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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明顯是神游天外,突然被拽了回來,還沒反應過來,但歐盈清晰地看見,李忘貧眼眶微微發(fā)著紅。“你……怎么啦?”歐盈放開手。“我……”李忘貧回過神,看了看四周,“誒怎么到這兒來了?”“……”歐盈嘆了口氣,又拽著李忘貧的袖子往回拉,“回去再說!”李忘貧“哦”了一聲,跟著往回走,一路上竟一句話都沒說。歐盈回頭一看,他跟木偶一樣被自己拖著走,眼睛不知道望著哪里。歐盈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他,耐著性子問道:“李忘貧,你到底怎么了?”李忘貧甩了甩腦袋,眼神躲躲藏藏的,回了一句:“沒什么,沒?!?/br>“李忘貧!”歐盈瞪起眼睛。“真沒,”李忘貧搓了搓自己的臉,“剛就是發(fā)了會兒呆,走吧我們回去?!闭f著便去要去拉歐盈。“我告訴你,”歐盈一閃身躲開了,“不說清楚我不回去了。”“盈盈別生氣……”“我沒生氣,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睔W盈鐵了心要問出個所以然,直接坐在了一棵柳樹下。李忘貧不說話,歐盈也不說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天,李忘貧還是挪了兩步,坐在歐盈的身邊。“說吧?!睔W盈哼了一聲。深吸了兩口氣,李忘貧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直直地望著前方,話卻是對歐盈說的。“盈盈,這么長時間了,我喜歡你,你應該是知道的?!?/br>歐盈一愣,轉(zhuǎn)過臉看了李忘貧一眼,臉上緋紅,連忙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這話說得突然,她還沒想好怎么接,李忘貧又開口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小渚?!彼従彽卣f著,認識他以來,歐盈從沒見過他這么淡然的時刻,仿佛不管周圍會發(fā)生什么,別人會回答什么,他都只想把心里的話說完。“我第一次見你就……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覺得這姑娘怎么那么好看呢?后來,又覺得,這姑娘怎么那么惹人疼呢?”歐盈臉上簡直燙得嚇人。“那時你說你是小渚的未婚妻,我雖然是粗人,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墒呛髞?,小渚告訴我不是這樣的,他還說,‘你若有情,便去求一個有意’,這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你是死心眼兒的姑娘,心在小渚身上,眼睛就見不得別人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也煩我,但我若是不跟著,就怕你萬一迷路了呢?萬一受欺負了呢?我總得跟著才放心。”歐盈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李忘貧并沒打算聽,又接著說道:“上次遇到的那個霽州商人,跟我說我meimei成親了,我就要有小侄子了。可我完全不知道她嫁的是個怎么樣的人。盈盈,我可能要回家看看了?!?/br>李忘貧終于收回目光,看著歐盈極為認真地說道:“你若想留在這里,我會找人好好照應你;你若是想回北方,我就送你回去。這段時間,我不會煩你,等我從霽州回來,我去找你,到時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能不能與我一起,種田砍柴也好,浪跡江湖也好。”歐盈心里亂成一團。“盈盈,你放心,”李忘貧摸了摸歐盈的頭,“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不管你的。你若容我,我自當照顧你一輩子;若是無緣,我以后,當真只待你如meimei一般,為你找個好人家。不論你有沒有親人,有沒有家,盈盈,我是一定不會扔下你不管的?!?/br>歐盈眼眶一熱,李忘貧托著她手肘將她拉了起來,試探著,終于還是緩緩抱住了歐盈。他感覺自己肩上一沉,歐盈將腦袋埋進了他肩窩里,那是熱乎乎的、明明白白的溫度。他從懷里掏出一支玉簪,輕輕戴在歐盈頭上。歐盈想抬頭,李忘貧微微用力摁住她,輕聲說道:“在揚州跟于家少爺打架的那天,就想送給你了,怕你不要。但我現(xiàn)在好像不怕了?!?/br>“走吧,天色晚了。”李忘貧放開她,沒有再說什么,往回走去。第二天,李忘貧就上路了??蜅5睦习?、小二,一一打點妥當,還雇了幾個老實的護衛(wèi),囑托他們時刻照應著。小二轉(zhuǎn)交給歐盈的包裹里,傷藥、銀票、遇事如何求救,事無巨細,交代得一清二楚。望著滿是鮮艷異族色彩的邊南城鎮(zhèn),歐盈想哭。這一別,就是半年。霽州李家鏢局這兩天熱鬧得很,小姐剛生了龍鳳胎,又趕上李老爺五十大壽,闔府上下喜氣洋洋。李家在霽州人緣是很好的,除了鏢局,還經(jīng)營著布莊、米行,從不欺行霸市,因此他們家有喜事,大半的百姓都跟著高興。可歐盈不高興。她剛進霽州城,正想找個人打聽李家鏢局,就聽人們議論紛紛說李家有喜事。有喜事?什么喜事?他不是只有一個meimei么?歐盈下意識就以為是李忘貧要成親了,登時氣極,問了方向就怒氣沖沖地往李家奔去。行至半路,傷心又涌上來,歐盈差點兒在大街上哭出來。明明說好要來找她的,自己卻在家里成親了,這算什么呀?越想越委屈,歐盈掉轉(zhuǎn)馬頭,當時就想再也不見李忘貧了,管他要娶誰呢。馬兒才跑沒兩步,又被歐盈勒停了。憑什么不去?他騙了人,還想順順利利成親么?就要鬧得他不得安寧。歐盈咬了咬牙,一抖韁繩,仍舊朝著李府飛奔而去。正是開門迎客的時候,一條大街上多半是去李府赴宴的人,鞭炮聲、馬聲車聲,喜氣洋洋,熱鬧得不得了。歐盈連避讓都顧不上,硬打著馬,一路從熙熙攘攘的大街沖到了一派喜慶的李府門口。那個穿得整整齊齊站在門口迎客的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一抹再熟悉不過的明黃色就這么風一般沖過來,猛地停在自己面前,就像當年打開門第一眼看見她一樣,瞬間錯晃了眼前的光影。“李忘貧!”歐盈氣呼呼地喊了一句,接下來卻不知道該罵什么了,就坐在馬上看著,看著看著,眼睛就紅了起來。李忘貧像是被天雷砸傻了一般,還是他老爹在一旁拍了他一巴掌問他怎么回事,他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將歐盈拉下了馬背。“盈盈,”李忘貧差點兒結(jié)巴,“盈盈!你怎么來啦!”歐盈蹙著眉峰,眼眶里水汪汪一潭眼淚,眼看就要往下落,給李忘貧嚇得不輕,一陣手忙腳亂:“誒盈盈,怎么了怎么哭了?”“兔崽子!”他老爹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還不快進去!”門前半條街都是他們家的客人,這姑娘冒冒失失闖過來,不知道跟自己兒子有什么糾葛,李老爺當然不能裝作沒看見。李忘貧只得將韁繩甩給下人,半拽著歐盈進了屋。一到?jīng)]人的地方,歐盈眼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