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抬起手，猶豫再三，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將花滿渚抱了過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花滿渚僵硬了一瞬間，很快，任平生就感覺自己胸前的衣衫似是濕了。

“……對(duì)不起?！比纹缴⑽㈩h首，一只手輕輕撫著花滿渚的頭，另一只手托著花滿渚的下巴，拇指溫柔地揩去他臉上的眼淚。

花滿渚嗚咽一聲，躲開任平生的拇指，往任平生肩頭挪了挪。

任平生心里軟成一片，不自覺笑了，只好將手放在花滿渚背上，緩緩地拍著，任他放肆地哭。

等懷里的人哭聲漸止，任平生思前想后，組織了半天語言，才終于又開口道：“小渚，對(duì)不起?！?/br>
花滿渚想抬頭，任平生將他又摁了回去。他有點(diǎn)兒緊張，如果花滿渚抬起頭來，他怕自己說不下去。

“我知道我很混蛋?！比纹缴D了頓，“我不該那樣對(duì)你，更不該一走了之。可我……我本來……我不想耽誤你……”

“師哥！”花滿渚猛然掙開了任平生，聲音里還帶著哭腔，“什么叫耽誤？難道一切都是我一廂情愿嗎？”

“……”任平生懷里一空，愣了片刻?；M渚這一看過來，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話語又重新亂得一塌糊涂。

“我喜歡你！”花滿渚焦急地握著任平生的手，“師哥你知道的不是嗎？你明明知道的！”

任平生呆呆的，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花滿渚卻愈發(fā)用力，更抓緊了任平生，“你不喜歡我嗎？你對(duì)我那么好，為了我跟別人打架，為了我挨師娘的罰，我生病了你整夜照顧我，難道這些……”

“小渚，”任平生回過神來，“我對(duì)你好，本來就是應(yīng)該的，我是你師哥?！?/br>
花滿渚安靜下來，任平生眼睜睜地看著他眼里的光芒驟然暗了下去。

是啊，師哥。

花滿渚緩緩松開了手。下一刻，任平生卻反過來抓住了他。

任平生張了張口，到嘴邊的話卻還在糾纏著成不了一個(gè)完整的句子，真不知道平日里他那舌燦蓮花的本事都哪里去了。他見花滿渚誤會(huì)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一著急就反手抓住了他，此刻卻說不出話，快要急出一身汗來。

“你不要傷心！”話一出口，任平生自己都沒想到先說出來的是這一句，當(dāng)下也顧不得許多，既然開始了就索性一次說完，“我本來想等我報(bào)了仇再跟你說這些，沒想到會(huì)有那一夜，我原本是個(gè)孤兒，后來又成了殺手，霽山的仇人尚在，我不知余生如何，不知道自己會(huì)活到什么時(shí)候，我不想在什么都不能確定的時(shí)候耽誤了你，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的錯(cuò)，是我忘形，第二天我……我怕你醒來問我為什么，我……我怕你恨我……”

任平生的聲音越來越低，一口氣說了這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師哥，”花滿渚兩只眼睛亮晶晶的，“你的意思是說，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對(duì)嗎？”

“當(dāng)然有，我……”任平生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又乍然住了口，臉上飛快地紅了起來。

花滿渚眼里的期待和笑意滿得要溢出來：“師哥，告訴我，你……我不是一廂情愿的，對(duì)嗎？”

“……”任平生想躲開花滿渚的目光，花滿渚卻撲過來捧著他的臉不讓。任平生只覺得臉上更熱，任平生大恨自己怎么這時(shí)候突然就不善言辭起來，偏偏花滿渚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他躲也躲不開，惱羞成怒一下，一把按住花滿渚的后腦勺，對(duì)著那張一直問些他澀于回答的問題的嘴，深深吻了下去。

氣喘吁吁地分開之時(shí)，兩人嘴角還粘著一縷銀絲。任平生伸手抹去，正納悶自己怎么又沒管住自己，卻見花滿渚滿面通紅，一邊喘氣一邊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任平生嘆了一口氣，扣起食指在花滿渚額頭上敲了一下，“還問不問這些奇怪的問題了？”

花滿渚眨眨眼睛，“問了師哥就親我，當(dāng)然要問！”

“誒你！”任平生臉色更紅，“你臉皮怎么比我還厚！”

花滿渚大笑不已，干脆整個(gè)人都坐到任平生腿上，又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漸漸的，兩個(gè)人都起了反應(yīng)。久別重逢，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撩撥。任平生扣在花滿渚身后的手越來越用力，像是要把花滿渚往胸膛里擠。正是難舍難分之際，敲門聲突然響起。

兩人俱是一愣。

“小渚？你在嗎？”

是李忘貧的聲音。

任平生冷靜下來，看著花滿渚搖搖頭，輕輕在他耳邊說：“先別讓他們知道我來了?！?/br>
這一句話聲音壓得極低，細(xì)細(xì)軟軟地鉆進(jìn)花滿渚耳朵里，花滿渚渾身跟著一顫。他強(qiáng)自平復(fù)了一下心神，才大聲說道：“李大哥有什么事嗎？我有點(diǎn)累，想休息一會(huì)兒。”

“啊，那你歇著吧，我就是想問你晚上要吃什么。”

“多謝李大哥，宴會(huì)剛過，我沒什么胃口，晚飯不用等我?！?/br>
“好，那我給你留著宵夜?！?/br>
腳步聲響起，李忘貧漸漸走遠(yuǎn)了。

任平生舒了口氣，“對(duì)了，李忘貧……”

“師哥，”花滿渚飛快地打斷他，“不要問他?！?/br>
“為……”

剛一張口，花滿渚就著還在任平生腿上的姿勢(shì)，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也不要問盈盈。”花滿渚又親一口，“不要問燕夫人……”

再親一口。

“什么都先不要問……”花滿渚輕吻了一下任平生的耳朵，“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任平生剛平靜的呼吸又沉了下來，手上用力，貼著花滿渚的臉仰起了脖子。

春宵一刻，千金難換?；M渚想了許久，念了許久，上一次幾乎算是他酒后劫色，這一回任平生清醒如斯，心意相通，他怎么會(huì)讓那些煩人的問題攪了興致，只想拽著任平生同他瘋狂這一場(chǎng)。

那些問題，答案如何，都等明日再說吧。

花滿渚迷蒙中睜開眼，看著任平生，在心里輕輕叫著，師哥，師哥，不要怪我。

☆、第二十章：朝朝暮暮無盡處

第二十章：

渾身酸痛，花滿渚閉著眼睛皺了皺眉，像又回到了初一那天似的。

初一那天……

花滿渚猛地睜開眼睛看向身側(cè)，速度太快差點(diǎn)扭到脖子。

“……”任平生被他的動(dòng)靜嚇了一跳，愣了一會(huì)兒才反應(yīng)過來，“醒了？”

花滿渚放松下來，嗯了一聲，往任平生身邊靠近了些。

任平生清醒得早，正枕著手臂想事情，見狀抽出一只胳膊，將花滿渚攬了過來。

都裸著身子，肌膚在溫暖的被窩里相貼，花滿渚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任平生咳了一聲，輕聲道：“別亂動(dòng)。”

花滿渚有點(diǎn)想笑。清晨情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