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賞了會兒月，待眼睛乏了，便轉(zhuǎn)身捻了燈蕊，數(shù)著日子又捱過了一日。

第二日。小平湖兩岸的街市上，是東街最繁華之處，言榮立在柳樹陰涼下，盯著翠意盎然的湖面出神。

“哥哥，哥哥，言哥哥~”

“你瞧瞧人家嘛~”

“人家穿這件好不好看~”

“嗯，好看?！毖詷s回答道，頗為滿意地看著蹦跳到眼前的人。

這位綠衣少年卻以為言榮在敷衍：“……言哥哥瞧什么都好看，那位楊公子究竟喜歡什么樣的？”

言榮不解：“……哪位楊公子？”

“就是你今日帶我去見的客人啊~端不是哥哥在戲耍我吧？”楓久道。

“我跟你說他姓楊嗎？哥哥老糊涂了，他也許姓張……”言榮想了想：“也可能是姓伍……”

此時(shí)一陣清風(fēng)撩起岸邊垂柳，一位比柳葉強(qiáng)壯不了哪去的妖雋男子忽然出現(xiàn)于眼前。看他五官開合頗為異域，肌膚又盛白如雪，卻不知為何面色總夾雜著灰霾之色，仿若有什么惡疾纏身，他微微一笑：“復(fù)姓濮陽，不姓伍，也不姓楊。榮兒為何總是記不住我的名字，真是……”

此人神出鬼沒，言榮未料他會忽然出現(xiàn)，言榮只怔了一瞬轉(zhuǎn)而就笑得千嬌百媚：“官人~”，他私底悄悄拽了下楓久的衣袖，用眼神示意這個(gè)綠衣少年上前招呼。

楓久愣愣應(yīng)聲：“官人~”他眼神不著痕跡，暗暗打量面前的人，心里暗想：這個(gè)官人究竟從哪里冒出來的，方才連個(gè)影兒都沒瞧見。不過這位濮陽公子看起來瘦弱得很，像個(gè)病書生。

言哥哥舍得將老主顧引給他一個(gè)新人？莫不是此人有什么惡疾吧？

濮陽桀看也不看楓久一眼，堂而皇之地徑直上前摟抱住言榮。他的額頭抵在言榮的頸部，委身的模樣比言榮和楓久倆個(gè)貨真價(jià)實(shí)的伶倌還要更像伶倌。

“幾日未見榮兒……長胖了許多。手都環(huán)不住了?！卞ш栬钏翢o忌憚地捏著言榮的腰，如此說道。

言榮十分尷尬，他已不敢左右顧看，想必街上的行人已能用眼神戳死他了。

楓久倒是會貼心應(yīng)和：“……公子慣會說笑的?！?/br>
“趕了好幾里路，身子都乏了。榮兒為何選在這里見面？離卿歡樓遠(yuǎn)了兩條街……”濮陽桀抱怨起來。

言榮稍微將肩膀上的腦袋推開一點(diǎn)，想要留出說話的空隙，卻沒發(fā)現(xiàn)他眼底閃過的不快。你側(cè)頭看向楓久，笑著為兩人搭話：“這位就是我常說的濮陽公子~”

言榮回過臉來，朝摟著就不撒手的濮陽桀笑盈盈道：“這是我們卿歡樓當(dāng)紅的頭牌，‘清水芙蓉，天然雕飾’，王藍(lán)王司馬還為他作過一首詞呢，可謂一見傾心，二見衷情，三見忘乎其形……”

“那首詞開頭如何來著？”言榮故意拋出話頭兒，逗趣一般望向楓久。

“哎呀哥哥，不許說?！睏骶眯呒逼饋?。

瞧見楓久露出的活潑模樣，正中言榮的下懷，言榮加緊說道：“少年就是少年，還像長不大似的，臉皮薄，說一說還害羞了，你不說，我可要念給官人聽了~”

言榮自認(rèn)深知濮陽桀的喜好，甚至可以說，大部分客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可人：乖巧，順貼，涉世未深，還有一絲率真，如方破芽而出的春筍一般。

言榮的一雙眼睛看似溫和卻毒得很——楓久，可是他精挑細(xì)看出來的，清純的模樣絕對可以勾起所有男人的疼惜和憐愛。

言榮一步步將楓久的性子中俏皮的一面引露出來，想必濮陽桀此時(shí)定是目不轉(zhuǎn)睛，心頭如羽毛輕掃，浮癢難耐……

言榮想著，并悄悄想用余光瞄一眼濮陽桀，看看是否如自己所料。本是暗地里的動作可不料正好對上濮陽桀的視線，那視線的確目不轉(zhuǎn)睛，但不是楓久，是他。

濮陽桀的確面露難耐，但仍不是對楓久。他收緊環(huán)住言榮的力度，下身更加貼近，那里是無法忽視的溫?zé)帷?/br>
言榮的笑容維持不住，道：“官人，你聽到楓久和我說的話了嗎？”

濮陽桀又重新將腦袋靠上言榮的肩，在你的脖頸間呵氣，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道：“你的胡言亂語我可聽不懂。我累了，只要你陪我?！?/br>
言榮嘆氣，任由他抱著，亦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難道要在大街上嗎？這里人多，回去再說?！?/br>
濮陽桀笑容皎潔：“這句我聽懂了。就依你。”

楓九站在原地，眼見著被冷落一旁，心里不爽，便推脫道：“言哥哥，我去前面綢緞莊看看……”如此明顯的無視，該不會是言榮成心做給他看的？罷了，罷了，一個(gè)殘花敗柳還能掀起多少風(fēng)浪。

言榮臉上掛不?。骸啊冒桑俏蚁人凸偃嘶厝?，你當(dāng)心些，別太晚回來?！毖垡姎夥绽渎?，計(jì)算告吹，言榮只好作罷。本想著讓楓久接手他的生意，看今日情形恐怕……還是另覓人選吧。言榮不禁心里疑惑，難道濮陽桀改了口味？平時(shí)言榮自己裝作一副清純無知的樣子，濮陽桀明明很受用的，今日是怎么了。

濮陽桀光天化日之下便摟著言榮，一路上引來無數(shù)鄙夷側(cè)目

言榮早已習(xí)慣這種眼神，他甚少在乎，加之此時(shí)的他心里忙著琢磨下一條‘妙計(jì)’，哪有功夫羞愧。等言榮有知有覺時(shí)，他已與濮陽桀走進(jìn)了一片林子里，僻靜的小道，四下無人，風(fēng)聲陣陣，樹影窸窣斑駁。言榮心下一沉，這條路……

濮陽桀瞧著言榮的神情變化，忽地將他拽到一棵樹旁，三兩下挑開言榮的衣襟。言榮愣愣道：“官人……晴天白日，一會兒有人來就壞事了……”

“噓，你不出聲，沒人會發(fā)現(xiàn)?！卞ш栬钐匠鍪种父采涎詷s因?yàn)橐f話而一顫一顫的淡唇，在上面來回揉蹭，磨呈血色才作罷。

言榮心里暗罵濮陽桀，又氣又惱，甚至有些許的抵觸。與濮陽桀柔弱的外表極度不符的，是他在情i事上的暴虐。細(xì)數(shù)過去種種客人，卻沒有一個(gè)比他還更不會憐惜人的。濮陽桀喜歡血腥味，經(jīng)常會在言榮身上弄出些細(xì)小的傷口，雖然很快便會恢復(fù)，但那種刺麻的痛感會很長時(shí)間殘留于肌膚上，以致每每見到濮陽桀這種感覺便會浮現(xiàn)，用不著他動手，言榮的身體自己便會不自覺的微顫。說實(shí)話，言榮并不喜歡，可惜無可奈何，他是他的恩客。濮陽桀手里時(shí)常握著一把折扇，卻從未見他打開過，濮陽桀曾將它用到言榮身上的時(shí)候，透露過那是他最鐘愛的武器。

言榮忍受著下面毫不留情的沖撞，盡量閉緊嘴巴，不發(fā)出聲響，身后樹皮上的溝壑剮蹭著言榮的后背，光潔的后背不消片刻便一片沙紅。

身前的人這時(shí)將言榮翻了個(gè)身，背對著他，濮陽桀俯下身，伸出舌在言榮的背部上來回舔舐。這是言榮能記得的最后疼楚，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