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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里逃生,趕回敦煌,你和袁府的隊伍已經出發(fā),我便一路追過來,途中遇到駱歡和大將軍。我從他們口中聽說你的計劃,才知道你已經查出了許多真相?!?/br>趙識途點點頭,又道:“那么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信里寫了什么?”上官情道:“原來燕無花的母親也是夜叉門的人,而且是馬頭斬的師妹?!?/br>趙識途驚訝道:“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他會對袁磊行起仇心,是因為這個……”上官情道:“他恐怕是為了報復袁磊行始亂終棄的行徑,才將篡改過的秘笈藏進袁府書房?!?/br>趙識途注意到他稱呼中的措辭,不由得皺起眉頭。多么諷刺,袁磊行被一個私生的庶子稱為家父,卻被親生兒子視作陌路人。他嘆道:“你連這個也知道了?”上官情點頭:“我還知道,夜叉門是由達羅瑪一手創(chuàng)立的,他四處收留因戰(zhàn)亂而無處可歸的孤兒,培養(yǎng)成冷酷無情的殺手。他只望他們武功精進,卻不顧及人命安危,推崇的盡是殘酷的功法。夜叉門的邪功,本是為了抵御中原武林才流傳于世的,沒想到反而引來后者的垂涎。”不該流傳于世的武功,偏偏有人趨之若鶩,人對力量、權勢的欲望,豈非永遠是丑陋的。而他們所有人,甚至包括燕無花在內,都是這丑陋欲望的犧牲品。燕無花被仇恨所縛,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上官情不愿被束縛,卻也蒙受了悲慘的遭遇。萬幸的是,上官情還活著。趙識途心中感慨萬千,竟不由得將心事低喃出聲:“我究竟該拿你怎么辦……”上官情猛地一驚,問道:“什么?”趙識途望著他,隔了許久才道:“我在想,你的父親棄你,你的兄弟欺你,無論如何,你也有許多恨的理由。”上官情搖頭道:“那時候我無暇去恨,我只想早點找到你,告訴你真相,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趙識途先是一怔,很快笑道:“也好,風波已經過去,你已是袁府僅存的少爺,往后袁家的家業(yè)也都隨你處置,總歸算是補償?!?/br>上官情眨了眨眼,道:“我會給府上的人一個交代?!?/br>趙識途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歪頭打量他,一邊道:“你現(xiàn)在這幅模樣,可不像個少爺。”上官情道:“我只不過是為了救人……”趙識途糾正他道:“是為了救我?!?/br>他說完這話,便把手從對方肩上挪開,視線也跟著一起轉開了。上官情隱約覺察到他的意思,搖頭道:“只要與你一起,我不在乎。”趙識途又重新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在乎,鏢師人人都可以做,少爺卻不是人人都能當?shù)?。若是我耽誤了你,我豈不是成了罪人?!?/br>上官情立刻道:“你誤會了,我……”他的話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兩人太過專注于彼此,竟沒有注意到遠處亮起的火光,火光漸行漸近,照亮了昏黑的山谷,也映照在他們彼此的臉上。來者是一支洋洋灑灑的隊伍,他們看到由孤塔之上飛落的鷹鳶,追著軌跡一路尋找,終于尋到了兩個墜下風箏的乘客。率先撲上來的是一個矮小靈巧的身影。他在兩人面前停下,將兩人來回打量了一番,回過頭去,對人群又跳又喊道:“太好了,我就說他們兩個的命比石頭還硬,絕對不會有事的?!?/br>趙識途無奈道:“死小鬼,哪有你這樣恭維人的?”駱歡立刻轉向他,蠻橫道:“誰要恭維你的,就因為你胡作非為,害我們找了一個晚上,找你算賬還來不及?!?/br>趙識途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被團團圍住。伍青衣急匆匆地走上前來,在他面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熱切道:“趙鏢頭!你沒事就太好了,還有上官少俠,我果然沒有信錯你們……”趙識途與上官情交換了一個目光,轉而將視線投向面前的人群,一面環(huán)視,一面欣慰道:“伍兄,阿珠,還有大將軍……”豈止是他的朋友,連他在孤塔上救下的袁府學徒,從敦煌帶來的武林英豪,從西域感到的吐蕃兵士,都一并來到他面前。兩人被人群緊緊簇擁,這些人尚不知曉上官情的身份,但趙識途的功績卻是記得的,在大將軍一聲喝令之下,眾人干脆哄然而上,將他抬了起來。趙識途被拋向半空,又落下,在一片喧嚷聲中,他察覺到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破曉時分將至,一抹丹霞灑在朱色的山巒上,像是一滴彩墨在湖心暈開,美得令人心悸。趙識途終于感到幾分劫后余生的悸動,視線透過人群,下意識地尋找上官情的身影。上官情黑色的衣衫與天地融為一體,幾乎難以辨別,但趙識途還是很快找到了他。他目光也一直落在趙識途的身上,飽含溫柔之意,又似有些落寞。第96章情義傳千古(一)公元八二一年,唐穆宗李恒繼位,年號長慶。長慶元年的西域,連年蕭條的敦煌城,也迎來了與往年不同的興盛之景。風波來自于前朝隋文帝留下的寶藏,尋寶的消息不僅傳遍江湖,也同樣驚動了朝堂,當浩蕩的尋寶隊穿過甘州平原時,朝廷也在密切關注隊伍的去向。倘若真的尋到前朝留下的兵書武庫,官府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們沒想到,尋寶的隊伍在山中并未找到寶藏,反而遭遇變故,一座荒廢的孤塔起火,將先遣的隊伍困在其中。多虧一隊神秘的外族武士出面相救,眾人才能毫發(fā)無損地出山。他們更沒有想到,寶藏真正的藏匿之地不是山中孤塔,而是近郊佛寺。佛寺是敦煌城外的雷音寺。城外春意漸濃,新枝抽芽,積雪消融,雷音寺的房檐上不住地淌著水珠,在院中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寺外原本是一片開闊的山坡,此時站滿了人,五顏六色的旗幟在人群中攢動。這些形貌衣著迥異的人,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畢竟他們在尋寶路上吃了不少苦頭,誰不想一睹寶藏的真容呢。可他們看到的景象,卻和想象中相去甚遠。寺里沒有兵戈鐵器,只有成群結隊的僧侶進進出出,搬運堆積如山的書卷。寺外的人群議論紛紛,當中有個聲音道:“我們都上了那隋皇帝的當,他留下的四條密令,根本就不是什么星辰的位置,而是佛窟的編號?!?/br>他的話不假,僧人們整理的書卷,正是從千佛洞中尋到的。冬季大雪封山,若不是有人帶來消息,僧侶們本不愿前去佛窟勞作的??善珟⒌娜瞬皇莿e人,正是這寺中德高望重的無途大師的養(yǎng)子,僧侶們礙于大師的威望,才勉為其難前去一探,沒想到卻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東西。方才那人消息靈通,見旁邊的聽眾越來越多,便提高聲音,繼續(xù)講道:“更出人意料的還在后頭,僧人們到佛洞里找了一圈,除了前一年未完成的壁畫,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他們不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