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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中的思念之情,似能引起他的共鳴。他不明白,陸無疏為何會選擇在這時候吹這曲子。如今,這曲子與屋外的的雨聲夾雜在一起,更添一分無奈之意。施陽知曉,陸無疏心中必定有掛念之人。他雖說過他已無牽無掛,但是能吹出這曲子的,要說心中了無牽掛,絕對是騙人的。但是陸無疏總是不會說出他心中所想。施陽覺得,即便他問了,陸無疏也不會回答。又是一道亮敞的閃電,“轟隆”的雷聲接踵而至。屋內(nèi)的簫聲戛然而止,施陽不知該說些什么。“懷瑾?!笔循偟穆曇粼谟曛许懫?。施陽尋著聲音看去,只見施懷瓊手中拎著一食盒,與施懷琳打了一把紅傘正從雨中走來。“長姐,二姐?!笔╆栍硕诉M門。施懷瓊將精致的食案打開,里邊是一做工精美的小盅。“我看你與你師兄在家宴中未食用多少東西,便做了藕羹與你和陸師兄嘗嘗?!毙≈汛蜷_,里邊是冒著熱氣、發(fā)散著絲絲蓮藕香甜氣息、質(zhì)地澄澈透明的桂花蓮藕羹?!霸趧e地應當吃不到這種藕羹罷?”施陽有些尷尬地瞧了一眼陸無疏,畢竟他倆前一刻才剛吃了那豬油拌飯,如鏡面肚子正飽著呢。施懷琳盛了兩碗蓮藕羹置于施陽與陸無疏面前,又掃了一眼陸無疏手邊上的凜霜劍與予沐玉簫,“方才聽懷瑾說了許多關于無疏你的事情,我覺得我家懷瑾挺在意你的?!?/br>施陽拿著調(diào)羹的手當即一抖,面色略顯窘迫。“我家懷瑾向來就是喜歡誰便講誰的事情,可見無疏在懷瑾心中的位置挺重要的?!笔蚜沼值馈?/br>施陽舀了一勺蓮藕羹,似有些抱怨:“長姐?!?/br>陸無疏輕輕舀了舀蓮藕羹,對施懷琳道:“師弟在我面前也經(jīng)常提及二位的事情?!?/br>施懷瓊來了興趣:“是嗎?懷瑾有沒有說我們的壞話?”陸無疏搖了搖頭。“師兄你快吃,你別說話了?!笔╆柎叽俚馈_@蓮藕羹甘而不甜,稠而不黏,且桂香馥郁,還真是錢塘獨有的。他確實與陸無疏說了許多關于jiejie的話,有抱怨有夸贊,卻決計不想當著兩人面說。“有勞二位費心了。”陸無疏先道謝,而后一勺一勺地吃了下去。“懷瑾,你自己有臥寢可睡,怎么要睡無疏房里來?”施懷瓊問。施陽道:“這不是我與師兄來得太突然了嘛,我看家中院子里也沒撒硫磺粉,也不知是阿娘忘記交代了,還是宅中小廝忘記了?!?/br>施懷瓊看著施陽將整碗蓮藕羹喝完,這才問:“撒硫磺粉做什么?”施陽軒眉一皺:“驅蛇蟲啊,往年我家中阿娘都會命人撒的?!?/br>施懷瓊又問:“你怕蛇蟲?”屋外又是一道白亮、夾雜這紫色的閃電閃過,伴隨著轟鳴的雷聲,將施懷琳與施懷瓊的人形照得一陣森白。“唉?”施陽疑惑道,“二姐你知道我最怕蛇的啊,你在小時候為我吸過蛇毒,差點還沒了命,你忘了?”陸無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絲猜忌。他抬頭看了施懷瓊有些窘迫的神情,便將勺子輕輕置于碗中,不再食用那蓮藕羹。如此重要的事情,怎會忘記?施懷瓊當即尷尬一笑,隨后又解釋道:“是嗎,你瞧我這記性,真是一孕傻三年,生完了辰兒這腦子就不好使了,這么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br>“無疏,這蓮藕羹是不合你的胃口嗎?”施懷琳笑著,又幫施陽添了一碗,“懷瑾,你多吃一點,以后可能很難吃到了?!?/br>“不就是蓮藕羹嘛,以后我回來長姐二姐在給我做便是?!笔╆柖亲与m飽,但卻是盛情難卻。施懷琳給他加多少,他就吃多少。“施陽?!标憻o疏容色黯然,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冽。“怎么了,你吃飽了嗎?”施陽問道,同時手中動作不停,依舊在那兒喝著蓮藕羹,“也對,方才我們才吃了宵夜,你吃不下也是正常的?!钡?,施陽才將這話說出,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不妥之處。他與陸無疏方才是在火房的,吃了豬油飯用了許久時間,只因陸無疏用食之時細嚼慢咽。而在此期間,他是沒看到自己二姐與長姐來過火房的。這蓮藕羹是在哪兒做的?“長姐,二姐,我剛與師兄就在火房,你們這蓮藕羹是哪里做的?”施陽問。施懷瓊笑道:“這蓮藕羹是我們從母親那兒拿來的?!?/br>“我說怎么沒在火房見著你們兩個,但是我們也沒見到阿娘啊?!笔╆柕馈?/br>施懷琳道:“這蓮藕羹不一定要在火房做,用guntang的熱水沖一下便可以?!?/br>施陽點點頭,又瞄了一眼屋外的雨勢。這雨還真沒有要停下的勢頭。屋外電閃雷鳴,風勢漸大,狂風帶著些許微涼的夏雨竄進這房中,這就吹熄了房中本就幽暗的燭火。房中忽沒了燈火,施陽倒是有些不適應?!伴L姐,二姐,已經(jīng)很晚了,不如你們先回房罷,我送送你們。”施懷瓊看著黑夜中的施陽,只見到施陽全身的靈脈以及丹田的金丹、胸口的御靈珠在這漆黑無比的環(huán)境中異常光亮。御靈珠的光芒散發(fā)著溫暖微黃的光芒,與金丹中至純至陽的靈力截然不同。這種靈力,似能讓她忘乎所以。而施陽的靈脈中,靈力也越走越慢,逐漸停緩,直到凝滯不前?!拔覀儾荒芑厝ィ悄赣H讓我們來的。而且,藥已經(jīng)生效了?!?/br>屋外狂風大作,只聽到“咣當”一聲清脆的聲響,一只擺放在木欄上的花瓶便被大風吹落在地。施陽一驚。然而,接下來屋內(nèi)的氛圍,縱使屋外雷雨交加,他也覺得靜謐得可怕。施懷琳與施懷瓊起身,二人齊刷刷地退了一步,離施陽與陸無疏隔了些許距離。陸無疏已面如死水,橫飛入鬢的眉宇恍若寒霜浸染,而漆黑的雙眸,已經(jīng)變得凜冽至極。他緊緊捏著凜霜的劍柄,隱隱顫抖的右手發(fā)出了“咯咯”的聲響。“什么藥?”施陽問道,同時一揮手,想將房中的燭火再次點亮。“母親讓你喝的,無疏也喝了?!笔蚜战忉尩?,只是語氣中沒了任何感情,冷得似極地寒冰,讓施陽無法適應。“就在你剛才喝的蓮藕羹里?!笔循傃a充道。施陽被兩位jiejie所說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同時,一種不安的預感似水霧一般慢慢縈繞上心頭。原本應該亮起的燭火,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為什么沒有反應?兩人的雙眼中浮上一抹淡淡的猩紅,在又一道襲來的閃電帶來的光亮下,如同鬼魅一般。施陽怔住了,腦子里除了他在瞬間而過的光亮中,看到的兩人的詭譎異常的面容,其他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