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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了一聲。王府中雖有貓房,但貓向來隨意亂走,并不關(guān)在一處,除了周重道和養(yǎng)貓官,誰也不知道府中到底有多少貓。賀蘭謹(jǐn)似乎也是愛貓之人,與王府的貓己經(jīng)相熟了。周重道慢慢說到:“連府中的貓都熟你了,你也知道她叫雪花娘?還有你不知道名字的貓嗎?”賀蘭謹(jǐn)不在意道:“似乎是聽誰叫過,聽一次就記住了?!?/br>周重道盯著賀蘭謹(jǐn)看了良久一他己經(jīng)放下了貓,回頭看見周重道正望著他。那目光不同尋常。他就沖周重道微笑起來:“夜深了,殿下請歇吧?!?/br>周重道沉沉說:“誰也不會叫她雪花娘。雪花娘前幾年就病死了。之后我又搜羅來了一只花色一模一樣的貓,取名月紋姬?!?/br>“雪花娘在這府中,己經(jīng)幾年沒有人喚起了,”他說,“你這功夫,下得未免太深了。連一只貓的名字都能刨出來?!?/br>賀蘭謹(jǐn)無話可說,他無法為自己辯解,只能干脆認(rèn)錯。“我知殿下愛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費心取巧了,請殿下責(zé)罰?!?/br>周重道把他拖上了床。他從未對人如此寬容。賀蘭謹(jǐn)半跪在那里,仰面向他微笑討?zhàn)埖臉幼?,理直氣壯,半點心虛都沒有。那副樣子,只叫周重道登時想把他綁在床上cao個三天三夜。三天三夜是不可能的。但次日就是旬休。一天一夜,頗有可行性。夏天夜短,室內(nèi)冰盆還未化盡,天色就微微亮了。周重道從床上下來,放下簾子。叫內(nèi)侍來換了冰盆,又送了熱水進(jìn)來。他親自給賀蘭檫了身體。賀蘭被他折騰了一夜,還在酣睡。周重道坐在床邊手指抵住他的下巴,輕輕刮弄著。他一張臉,并不怎么像淳徽。要說美人總有相似之處。譬如秋奴和單公子有六七分相似,就算很像了。他本人和淳徽,有四五分像,己經(jīng)叫人一看便知道是兄弟了。從皮相上說,賀蘭只有兩分淳徽的影子。淳徽的鼻子很挺,是史書上標(biāo)準(zhǔn)的龍準(zhǔn)。賀蘭的鼻子卻細(xì)長秀美。淳徽的眼睛是鳳眼,眼角向上,笑起來神采飛揚。賀蘭的眼角卻微微向下,笑起來就無辜。但賀蘭那神狡黠剛強,卻能從那副皮相下透出來,叫他老是想到淳徽。他本該為這種聯(lián)想發(fā)怒的。曹慶領(lǐng)秋奴來,說是像單公子,就叫他不快一相似之處再多,只要有一處違和,就會提醒他,那相似的皮相只是妄圖蒙裩過關(guān)的偽裝。但像淳徽的賀蘭謹(jǐn),他只覺得越看越像,即便有哪里不像,也是可憐可愛的。賀蘭謹(jǐn)睜開了眼睛,他揮開周重道的手:“走開。”沒個好聲氣,好像全然忘記了前夜是誰得罪了誰。周重道的手就順著賀蘭的下巴劃過脖子,摸到鎖骨,在那里徘徊片刻,然后輕輕按在他的胸口。“你是怎么長大的?”他問賀蘭謹(jǐn)。賀蘭謹(jǐn)在床上不說正經(jīng)話:“喝奶兼吃飯?!?/br>周重道不理他的笑話,俯身吻住他的唇。起初是唇瓣相觸,賀蘭謹(jǐn)不為所動。周重道更加殷勤了些,用舌尖挑逗著他的唇角。賀蘭謹(jǐn)這才微微張開嘴,兩人唇舌交纏。夏天天色亮得早,亮得快。盡管窗戶緊閉,帷幔放下,床帷間還透進(jìn)了噯昧光線。周重道己經(jīng)能看清楚賀蘭肩頭上的紅痕,那是他昨天夜里留下的痕跡。他用指頭劃過,又順著向下吻去。“殿下,”賀蘭謹(jǐn)推推他,“殿下不是真想在床上賴一整天吧?”周重道翻身從他身上下來,但仍用手腳困住他,微笑道:“我昨天說了,要在床上一天一夜,就是一天一夜?!?/br>第8章捌周重道閉上眼睛,含住賀蘭的唇,輕輕戲弄親吻,像兩條相襦以沫的魚。賀蘭謹(jǐn)仿佛也動了情,伸手撫著周重道的臉頰,低聲道:“下面玩什么?”到中午時候由趙九真親自服侍,端了午膳進(jìn)來。周重道沒有要酒,喝酒是為了助興。他對賀蘭謹(jǐn)?shù)呐d致足夠,不需要更多。趙九真進(jìn)來時候,室內(nèi)窗戶都打開了,此間敞軒,窗戶對開,形成穿堂風(fēng),十分涼爽。周重道和賀蘭謹(jǐn)正坐在床上玩雙陸。兩人擲骰子擲得盾飛色舞,衣衫雖然隨便,但都還傳得整齊。見趙九真端來了飲食,周重道叫他:“就放在床上?!?/br>趙九真看了眼寬敞大床,上面己經(jīng)鋪了一床的東西一幾本舂宮畫冊,琳瑯的九連環(huán),棋子滾得到處是,幾個舊印章散落著,皮影和琉璃燈堆在一角。兩人似乎在床上玩了半天。他略略整理一番,把午膳盡童美觀地宛如在餐桌上一般擺放好:“殿下,午膳只要這些嗎?”周重道正忙著算點數(shù),揮揮手趕他走:“夠了夠了?!?/br>趙九真端來的盡是些點心冰飲,一樣正經(jīng)飯菜都沒有。周重道一邊抓著糯米團子,一邊玩歡陸。賀蘭謹(jǐn)起初還不愿意,見他這樣,干脆也放開了,拿了冰飲吃。只是他比周重道還文雅些,吃了一口,就將杯盞放在一邊。周重道笑道:“我小時候在宮中長大,自然萬物不缺,唯獨規(guī)矩太大?!?/br>賀蘭謹(jǐn)看了他一眼,道:“殿下如今這樣,只能說規(guī)矩還不夠大?!?/br>周重道哂笑:“這話沒錯。我受的拘束,恐怕比不上皇兄的十分之一?!?/br>賀蘭謹(jǐn)垂著眼睛,沒有吭聲。周重道盯著他臉上,像要看個洞出來。“怎么不說話了?”他晃著骰子,問賀蘭謹(jǐn)。賀蘭謹(jǐn)說:“此種情景下,不敢提先皇。”他忽然又正經(jīng)起來。搞得周重道有些訕訕。在床上玩夠了,何況兩個大男人光吃點心怎么也不夠吃。后面還是叫了冷淘和涼菜來吃。兩人又一起小睡片刻,等午后太陽弱了,偷偷鎦了去劃船。下面人知道了肯定是不敢讓周重道獨自乘船,哪怕帶上賀蘭謹(jǐn)也不夠。必須船夫兩人,護(hù)衛(wèi)若干,岸邊還得有許多隨從。什么獨乘蘭舟的意境都沒有了。這會兒他和賀蘭謹(jǐn)兩個人坐在船中,才是愜意。荷花開得正好。他們往荷葉密密處行。水聲和花葉婆娑的聲音,十分動聽。孩童時候周重道還不懂那神聲音的噯昧之處。但那時候他就想帶著淳徽偷偷來玩了。賀蘭謹(jǐn)像是被此情此景終于迷住了。他側(cè)著頭,伸手拂過荷花圓圓的大葉子,像孩童一樣窺探湖那頭融化的夕陽?!罢姘察o啊,好像天地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他感嘆。周重道心中有什么東西崩裂了。那么多年的不舍,似乎都可以放下了。他決心放下了。這本是該在淳徽死去那天就下的決心,卻一直拖到此時此刻,悲喜交加,他什么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