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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沒興趣?!辈睫Ю涞鼐芙^了他的求歡,剛撐起藥眼神忽然一尖,“葉汲!”葉汲剛“嗯?”了聲。一條倒刺嶙峋的尖尾已將兔猻橫甩到十米之外的江面,鮮血迅速染紅兔猻光滑的皮毛。尖尾掃開兔猻后沒有片刻停留,在槍林彈雨般的水花間聲勢浩大地朝葉汲疾掃而來。葉汲只來得及拉起步蕨,腳下江水斜飛成兩米多寬的巨刃,與骨尾激烈地撞擊到一起。吐息聲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們毫無防備的背后,葉汲轉(zhuǎn)身抽刀,刀光與獠牙交錯而過。半截龍頭被葉汲一刀斬得粉碎,可是它滴落毒液的獠牙深深地扎進葉汲強有力的胳膊,順勢向下一拉,帶起兩片翻卷的皮rou,直接在血花里生生撕下一條肌rou!葉汲沒有發(fā)出任何痛吟,唯有脖子上暴起的一條條血管和青筋顯示出此時他承受著多大的痛楚??墒撬盏兜氖植欢斗炊€(wěn),他暴喝一聲,抵刀向前,節(jié)節(jié)骨刺粉碎在他刀刃之下。同一秒,一桿長戟從上而下貫穿骨蛟整個頭顱!站在蛟龍頭頂?shù)牟睫喩砩l(fā)極為可怖冰冷的氣息,他像從地獄走出的死神,冰冷地注視腳下的蛟龍。青黑的烈焰從他手中長戟瀑布般席卷向蛟龍龐大的身軀,只在一瞬間包裹住它整個身體。化成白骨的蛟龍發(fā)出聲悠長悲鳴,響徹整個天地。步蕨長戟一絞,粉碎的骨末雪花般落在他眉眼間:“你不該動他。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暴雨已停的云層里忽然炸開一道雷聲,滾滾落雷擦過步蕨身側(cè),驚心動魄地將江水攪得沸騰不止。……遙遠的太清境中,一人憂慮地看向下方:“那個人還是找到二爺了,到時候就算是你,也再攔不下他的劫數(shù)了?!?/br>唐晏將衣袖放下,擋住焦痕遍布的胳膊,淡淡地說:“從他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那天起,這一天遲早會來。我?guī)筒涣怂嗌?,能攔一天是一天吧。”趙朗的嘆息散于雷聲中:“他可赦盡天下亡魂,卻獨有這一人不可赦……”┉┉∞∞┉┉┉┉∞∞┉┉┉骨蛟的毒液不知是什么成分,竟然遏制了葉汲修復肢體的能力。他一邊痛得臉色慘白,一邊還安慰步蕨:“不打緊的哈,一條胳膊而已,大不了明兒重塑個rou身。來,給老公笑一個。不笑是吧,那我給你笑……”一巴掌打懵了嬉皮笑臉的葉汲。步蕨手握長戟,面無表情地站在骨蛟漂浮在江面的尸骨上:“不痛是吧?”葉汲怔怔地看他,他想強顏歡笑地繼續(xù)調(diào)戲步蕨,打亂這讓人難堪的氛圍??墒撬α藥状?,在步蕨冰冷的眼神前始終勾不起嘴角。一層冰從他的心底結(jié)到心頭,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了解。其實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可能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被他口口聲聲叫著二哥的男人。泰山府殿中他從沒見過的步蕨,與他言辭親昵的那個陌生人,還有現(xiàn)在一巴掌打掉他臉上所有笑容的這個人……他到底想做什么,到底和那人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一想到這,葉汲無法控制住心中暴虐與血腥。他真想剖開步蕨的那顆心臟看一看啊,看看他究竟是怎樣將無數(shù)心事密不透風地藏在那個巴掌大的地方,想看看那顆裝下整個天地的地方里有沒有一角留給自己……“你不知道痛嗎?”步蕨朝他走了一步,覆滿冰霜的眉眼微微低垂,注視他鮮血淋漓的胳膊,抬起手輕輕地碰了碰露出的筋rou,“不痛嗎?”葉汲的嗓眼被莫名的酸痛堵了個嚴實,他想告訴他,胳膊這點痛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讓他痛苦的是他的眼神,讓他的滿腔愛意生生凍結(jié)在他冰冷眼睛里。他終于勉強找回話語,故作輕松地說,“一道口子而已,沒兩天就長回來了?!彼盏稉纹鹕恚驹诜瓭L的江面上,“我們腳下就是黃泉眼吧,你……”身體和聲音同時凝固住了,他像一個被人按停機關(guān)的人偶,以一個滑稽的姿勢半蹲半站。很快,又一滴水珠滴落在他胳膊上。觸覺濕潤,不是幻覺。葉汲保持那個艱難的動作,不自覺地向天看了一眼。很好,沒有下雨。步蕨環(huán)抱住他的胳膊,臉埋在沒有受傷的地方,一動不動。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葉汲耳力過人,仍然清楚地聽見那一聲傷心的哽咽,無限放大在他耳邊,將他心臟上的寒冰融化得一塌糊涂。一聲哭泣后步蕨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可是源源不斷的溫熱液體順著他胳膊流淌進血rou翻卷的傷口。劇痛之下,那種淚水浸透的疼痛幾乎感覺不到,更多的是種密密麻麻的酸癢,腌得葉汲眼眶微熱。手掌順著步蕨的后腦輕輕捋了捋,他柔聲說:“好啦,哭得慘兮兮得讓人以為我掛了呢?!?/br>步蕨不為所動地抱著他胳膊不放,像頭固執(zhí)的小獸守著自己的領(lǐng)地。葉汲哭笑不得地使勁揉揉他的頭發(fā),低頭親吻著他冷汗猶存的后頸:“真是,撒起嬌來拿你沒辦法。”步蕨后頸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他猛地一抬頭,撞得葉汲慘叫一聲,向后仰去。“你哪只眼看到我哭了,”步蕨冷冷地說,馬上又厲聲說,“你又哪只眼看到我撒嬌了?”那兇惡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葉汲兩只都看到的眼給挖出來。“……”葉汲揉著被撞紅的下巴,強烈的求生欲讓他不得不克制住取笑他的沖動,無比鎮(zhèn)定而誠懇地說,“我眼瞎,什么也沒看到。”步蕨冷冷睨了他一眼,松開他皮開rou綻的胳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兔猻,確定這一人一獸都沒大恙后朝幾步外沸騰的旋渦走去。葉汲忍著疼痛,滿頭大汗地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br>“不行?!辈睫Ч麛嗟乩滤氖?,“現(xiàn)在的你連鬼洞的陰氣都承受不了,別說黃泉眼了。”葉汲不放手。兩人冷冷對峙,葉汲忽然朝他努了努嘴。“……”步蕨額角青筋亂躥,隱忍地看他一眼,低頭與他接了個溫柔的吻,目光狡黠地閃爍下,“可以了吧,年輕人?”葉汲臉色一黑。“我很快就回來!”步蕨趁機飛快地脫身而出,身影埋沒進沸騰的黃泉水中。那一道詭異的雷聲來得快,去得也快,葉汲等了半晌也沒等到第二道閃電落下。一天一夜的暴雨,讓水位線幾乎和堤壩持平,地水連成脈脈一線,城市逐漸顯露在水霧里。天空放晴,那一道雷聲好像只是太清境某個神官的一時失手。但葉汲知道,那絕不是雷部神官的失手,因為那是一道帶有某種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