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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頗為順心,沈順清打著飽嗝,老神在在地躺在沙發(fā)上。“我和你哥都在這兒,有什么心愿可以說了嗎?”曲飛乖巧地站著,又好似有些不安,盯著腳趾頭,半天不開口。沈順清打了個哈欠:“說吧,都到這份上了,躲得過初一還躲得過十五么?”曲飛抬起頭,目如銅鈴:“我聽到敲門聲。”什么?!“就是我死……我家出事兒那天,好像……有人來過?!?/br>----------------------------------沈順清猛地站起,看了曲霆一眼,曲霆不明所以,見沈順清面色鐵青,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沈順清坐下:“你先繼續(xù)說?!?/br>曲飛說的事,確實出乎他意料。曲家出事那天,曲飛還未入學(xué),母親杜曉菁在家為曲飛做了午飯,便哄他入睡。按理說,杜曉菁應(yīng)該在曲飛睡著后再去上班,卻不知為何忘了灶上燉的湯,直到曲墨儒下午回家,才發(fā)現(xiàn)湯已燒干,母子二人煤氣中毒死在家中。曲飛說,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這人是誰?長什么樣?為何敲門?要找一個不知姓名、相貌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也難怪曲飛憋在心里。可偏偏又多了條線索。那天杜曉菁一直在翻找東西,一個類似檔案袋的東西。“我記得我媽找出來了,還和我說早點睡,她出去一下。”曲飛說:“可等我變成這樣,看見mama趴在茶幾上,袋子……不見了?!?/br>“什么樣的袋子?什么材質(zhì)?什么顏色?”沈順清走到書房,翻出信封、A4文件夾、檔案袋攤在曲飛面前。曲飛指了指檔案袋:“這種?!?/br>沈順清疑惑地看著他,像是在說‘你確定’?“沈哥,也許你把我當7歲的孩子看,但若算年齡,我都21歲了。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么。我游蕩得越久,記憶反而越清晰。mama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記得。”曲飛堅定地說:“我那天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睡著了,后來又聞到了煤氣味兒,想爬起來但沒力氣?!?/br>沈順清眉頭緊蹙,第一次意識到曲飛或許比他想象中成熟。他找來采訪本,把曲飛說的每一個字記錄下來,才說:“你先出去玩會兒,我和你哥商量下?!?/br>房間內(nèi)頓時只剩下曲霆和沈順清兩人,沈順清攤開采訪本。“簡單地說,小飛想找一個人,這個人在我們家出事那天,或者說出事之前來過,或許還拿走了一個檔案袋?”曲霆問。沈順清皺眉:“現(xiàn)在不敢判定,曲飛那時候才7歲,可能他記錯了;就算沒記錯,他只聽到敲門聲,也可能這人并沒有進門?!?/br>“那消失的檔案袋怎么解釋?”沈順清拿起筆在采訪本上敲著:“這樣,我們先假設(shè)有人來過。你母親要把檔案袋交給那人,后來他來取走了……”曲飛講了四個細節(jié):當天杜曉菁找出一個文件夾、他聽到有人敲門、死后變成鬼魂狀態(tài)只剩杜曉菁一人在家,但文件夾不見了。這其中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暫不清楚。曲霆面無表情:“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我母親生前見的最后一個人?!?/br>沈順清心一沉,見曲霆面色緊繃,擔心他多想,忙說:“你母親的死是意外,當時警察下過結(jié)論的?!?/br>曲霆看向沈順清,放輕了語氣:“小飛想知道是誰來過我家,我們把這人找出來就是了。問題是怎么找?”若是真有人來過,得先左鄰右舍。沈順清當即就給父母打了電話,結(jié)果他父母當年也在林城中專任教,和曲墨儒作息時間相同,幾乎是同一時間下班,同一時間得知變故。“我爸在林城沒有親戚,熟識的應(yīng)該是林城中專的老師,我去學(xué)校問問看吧,還有我媽的親戚那邊。”曲霆說道。沈順清點頭:“我去問問當年辦這案子的所長,也許還記得一些?!?/br>當年辦案的老所長姓田,已退休多年,每天在家挺著三層脂肪的肚皮喝枸杞。“我都退休了還來看我這把老骨頭呢,當年這事兒就沒立案,意外來著?!碧锼L見沈順清來訪,笑得紅光滿面:“記得那年特別冷,林城又沒供暖。就那二氧化碳中毒的老太太,醫(yī)院一天能收好幾個,救護車整天嗚嗚地跑?!?/br>沈順清心說杜阿姨又不是老太太,追問:“那個時間可有什么人去過曲家?”“什么人?哪有什么人,”田所長說:“報警的是她丈夫,叫什么來著……曲……”“曲墨儒?!?/br>“對對,是這名字。說是一開門整個煤氣味兒從屋里竄出來,屋里的人已經(jīng)不行了?!?/br>“我們?nèi)ガF(xiàn)場看過,一來家里值錢的東西一樣都沒少,二來那戶人家好像口碑不錯,沒和人結(jié)仇結(jié)怨,曲墨儒還是個外地人,在林城關(guān)系簡單,所以,就是一場意外?!?/br>“周圍鄰里都不知道隔壁死人了?”“那年冷得路上的野狗都能活活凍死,整個林城家家戶戶都關(guān)門關(guān)窗,屋外哪有人嘍。”田所長像想起什么似的:“那房子樓上樓下住的都是林城中專的教職工吧,好像那天開什么會,老師都在學(xué)校來著?!?/br>田所長又絮絮叨叨描述著那年有多冷,街上有多凄涼,說來說去意思就是‘大冬天的誰會在外面遭罪?’,沈順清心想應(yīng)該問不出什么了,只得看曲霆那邊能找到什么線索。沈順清回到報社,一頭扎進資料室,把出事后幾天的報紙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曲家的報道,無奈捧著厚厚一摞舊報紙攤在辦公桌上。“趙老師,當年杜阿姨,我是說曲叔叔的夫人,煤氣中毒的事您有印象么?”趙博文想了想:“哦,那事,都說曲夫人紅顏薄命來著?!?/br>“怎么沒見著報道?”沈順清翻著報紙。“那年室內(nèi)中毒的好幾個,隔三差五就送醫(yī)院,哪能每件都報道?!?/br>沈順清心想也是,失望地撣著報紙上的灰。趙博文啜了口茶,又說:“說來也巧,曲夫人不是在義華化工廠工作么,那天義華新的產(chǎn)業(yè)園動工,有人私下議論說開工當天就死了個員工,不吉利。上頭也沒讓報,免得群眾迷信,瞎傳言。”沈順清一懵。趙博文接著說:“那天開工儀式的報道還是我寫的,我有印象。”-----------------------------沈順清沒花功夫就找到了當天產(chǎn)業(yè)園動工的報道,畢竟封面整版照片再加「林城首家磷化工產(chǎn)業(yè)園開工」的大字標題十分顯眼。義華化工廠是林城本土化工企業(yè),后發(fā)展為義華集團。當天動工的產(chǎn)業(yè)園是旗下的重要項目,也正是這座產(chǎn)業(yè)園讓義華集團地位大增,后來成功上市。沈順清弓著腰通讀當天的報道,照片中間的是當時的市領(lǐng)導(dǎo),然后是董事長祁敬義,還有一人顯得臉生,身材修長、眉清目秀,年齡看似30來歲,在一群頂著啤酒肚的老領(lǐng)導(dǎo)中間十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