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
荀未而來,如今可如愿?”將領(lǐng)一皺眉,沒想到殷長煊來得如此之快,他為荀未絆住,甚至不及去坐一坐皇宮中那把龍椅。只差一步,如今卻要功虧一簣。然而面前局勢逆轉(zhuǎn),荀未死前詛咒猶然在耳,不得不忌憚,將領(lǐng)松了眉頭,咬牙笑道:“好,好,自然如愿,只愿殿下日后也保得住殷氏江山。”來日方長。即便不亡在他們手里,西北蠻子也遲早破關(guān)而入。他雖暫時退兵,卻也只退至城外,大軍圍城,暫作休整,依然虎視眈眈。殷長煊畢竟?fàn)幍闷檀?,心下略松一口氣,連忙下馬去看荀未的情況。雖然,他心知肚明,這個人是絕活不成了。余下的禁軍撲火的撲火,重整的重整,這一夜兵荒馬亂,殷長煊邁步時險些腿腳僵硬平地摔倒,幾個文官漸漸也朝荀未圍去了。他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空蕩蕩的,在看見晨光初露時他又的的確確感到,這一夜是過去了,皇城還在,他也還活著,這一切,卻是他從最記恨的那個人以命換來的。聚在一起的文官看見他來了,都搖頭嘆氣,散至一邊,倒在血泊里的人逐漸向他顯露出面貌來。脖頸一道傷痕又深又長,一刀未絕,又立刻劃下了第二刀,荀未面如白紙,身下鮮紅映襯,殷長煊看了一眼忽然撇過頭去,眼里血絲清晰可見,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才向下屬道:“好好……安葬。”晏離終于從門里出來,看著那一大灘血跡,只捏緊了手中沾滿塵土的石頭,面上不知作何表情,難以揣測。那不是昭惑,這么渺小無力,甚至要犧牲自己才換來萬人退軍,那又的確是他,對自己下手也如此干脆利落,為了賭一口氣,什么都干得出來。“累死了,”他把靈石握在手里,疲倦地慢慢蹲下來,“等你想起來了,我先跟你絕交,管你去死。”荀未再睜開眼來,面前已不是大軍,身后也不是破廟,可就是真佛來了,也不及面前這人突然出現(xiàn)的沖擊大。殷長煥坐在座椅上,手指扣在桌面,垂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荀未心頭一驚,差點脫口而出“陛下”,但接著就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又是不歸他掌控的——也就是說,他接下來要經(jīng)歷的,是早已發(fā)生的,他失卻的記憶。他不是自刎了嗎?雖說不知道用凡鐵將自己重傷有什么影響,但也不該看見回憶吧,難不成是走馬燈?他想看看周圍是什么情況,卻連眼珠子都轉(zhuǎn)不動,只能通過余光看見,四面似乎都是直通到頂?shù)臅?,空間大得凡人無法想象,疊疊卷書密密麻麻塞滿了書架的空隙,如同一個空白的,充斥著書卷的虛空,看起來,似乎只是司法天神的一個書房。荀未回過神來,忽然感到哪里不對勁,雖然他的確沒有殷長煥高,但也不至于那人要這么垂著眼睛看自己吧,再細細一感受,頓時無語凝噎——他果然又是跪著的!也不知當(dāng)下是什么情況,但他總感覺自己,不,是當(dāng)時的昭惑完全不在意,毫無緊張感,心跳四平八穩(wěn),甚至有點心不在焉,全然沒把面前這個人家坐自己跪的情況當(dāng)回事。連闕目光從他身上略過,一聲不吭地解了禁足。昭惑不明所以地瞅了他兩眼,也不吃虧,拍拍袖子就站起來,自顧自看了一圈,周圍除了書架就是連闕坐的那一套桌椅,中間空的這一圈圓形空間,空空蕩蕩連個客座都沒有。他也沒指望還能跟人家平起平坐,不跪著就已經(jīng)是對方開恩了。誰知小腿忽然給什么撞了一下,低頭看去,正是一個連闕現(xiàn)在坐著的一模一樣的椅子。連闕從方才到現(xiàn)在一動不動,手都沒抬過,見他狐疑看來,簡單地點了點頭。“坐?!?/br>昭惑又低頭看了看椅子,頗為疑心自己坐下去的時候連闕會不會忽然把它變沒,事實證明根本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法天神第一沒有開發(fā)出這種調(diào)皮的技能,第二也懶得干這么幼稚的事。昭惑一坐上去就按捺不住胸中蠢蠢欲動的罪惡因子,先前雙方明顯不平等也就罷了,這會屁股一挨著凳子,頓時產(chǎn)生了誰還不是大爺?shù)腻e覺,整個人放松了一圈,懶洋洋地挑了個風(fēng)sao的坐姿,唇角也勾了起來,渾身上下透露出欠揍的氣質(zhì)。“大人平日也是這么審罪人的?”連闕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昭惑沒得到回應(yīng)也毫不在意,繼續(xù)問,“大人,小仙這回要領(lǐng)些什么罰啊?”連闕動作不大地揚了揚手,只聽虛空中嘩啦啦一聲,一書長卷從書架上直飛過來,在面前刷刷自動展開,卷軸咕嚕嚕滾了一會才完全開完。連闕目光在上面逡巡一陣,才說,“你助凜華下凡與凡人私會,可有此事?”凜華是天宮掌雪的神明,除了長相,一點沒有沾染風(fēng)花雪月的氣質(zhì),整個人大寫的糙,跟昭惑很是臭味相投,前陣子忽然興沖沖地跑來說喜歡上了凡人,答應(yīng)了人家要去看他,請昭惑幫他打掩護。昭惑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二話不說一口應(yīng)承。凜華和那凡人在凡間過了一世,雖說天界時間不長,能替那二人隱瞞到這種程度,也是他的本事。只是后來東窗事發(fā),少不得他也要跟著一起受責(zé)罰了。昭惑拿手指撐住了額角,瞇了瞇眼,“確有此事。”連闕:“可曾受脅迫?”昭惑:“不曾?!?/br>“完全自愿?”“完全自愿?!?/br>連闕靜了一會,卷軸上漸漸顯現(xiàn)出字跡,他神情專注,似乎公事公辦,不為所動。昭惑把腦袋擺正,收了笑,微微坐直來,問,“大人,凜華受什么罰?”連闕頭也不轉(zhuǎn),“三世情劫?!?/br>“哪三世?”“那就是天帝決定的事了?!?/br>昭惑興趣索然地哦了一聲,“不歸您管?。俊?/br>說完自己先反應(yīng)過來了,“也對,你又不懂?!?/br>連闕把目光從紙上移到他臉上,盯了一會,昭惑連帶著視線里的一絲不爽一起忽視。“有一世,”連闕忽然開口,“他貴為王親,對方賤為孌童,被獻予他人。這是求不得?!?/br>昭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態(tài)說出這番話,只是這話里的意思實在令他想發(fā)笑。“天帝的主意?”昭惑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你們除此之外還能有些什么手段?王公與孌童又如何,若是想,什么求不得,管他前生后世,先快活了再說!”他們在雪白的虛空里隔著一道漂浮的書卷對視,審判是相互的,連闕不過想反駁那句不懂,可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他先轉(zhuǎn)開了眼睛,卷軸又嘩啦啦把自己裹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