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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舔舐。唇舌相抵,連帶著酒的余香,徐徐傳遞。趙識途實在坐不穩(wěn),索性用一只手捏住上官情的下巴,他感覺到對方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下顎細(xì)短的胡須抵著他的指肚。緊貼的唇瓣很燙,很軟,指肚卻微微發(fā)疼。上官情先他一步退開,動作緩慢而克制。趙識途意猶未盡地睜開眼,問道:“可嘗到了嗎?”上官情沉默了許久,才點(diǎn)頭道:“初時辛辣,余味沁甜。”他說的不過是尋常的道理,聲音卻帶著不尋常的顫抖。趙識途點(diǎn)頭道:“不錯,看來你已嘗出這丹桂花釀的精髓,可是你卻退得那樣快,不知是討厭酒,還是討厭我?!?/br>上官情猛地抬起頭來,怔怔地盯著他:“趙鏢頭,我先前的舉動是唐突了,你最好還是忘記,我與你……”趙識途立刻用手指封住他的嘴唇,打斷了他的話:“做過的事,又怎能忘記。我不打算忘記,我不只想與你共度春宵,我想許多個日夜,都能與你坐在一起,共賞一輪明月,再喝一壺丹桂花釀,若你無法嘗,我便替你嘗。”上官情用難以言喻的復(fù)雜目光盯著他,緩慢地?fù)u頭。趙識途堅持道:“你若真的不想,為何要留著口袋里的木雕?!?/br>上官情道:“你并不了解?!?/br>趙識途道:“我了解的或許并不少,就算現(xiàn)在還不夠,余下的,我也能夠找到。”上官情猛地站起來,不等對方挽留,轉(zhuǎn)身快步走出畫舫。趙識途的手還懸在半空,而他的背影已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第57章乘月幾人歸(五)夜色如水,人在水邊,攪出層層漣漪,人走后,水面便又沉寂下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趙識途摸了摸嘴唇,唇上的余溫早已散盡。他癱回到椅背上,轉(zhuǎn)而抓起桌上的酒碗,仰起脖子,將殘留碗底的酒一飲而盡。奇怪的是,方才還芳香四溢的佳釀,此時卻變得像白水一樣寡淡,甚至還有些清苦的澀味,纏繞在舌上,久久不散。酒當(dāng)然還是同樣的酒,只是無人共飲,味道便差出許多。江湖當(dāng)然也只是同樣的江湖,倘若無人作陪,是不是也會變得大不一樣。這人將一顆心放在他手里,腳步卻又遠(yuǎn)遠(yuǎn)避開,這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當(dāng)然并非他所喜,可讓他忘掉,他卻也忘不掉,只能任由那澀苦的滋味滯留在喉底,輾轉(zhuǎn)反側(cè)。這世道果然很公平,救過的命,欠過的情,當(dāng)然都要奉還的。趙識途將視線投遠(yuǎn),怔怔地凝著遠(yuǎn)處的夜色,忽聽一陣腳步聲漸近,一個人影浮現(xiàn)在門口。他的心短暫地懸起來,很快又落下去,來人一身青衫,步履穩(wěn)重輕盈,是燕無花。他抬起頭道:“燕兄的酒量看來不錯,居然如此清醒?!?/br>燕無花已來到他面前,輕笑道:“我不像趙鏢頭這般惹人注目,躲過了不少酒。”趙識途自嘲地聳肩道:“讓燕兄見笑了。”燕無花已在他旁邊落座,端起空酒盅把玩了一會兒,又放下:“對了,我方才看到上官兄在門外徘徊,似有心事。”趙識途道:“是啊,他剛剛跟我談過一番,能讓他有心事,我是不是很厲害?”燕無花微微笑道:“趙鏢頭可是憂心他的身體?”趙識途睜開惺忪的睡眼,收起玩笑的神色,直起身來,問道:“燕兄通曉醫(yī)術(shù),莫非知曉他的狀況?”燕無花道:“說不上知曉,只是略有察覺,你記不記得在大漠的時候,你們兩人負(fù)傷歸來?”趙識途點(diǎn)頭:“自然記得?!?/br>燕無花接著道:“那時我替他診過脈。他的脈象與常人的確大有迥異。”趙識途挑眉道:“如何迥異?”燕無花道:“導(dǎo)致脈象紊亂的原因有許多種,或是外因,或是內(nèi)因,譬如遇風(fēng)或風(fēng)熱者,脈相浮淺,此為外因,氣血虛弱不暢者,脈相沉緩,此為內(nèi)因。不論哪一種,終歸有規(guī)律可循,然而上官兄的脈相卻無規(guī)律可循,若以常理診斷,他的體內(nèi)百病雜陳,如履薄冰,時時處在兇險中?!?/br>趙識途的眉心攢成一團(tuán):“竟有如此嚴(yán)重?”燕無花點(diǎn)頭道:“是,據(jù)我推斷,多半與他所修習(xí)的功法有關(guān)。”趙識途不解道:“既然這羅剎功如此兇險,為何夜叉門的門徒前仆后繼,偏要鋌而走險?”燕無花嘆道:“其實很簡單,當(dāng)陽關(guān)大道走不通時,便只能鋌而走險了。中原人習(xí)武講究厚積薄發(fā),不僅消耗時間,還倚賴天分,像我這般幼時體弱,罹患過惡疾的人,從小便斷絕了習(xí)武的路。倘若換做是你,你會甘心嗎?”趙識途被問得一驚,又見燕無花神情嚴(yán)肅,話中似有所指,立刻致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燕兄……”燕無花擺手道:“無妨,我能安然無恙地活到今日,心中便已滿足,斷然做不到上官兄那般堅強(qiáng)隱忍?!彼聊蹋珠_口道,“趙鏢頭,我忽然想起,我在西域行醫(yī)時,曾收治過一位病人,病狀與上官兄有些接近?!?/br>趙識途關(guān)切道:“哦?是怎樣的病人?”燕無花道:“據(jù)他的同行者說,他也是在修習(xí)某種奇異功法時,不慎誤入歧途,當(dāng)時他的脈象也是一片紊亂,而且脾氣狂暴躁郁,差點(diǎn)持刀傷我。后來我調(diào)配數(shù)味清火祛毒的藥材,多管齊下,總算控制住他的情況,他的病狀褪去后,竟然全然不記得傷人的經(jīng)過。”趙識途委實感到一陣驚訝,但他很快想到上官情在屋頂說過的話,曾經(jīng)失手殺死生母,被父親逐出家門。他遲疑片刻,轉(zhuǎn)而問道:“對了,燕兄是否了解袁府從前的事?我聽過傳聞,袁老爺?shù)纳弦蝗畏蛉?,似乎也是因為某種怪病去世的?”燕無花詫異道:“這我倒不太清楚,畢竟我到袁府時日尚短,又四處奔走,對府上的事還不太清楚?!?/br>趙識途擺手道:“無妨,我只是隨便一問,上官的事,待我返回敦煌之后,再想想辦法,燕兄當(dāng)時開過的藥方,可否借來一觀?”燕無花點(diǎn)頭道:“自是可以,不過我收治的病人只是修習(xí)羅剎功不足半月,道行尚淺,之后便罷手不練了,上官兄的情況恐怕沒那么簡單。”趙識途嘆道:“倘若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br>燕無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偏過頭去,審視面前人的神色,見他滿臉愁容,感嘆道:“看來趙鏢頭對上官兄的事頗為在乎?!?/br>趙識途微微一怔,而后笑道:“他是我的朋友,倘若我連朋友的安危都棄之不顧,還談什么情與義?!?/br>燕無花道:“只怕有時情與義并不能兩全。我擔(dān)心上官兄的病況日后或成隱患……”趙識途制止他道:“放心,我有分寸?!?/br>燕無花也愣了片刻,點(diǎn)頭道:“那我便不多說了。時候已不早,今日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袁家的車隊就該到了?!?/br>趙識途道:“沒錯,袁老爺一定在盼著昆吾劍平安到達(dá),我也想念我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