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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塞進(jìn)了邢舟口袋,然后推著他往門外走。門的外邊,樂樂已經(jīng)跟著爸爸mama叔叔阿姨開始放煙花炮竹了,見邢舟出來,立刻拿了一根長長的鞭炮放到了邢舟手上。“小舟哥哥,我們一起來放彩竹筒吧!”經(jīng)過上午的變形金剛事件,樂樂仿佛認(rèn)定了邢舟就是他的小伙伴。邢舟是城市里長大的孩子,再加上從小爸媽在安全方面管教頗嚴(yán),從來沒有摸過鞭炮這一類玩意。他拿著手上的長棍翻來覆去的看,最后問了一句:“這個怎么玩?”樂樂一聽,高興壞了,這么厲害的小舟哥哥居然不會玩彩竹筒,一股驕傲的情緒從他的小胸膛油然而生。“我來教你!”樂樂牽著邢舟的手,腳步蹣跚的走到了小院中心。“是這樣的,你要先把炮頭朝著天上,千萬別弄反了,然后點(diǎn)火……”樂樂清脆的童音在鞭炮聲陣陣的環(huán)境里格外的清晰,邢舟笑著看他眉飛色舞的臉,心里由衷的為他高興,因?yàn)闃窐肥且粋€幸福的小孩。邢舟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厲水已經(jīng)默默注視他很久了。剛才邢舟一瞬的淚光還在他心中逗留不去,他不禁想起前幾天剛收留邢舟的那晚,邢舟把頭埋在他身上哭到睡著。厲水終于意識到,自己對邢舟的認(rèn)識其實(shí)一直是存在偏頗的。最初他以為邢舟是個開朗好學(xué)尊師重教的男孩,可沒想到邢舟會說喜歡他。后來他又覺得邢舟是一個“厚臉皮”的人,即使遭遇無數(shù)次拒絕邢舟都能卷土重來,卻在之后因?yàn)橐粋€錯誤沖動的巴掌而向他道歉并好似熄滅了熱情。在他心中,邢舟曾像太陽一般照亮了象牙塔的一角,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原來邢舟才是急需陽光和溫暖的那個人。邢舟和厲水的哥嫂們被樂樂吵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厲水突然開始感謝起自己的小侄子來,是他讓邢舟此刻變得快樂。樂樂玩累了,被他mama抱回了屋,小院中的歡鬧消彌,漸漸只剩下邢舟一個人。他站在漫天的絢爛煙花中,突然收到了一個轉(zhuǎn)賬提醒,一千元,是mama打給他的。他立刻打了一個電話回去,最后在風(fēng)中吸了吸鼻子,掛斷了無人接聽的電話。邢舟手上還剩兩根煙花棒,他席地坐在臺階上將兩只煙花都點(diǎn)燃,銀色的火花劃過夜色,也灼過心頭,他覺得自己真的太矯情了,來到厲家過年明明是幸運(yùn)無比的事,他卻時不時的總把自己陷入低迷的情緒之中。煙花燃盡的那一刻,邢舟感覺口袋里被人放了個東西,緊接著,厲水坐到了邢舟旁邊,并把手上的圍巾搭在了邢舟脖子上。“厲老師?”邢舟把厲老師放到他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紅包。“給你的,在我們這邊除夕夜所有長輩都要給家中晚輩壓歲錢?!?/br>“厲老師把我當(dāng)孩子了嗎?”邢舟聲音太小,險(xiǎn)些被隱沒在外界的鞭炮聲中。“你是我的學(xué)生?!?/br>“學(xué)生”,一個多么普遍又生疏的稱呼,今后還會有成千上萬的人來跟他搶這個廉價(jià)的名頭,想到如此,邢舟突然一陣不可名狀的緊張,于是終于開始口不擇言。“厲老師?!?/br>“嗯?”“你可以試著稍微喜歡我一下嗎?”第11章關(guān)于那個沖動的、被散落在夜色中的問題,直到邢舟躺到床上都沒有答案。厲家人多,房間不夠,厲mama擅作主張將邢舟與厲水推進(jìn)了同一間臥室。“小邢跟你厲老師睡?!?/br>床上的被子是新做的,綿軟蓬松,大紅緞面上繡著老一輩人最喜歡的龍鳳呈祥,看起來就像是喜被,邢舟那邊的床頭上是厲水從隔壁厲荔房間里拿來的小臺燈,安安靜靜的亮著微弱的光。“厲老師,我去睡沙發(fā)吧?!绷璩績牲c(diǎn),邢舟突然對著天花板說,他知道厲水一直沒有入睡,但這一點(diǎn)也不符合厲水的時間觀念,所以他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去大堂那個一米五的小沙發(fā)上將就一下。“不用,早點(diǎn)睡?!比缓笮现勐牭搅藚査淼穆曇?。片刻過后,邢舟也翻了個身,與厲水背對背,中間空出好大的位置,這樣的距離最適合阻斷所有的肖想。厲水頭一次在沒有工作壓力的情況下失眠了,而導(dǎo)致他失眠的源頭就睡在他旁邊,只要轉(zhuǎn)過身就可以看到,碰到。你可以試著稍微喜歡我一下嗎?厲水原以為邢舟已經(jīng)放棄了,可他卻突然又說出了告白的話,這樣幾近卑微的請求居然是從邢舟嘴里說出來的。在追求厲水這件事上,邢舟一向是主動的,他窮追猛打,從來沒示過弱,唯一一次疑似示弱也僅僅是在上一次追逐結(jié)束前向他道了個歉。厲水的腦海里反復(fù)琢磨著“試著”和“稍微”這兩個詞語,一時間竟找不出可以準(zhǔn)確詮釋它們的定義。喜歡就是喜歡,能夠試著和稍微去喜歡嗎?厲水回顧了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近一萬天的歲月里,他好像從沒有喜歡一個人的經(jīng)驗(yàn),不是他看不上那些前仆后繼的追求者,而是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觸碰到他心底,因?yàn)樗恢被畹淖銐蜃晕?,足夠封閉。但邢舟,不可否認(rèn),邢舟做到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邢舟就已經(jīng)悄悄在他心中扎了根。人就是一個心思奇怪的物種,明明千般抗拒,卻又忍不住納入懷中。在同齡人中,邢舟已算是佼佼者,他完全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可他卻不管不顧的一頭栽在了厲水身上,以一種義無反顧的氣勢,即使三番五次傷心,也依然要執(zhí)著前行。厲水不由得感到惋惜,為什么邢舟偏偏喜歡的是他呢?他終于聽到了邢舟均勻的呼吸聲,才將身體慢慢轉(zhuǎn)了過來。邢舟的被子不知從什么時候滑到了腰上,一大片后背暴露在冷空氣中,只有一件秋衣御寒,他把自己蜷成一團(tuán),好像這樣就可以取暖一樣。傻孩子。厲水在心中說道。他抓住被沿,小心的把被子提了上去,卻還是免不了碰到邢舟的脊背,他突然想起那天他安撫邢舟的時候,手心的觸感,溫?zé)嵊诸澏叮滩蛔〉陌咽栈氐氖峙鲈诹诵现鄣募珙^,下一秒,邢舟翻了個身,直接隔著被子鉆進(jìn)了厲水的懷里。厲水再次感覺到了邢舟的疏遠(yuǎn),就像寒假前那樣,他知道邢舟恐怕又要開始嘗試放棄了,作為一個實(shí)驗(yàn)室里泡了半年的優(yōu)秀工科生,當(dāng)然擅長于吸取上一次失敗的經(jīng)驗(yàn)教訓(xùn),也許邢舟這次會成功吧,但厲水好像不覺得自己對此有所期待。厲水靠在門邊,眼睛注視著外面的小院。邢舟正在小院里帶樂樂玩遙控飛機(jī),飛機(jī)每一次進(jìn)行高難度低空滑翔,樂樂都會忍不住跳起來拍手,在邢舟蹲下身的時候,臉上被印了一大片樂樂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