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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進了袖子里,笑容滿面地道:“這是國朝的大喜之事,連給府上頒旨這個活兒,都咱家擠破了頭才搶來的,怎么敢稱一句‘有勞’?!?/p>
顧瑟和一同跪旨的姊妹們站起了身,就聽到顧苒輕聲向她道了句“恭喜四meimei”。
二房的顧九枚官品不高,顧苒又是庶女,并沒有出席宮宴,一直被拘在房中做針線的她是直到此刻才得知顧瑟被賜婚于太子的消息。
而只是跟在鐘老夫人身邊看著顧笙和顧瑟都被叫到丹陛上說話的顧莞則只是冷冷地看了顧瑟一眼,徑直帶著丫鬟離開了。
顧瑟不由有些失笑。
顧莞是真的被寵壞了。
她搖了搖頭,無意與她多做計較,就對上了顧笙平靜的視線。
顧瑟也淡淡地回視著她。
顧笙忽地彎起唇角笑了笑,道:“阿苦,你瞞的我好苦?!?/p>
顧瑟沉靜地道:“我沒有想到j(luò)iejie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顧笙微微點了點頭,又笑了笑,才漸漸走遠了。
身后戴永勝的聲音落進顧瑟耳朵里:“顧平章顧刺史都是國之棟梁,陛下對太子妃娘娘滿意得不得了,回去就另頒了旨意,把上陽宮賜給太子殿下,以作潛龍之所……”
他略顯高亢、尖細的聲音漸漸淡去,顧瑟站在原地,向東遙遙注目,心中泛起微微的波瀾。
上陽宮。
她曾經(jīng)與夙延川共同生活了五年,最后沒有等到男主人的歸來,而被她付之一炬、一并斷送了自己余生的上陽宮。
這一次,她與夙延川之間沒有家族的遺憾。
他意氣風發(fā),身邊有良臣佐使,朝中無逆王生隙。
而她……
也要重新做回他的妻子,與他相互扶持,少年結(jié)發(fā),終此一生。
※
鳳棲梧·慶和二十五年四月既望,中宵不寐,起而作。
顧瑟
碎打簾珠疏影曳。惆悵輕寒,孤負含冰篋。硯頭胭脂詩三疊,五十弦子歌漸闕。
慢爇薰余爐上蝶。苔淺歸痕,猶借蕭蕭月。因夢悄悄風入夜,中庭一霎梨花雪。
——卷三.鳳棲梧·完——
*,原唐教坊曲名,后用為詞牌名,又名“鵲踏枝”“鳳棲梧”。
第三卷 完。
卷尾詞其實就是前世的瑟瑟所作啦,稍微有一點涼澀。
這一世的瑟瑟會很幸福的,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還會不會有文人的為賦新詞強說愁呢。
反正眠也說不準(……)
*賜婚圣旨來源于舊唐書和清代史料,太長了我摘了兩句。
雍正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冊封皇后文曰:「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資乎內(nèi)職,既應(yīng)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咨爾嫡福晉那拉氏,祥鐘華胄,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于宮中四教弘宣,允合母儀于天下。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后,爾其承顏思孝,務(wù)必敬而必誠,逮下為仁,益克勤克儉,恪共祀事。聿觀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欽哉」。
?。骸八没实鄢济裕汗畔日芡踔刑煜乱玻匾孕⒕捶钣谏?,慈惠浹于下,極誠意以厚人倫,思由近以及遠,故自家而刑國。以臣奉嚴慈之訓(xùn),承教撫之仁,而長樂尚郁其鴻名,內(nèi)朝未崇于正位,則率土臣子,勤勤懇懇,延頸企踵,曷以塞其心乎!是用特舉彝章,式遵舊典,稽首再拜,謹上穆宗睿文惠孝皇帝妃尊號曰皇太后。伏惟與天合德,義申錫慶,允厘陰教,祗修內(nèi)則。廣六宮之教,參十亂之功,頤神保和,弘覆萬有。”
第四卷 定風波
第56章
※
窗外鳥鳴啁啾, 亭松如蓋, 泉石玲瓏, 風濤寂寂。
室內(nèi)沉香低流,茶煙裊娜,蒲團三兩,二人隔席踞坐手談。
對弈的二人都沉默, 一時間只有棋子敲在枰上時玉石相擊的輕響。
坐西面東的席位上是一位老者,他面貌清癯,但目光炯炯,脊直如松,峨冠博帶而風流自蘊,絲毫不見老態(tài)。
他落子極快,坐在他對面的道袍少年人往往思索良久, 方落一子,即被他破去, 轉(zhuǎn)瞬又成僵局。
這一局一直下到茶都冷透了,那老者才淡淡地開口道:“七郎, 你輸了。”
棋枰上縱橫合圍,儼然已經(jīng)是一個死局。
謝守拙沉默地點頭,慢慢地伸出手去撿拾四落的棋子。
那老人注視著他,片刻后徐徐道:“七郎, 你過執(zhí)了!男兒立身天地,功業(yè)既成,何患無妻。功業(yè)不成, 有妻何為?”
語氣并不重,相反卻還顯出些溫和。
謝守拙微微地低了頭,一時并沒有回應(yīng),到將棋子都收盡了,才低聲道:“祖父,孫兒都懂得,只是……”
到底意難平。
他從許多年前,就想要和那個柔軟又通透的女孩子執(zhí)手一生。
遵從家族的安排,登第解元后破門求道,他最不能面對的也是她。
那時他怕看到她的可惜——為他斷送了自己看上去光明坦蕩的前途,更怕她會露出理解的表情,為他原本懷著的,難以直言的私心和籌謀。
可是她只是平靜如水地看著他,叫他“謝師兄”。
謝守拙沒有說下去,謝正英也沒有逼問。
少年人的心事,如風吹花,如雪照月,再是多情婉轉(zhuǎn),最后總會凋零。
謝正英道:“你近日進上去的青詞,陛下很是中意。清虛大醮過后,陛下有意遴選幾位道士入宮待詔,你好好地準備?!?/p>
謝守拙忽地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謝正英沉默片刻,道:“我也知道族中耽誤了你!但家族養(yǎng)士,全為此時。我不知道尚有幾年可活,你父叔兄弟都不成器,七郎,輪到你來挑起這副擔子了?!?/p>
他神清目湛,言談自若,即使是說著自己“老了”,籌謀之間也不見頹靡,道:“錯過了去年的春試,今歲又沒有恩科,你要走正途,就要再等兩年。我如今已經(jīng)致仕,再等上兩年,謝家在帝都就不是如今的謝家了。”
“范大周送女入京,一心要搏一搏富貴,我原本不是不能推他一把,他卻繞過了我,去見了白永年?!?/p>
他端了端已經(jīng)冷透的茶盞,淡淡地道:“我致仕也不過兩年!”
謝守拙默然。
云州刺史范弘范大周,是謝正英的學(xué)生。
從前對謝氏十分的尊重,三節(jié)兩壽從來早早地備下重禮,不遠千里、按時按點地送到壺州的謝氏老宅和京中的謝邸。
世情淡薄,人情如紙,即使是師生這樣親密的關(guān)系,也不過一盞茶的溫度。
謝正英看了謝守拙一眼,道:“可惜他一介外臣,在京中沒頭沒尾,竟不知道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