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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去,就見理應(yīng)昏迷不醒的戚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了起來,見許婧鸞目光轉(zhuǎn)來,問:“表姐,這是怎么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許婧鸞道:“先莫問,穿好衣裳,我們出宮。”“這可不行。”戚玲卻溫柔一笑,站起身來,伸手隨意一抓,掛在架子上的衣衫竟自動飛入了她的手中。許婧鸞一怔,“阿玲?”戚玲裹好衣服,赤著雙足下床,“那邊的大戲才剛開場,怎么能少了你我呢?”變故突生。她抬起素白的手一指,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卡住云兮咽喉,強(qiáng)行將她提至半空中,云兮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你……”戚玲揮手,云兮被當(dāng)空甩出,落地時撞翻了屏風(fēng)與八仙桌,無數(shù)瓷器碎裂,扎進(jìn)了她的背部!“云兮!”許婧鸞立刻追了過去,扶起落在滿地瓷片中的云兮,見她周身血跡,不由喉嚨發(fā)緊,“云兮?”云兮臉色煞白,捂著胸口位置,嘴角滲出一道嫣紅血跡,皮rou之傷對她皆不要緊,但方才戚玲的力量竟然穿透她的骨血,直接掐住了丹田中的妖丹,差一點就一把捏碎了!“你、你是誰?”戚玲朝二人走來,傲然道:“若是你家主人在此一問便也罷了,憑你,你還不配?!?/br>她再次抬手,這一次指尖上化出一段晶瑩透明的冰凌,直指著云兮胸口,殺意畢露,許婧鸞擋在云兮身前,“阿玲!你做什么!”戚玲冷冷一笑,“誰是你的阿玲?!?/br>說罷手便要落下,然而這時,一陣磅礴到連許婧鸞都能察覺的力量當(dāng)頭潑了下來!戚玲和云兮的臉色驟然變了。許婧鸞覺得自己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這股力量平鋪在她眼前,剎那間她仿佛看到了日月星辰交替,滄?;癁樯L?,無數(shù)時光白駒流逝,令她畏懼而起敬,自身體到魂魄都顫抖不已。云兮嘴唇發(fā)顫,抓住了許婧鸞的衣袖,“不好,是山君……”戚玲瞇著眼望向窗外,不屑道:“哼,這樣都打不過么?!?/br>她收起手中的冰凌,當(dāng)空一抓,許婧鸞只覺自己被整個吸了過去,落入戚玲手中,戚玲纖細(xì)的手臂拎著她仿佛不費吹灰之力,隨后一陣頭暈眼花,她在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泰明殿的石階上,許璃站在不遠(yuǎn)處,逆光的背影有些發(fā)顫。聽到身后的動靜,他轉(zhuǎn)過頭來,看清來人后蒼白的唇蠕動了兩下,“阿……阿鸞……”許璃是個有些懦弱的人。許婧鸞從小就經(jīng)常入宮,與許璃相處得不少,自認(rèn)為對他還算了解。他的懦弱,不在于他膽小怕事,而在于他這個人,不夠堅定,容易動搖,譬如此刻,他的動搖幾乎全都寫在了臉上,以至于許婧鸞忽然就不怕了。“我哥呢?”她冷靜地問。許璃恍惚地指著臺階之下,“在那……”許婧鸞也不知何處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戚玲的手,跑到臺階邊緣望去,只見許博淵正與一白發(fā)的少年纏斗,少年顯然不是常人,許博淵動作有些吃力,但看起來還能招架。她又找了一圈,沒有見到應(yīng)周,急忙又問:“應(yīng)周呢?”“應(yīng)周……”許璃愣愣抬眼,望向了空中。許婧鸞跟著抬頭,只見高空之上,濃密盤旋的烏云間電光閃爍,她盯著看了一會,忽見一條巨大的銀色長尾,在云之間掃過,緊接著像是龍吟的咆哮響徹天地,許婧鸞耳膜震動,恍惚之中,聽到身后的戚玲嫌惡道:“再像龍,也不過一尾水蛇,真當(dāng)無用。”言罷,她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高臺之上。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陪家中某人去體檢,請個假請個假,這禮拜沒有上榜,但我會盡量日更的,么么噠感謝:小三爺?shù)呐菽_盆的地雷,那什么,我可以給小三爺做洗腳布嗎(捂臉)第91章第九十一章電閃雷鳴,大雨噼里啪啦落了下來。那并不是普通的雨,只單單籠罩著皇宮,遠(yuǎn)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鳥籠,詭異非常。戚家的馬車本該駛?cè)雽m門,車夫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穿過朱紅宮門下的那一層雨幕,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宮外!“這是怎么回事?!”車夫驚慌勒住韁繩,棗子馬撅起前足,發(fā)出不安的嘶鳴,竟然不顧車夫牽制,掉頭就跑。泰明殿外臺階之上,許婧鸞被大雨淋透,仰著脖子找了許久,也沒有在那云間找到應(yīng)周的身影。其實應(yīng)周并不在那云里,甚至不在泰明殿前,他的魂魄連同真身,都被嗣同扯入了幻境之中。荒蕪的人骨累積在干涸的大地上,血紅色的天空中呼嘯著無數(shù)哀嚎,回聲層層疊疊,太過尖銳,仿佛聲源就在他的身體中,以至于他無法忽視。他半跪在地上,雙眼前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伏尸千里的戰(zhàn)場上,土地被血液浸染成了近乎濃墨的顏色,踩上去,浮在大地之上的血痂碎裂開去,回蕩著的是交戰(zhàn)時兩軍將士的嘶吼,與刀刃刺入血rou時的痛呼;無藥可治的瘟疫下,亂葬崗上疊起的“尸體”,有許多胸口還在奄奄一息地起伏,血rou焚燒時發(fā)出的噼啵聲響,還有那之間隱隱傳出的求救與尖叫;洪水過境后顆粒無收,餓殍遍野,大地上的一切被啃得精光,卻還是抵擋不了的饑餓,被砍去四肢的幼童躺在地上,有人一擁而上,為了一條手臂廝殺爭奪,最后的勝利者仰天發(fā)出長笑,笑著笑著,縱聲大哭。……應(yīng)周緊緊捂住耳朵,閉上眼,畫面卻依舊揮之不去。他仿佛被人制住了咽喉,幾乎無法呼吸。他自以為已經(jīng)見過許多,卻不曾想,人世間還有更加多的殘酷,是他無法想象,而此刻那些人的痛苦好像都加諸在了他的身上。“不周山君,”嗣同出現(xiàn)在他身前,自上而下俯視著他,問,“如何?”應(yīng)周緩緩睜開眼,抬頭仰望他,因為太過痛苦而視線模糊,“你……為什么……”嗣同微微一笑,“為什么?”“……你要……殺我?”嗣同俯身挑起他的下頜,“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對你出手?!?/br>他指骨一收,在應(yīng)周臉上留下兩道紅印,猩紅雙眼中溢出殘忍的冷漠,“但要打破人與妖之間的界限,不周山君,你就必須死?!?/br>話語間,他的手向下,轉(zhuǎn)而掐住了應(yīng)周的脖頸,開始漸漸收緊力道,瘦至骨骼形狀清晰可見的五指嵌入應(yīng)周皮膚,幾乎掐出血來。他的掌心中不斷滲出法力,透過相貼的皮膚傳入應(yīng)周體中,使得他身上的痛苦更甚,應(yīng)周臉上越來越白,垂在身邊的手忽而一動,化古扇從袖中劃出落于掌心,指蓋在扇骨上一撥,不算大的風(fēng)刃卷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