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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窗戶,飄過了屋頂,然后又飄蕩到了天上。腳下的人和房子都越來越小,慢慢變成了小黑點,慢慢的,連小黑點也都不見了。他就這樣飄啊飛啊,像一支斷了線的風(fēng)箏,越來越高,越來越高。一開始周圍還有幾只好奇的小鳥圍著飄蕩的他打轉(zhuǎn),后來,連小鳥也不見了,只有風(fēng),呼呼的在耳邊吹,越吹越響。他飄的累了,而且很孤獨,越來越孤獨,可是沒有辦法落下去。而且,他還在不停的往天上飄,離太陽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針刺一般熾熱的金光照得他不敢再睜眼。他很害怕自己也許就會一直飄到太陽里,最后熔化在里面不知這樣飄蕩了多久,他只記得自己張開眼睛時,已經(jīng)在那個很壞的男人懷里了。那個叫做原政的男人以前很壞,現(xiàn)在變得好了些,卻還是常常欺負自己。他的個子很高,肩膀很寬,力氣也很大,每天晚上他總是緊緊抱著自己,白天在外面也總喜歡拉著自己的手,好像比自己還怕自己再飄走。大概是因為,自己跟他講過曾經(jīng)飄走的事情,他當(dāng)時說,嘉毓,你的記憶有一部分飄散了,不過我不會讓你再飄走。他雖然有時很怕他,但很高興聽他這么說,他真的害怕再飄走一次。每次看見風(fēng)箏在天上飛,他都會害怕的低下頭,握緊那個男人的手,連忙拉著他走開。他非常非常害怕飄蕩的感覺。后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肚子疼的厲害,疼的在床上打起滾,把那個一直抱著自己睡覺的男人驚醒了,急忙抱他起來,匆匆忙忙拿毯子包住他就往外面走。「嘉毓,撐住,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他只記得模模糊糊聽那個男人說了一句,后來就疼得記不清是怎么回事了。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又漂浮在天花板上了。他非常恐慌,肚子倒是不疼了,可是自己為什么又飄了起來?他害怕的一動不敢動。呆了好久,漸漸覺得腿有些冷。低頭一看,自己穿著一件長長的淺藍色袍子,沒穿褲子,還赤著腳。他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身,長袍也跟著旋轉(zhuǎn)了起來,然后又輕飄飄的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停下來,頭又頂住了天花板。他不知該怎么辦,只好發(fā)呆的望望窗外,窗外有陽光、綠樹和青草,從窗框看去,就像一幅小小的畫。過了一會兒,忽然飄來一個也穿著淺藍色長袍的金發(fā)小姑娘,她也看見了他,笑著沖他招招手,然后很快又向上飛去,從窗戶的最上面的邊緣消失了。他猶豫了,到底該不該跟她一起到外面去呢?上次飄蕩的經(jīng)歷讓他很害怕,可是這一次,外面看起來很不錯,還有一個美麗的小姑娘,我可以跟她一起飛「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過一個闌尾炎手術(shù),已經(jīng)五個小時了,為什么他現(xiàn)在還不醒?」突然,他聽到下面?zhèn)鱽泶舐暤娜氯?,低頭好奇的一看,只見一個男人正在跟另一個穿白袍的男人爭吵。他一下子就認出那個大聲叫嚷的男人就是原政,他緊緊握著一個人的手。他不是總喜歡握著自己的手嗎?可他現(xiàn)在,卻握著另一個人的手。他有些難過的順著那只手看去,卻嚇了一大跳,那只手的主人閉著眼躺在一張床上,竟然就是自己!下面竟然還躺著一個自己!「原先生,您不要激動。麻醉藥效已經(jīng)過去了,只是病人體質(zhì)虛弱,還要過一會兒才能蘇醒?!?/br>「嘉毓,嘉毓......」他望著穿白袍的人走出去,而原政在床邊坐下來,始終握著躺著的自己的手,放到嘴邊不停親吻。「我在這里,在這里,在上面?!?/br>他想告訴原政,但是張開口,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他很著急,急得想馬上落下去,可是腳輕飄飄的,身體也輕飄飄的,稍稍一動就又轉(zhuǎn)起圈來,而且越轉(zhuǎn)離窗戶越近。他不敢再動了,害怕再飄到窗外去。他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跟那個小姑娘見面了,他只想落下去,讓原政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再也不飄起來。可是他卻落不下去。他又一次感到害怕,感到無邊無際的孤獨。他不再動了,抱著膝蓋蜷縮起身體,在天花板上靜靜的望著原政和躺著的自己。如果原政一會兒離開了,他就見不到自己了。自己早晚還是要是飄出去的,這一次飄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再也見不到他了「快醒過來吧,嘉毓......」他聽見原政輕輕呼喚自己的名字,可他的眼睛卻沒有看自己,而是緊緊注視著下面床上躺著的自己。他覺得很傷心。「嘉毓,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去釣魚,你不是最喜歡坐在湖邊睡覺嗎?」「是?!顾谔旎ò迳闲÷暬卮?。他想起每個周末都會坐在車里,帶上滿滿一籃好吃的東西,跟原政去很遠的湖邊釣魚。湖邊那么安靜舒服,只有小鳥和蟲子在歌唱,每次他都是坐在小椅子上,慢慢的就睡著了。等著原政鋪好吃午飯的布,微笑著把他叫醒。「等你好了,我給你許多軟綿綿毛絨絨的玩偶,你不是最喜歡軟綿綿毛絨絨的東西嗎......」「嗯。」他輕輕點點頭,眼淚卻悄悄流了下來。他想起屋子里那些柔軟的原來屬于自己的東西,衣柜里柔軟的衣服,床上柔軟的枕頭,還有原政送給自己的非常大的軟綿綿的北極熊。可是這些自己非常喜歡的東西,再也沒有機會去摸一摸了。自己就要飄走了,再也回不來了「等你病好了,我就帶你去吃奶酪火鍋......」他一聽原政說「奶酪火鍋」,馬上想起那柔柔滑滑又濃郁又guntang的味道。每到冬天的時候,原政經(jīng)常帶他去一個點著火爐的地方吃「奶酪火鍋」,他總是說「聶毓,你太瘦了,你要長胖」。可是一到夏天,他就很少帶自己去了,害得自己總是盼望冬天早點來。「我知道你最喜歡奶酪火鍋,只要你醒來,我天天帶你去吃,好不好?」「好--」剛說出一個「好」字,他只覺得自己被一道耀眼的白光包圍著,嗖的一聲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