板,你是有名的古玩商,怎么會不明白為小偷銷贓的后果呢?”孔信氣結(jié),相信警方,相信警方……還不如相信王八賢!他媽的,王八賢那老不著調(diào)的滾哪兒去了???沒有任何說法,白白損失三十三萬,孔信鐵青著臉走出公安局,麻痹連車都沒有,還得自己打車回去,沒有天理了!“孔哥!”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孔信驚訝地聞聲抬眼,只見一輛白色的雪佛萊停在門口,紀(jì)凱襯衫挽到手肘,正笑著對他揮手。第76章哪來的兒子孔信眼神復(fù)雜地看著紀(jì)凱,五年不見,當(dāng)年的大男孩已經(jīng)成了個成熟的男人,而自己卻越混越回去了。“這么看我干嘛?”紀(jì)凱仰臉道,“不認(rèn)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