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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醫(yī)道:“王某慚愧,暫無他法,小王爺只能先捱過這一陣?!?/br>銀針悉數(shù)撤下,瞬間恢復(fù)的痛覺排山倒海般壓了下來,痛呼未及出口,段唯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江凝小心翼翼地幫他整理好衣物,起身送王太醫(yī)。“王伯,我還有一事不明?!弊叩介T口,江凝忽然開口,“這香我明明常用,卻絲毫沒受影響,這是為何?”“你也常用?”王太醫(yī)疑道,見提問的人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不再追究,“您用的年頭肯定不及小王爺,不受影響乃是萬幸?!?/br>江凝回到房中,段唯已睜開了眼睛,眼神卻是渙散的,被冷汗打濕的幾綹烏發(fā)貼在臉上,將面色襯得越發(fā)蒼白。江凝心疼不已,伸手過去,想幫他撥開發(fā)絲,誰知指尖剛觸碰到臉側(cè),段唯便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身子一顫,張口狠狠咬了下去。這一下毫不留情,牙齒頃刻便劃開了皮膚,江凝緊皺著眉,任他咬住不放,一聲不吭。甜腥的血氣漸漸充斥了口腔,喉間有溫?zé)岬囊后w流下。段唯的神志被漸漸喚醒,眼神也開始清明,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么,連忙松了口,看到江凝手上溢血的齒印,愧疚得無以復(fù)加。江凝隨手拿起桌上的手帕拭去血跡,又輕撫一下段唯的額頭,起身沖了碗蜜水問他:“感覺好點沒有?喝點水?!?/br>看著段唯輕輕點頭又搖頭,江凝道:“嘴都干成這樣了,不喝水怎么行。聽話?!?/br>段唯半撐起身子,伸手去接。江凝見他唇上咬出的口子又開始滲血,輕輕按下了那只手,自己含了口蜜水,貼到段唯唇邊。度上幾回,一碗水很快見了底,段唯唇上也開始恢復(fù)紅潤。江凝把人攬到懷里,用體溫暖著他冰涼的手心,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房內(nèi)只聽見均勻的呼吸。窗外一點點明亮起來,身上的麻痛逐漸消散,最后徹底不見了蹤影,恍若一場經(jīng)久的噩夢。醉鬼段允一早醒來,還沒從頭痛中緩過勁,江凝便推門而入:“義父!”段允的寢衣半褪未褪地掛在身上,活生生嚇了一跳:“你小子……”“義父,”江凝遞上兩封加急訊件,截斷了他的話音,“驛站剛剛送來的急訊,葉城失火了?!?/br>江凝一早退出段唯寢房,本想直接去找段允,告知九銘的問題,結(jié)果半路遇到慌慌張張的驛卒,遂接下信函,掃了一眼,本不明朗的心情頓時更加陰郁了。其中一封是私人信函,江凝自然不敢隨意拆開來看;另一封則是用朱砂標(biāo)著“十萬火急”的急報,其內(nèi)“葉城失火”四字猶如當(dāng)頭一棒,砸得江凝眼冒金星。葉城位置偏北,與鄰江邑僅有一城之隔,是臨安主要糧倉之一。四天前的夜晚,一場無名大火侵襲了葉城,將糧庫盡數(shù)化為灰燼?;鹫倦m傾力撲救,逃竄出的火舌仍貪婪地舔舐過良田農(nóng)舍,將所過之處皆碾成了漆黑焦土。災(zāi)民失所流離,縱火犯行跡難尋。葉城官府焦頭爛額,一面調(diào)動物資安頓災(zāi)民,一面抽出人手捉拿案犯。蘇啟當(dāng)晚恰好宿于葉城驛站,當(dāng)即修書一封,推遲回城,留下協(xié)助官府辦案。段允顧不上穿好外衣,急匆匆趕往書房,安排人手與賑災(zāi)銀兩,路上又聽江凝講了九銘之事,眉頭鎖得更緊。一應(yīng)事務(wù)安排妥當(dāng),段允正欲起身去探望段唯,門外便傳來了思墨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王爺!王爺!”段允揮手示意阻攔他的侍衛(wèi)退開,思墨立刻如離弦之箭射入書房:“王爺,凝公子,小王爺他……”等不及聽完,江凝與段允已飛奔而去。第20章第二十章“小王爺夜間已發(fā)作一次,按說不該這么快又……”王太醫(yī)蹙著眉,給段唯包好小臂上的傷口——清早江凝離開不久,不知怎的又發(fā)作起來,萬般難忍下,竟用佩劍割破了手臂。“恕王某無能,未能探究出那香的蹊蹺?!蓖跆t(yī)嘆息道,“昨夜回去,翻看了多部醫(yī)書,只尋得一例可作參考:民間曾有誤食罌粟果者,食后致癮,發(fā)作時狂躁萬分,乃至傷人自殘。請過郎中無數(shù),皆無良策,只得將其手腳捆縛,口中塞上布條,以此捱過數(shù)次,方得解脫?!?/br>段唯眼前是一片暈眩的白光,耳鳴間聽得幾句,痛苦地掙扎了幾下,無力地搖頭。段允面色陰沉,目光落在床頭邊的香爐上——昨夜殘余的香灰還沒來得及清理,那是今年御賜的安神香。他的手輕撫過兒子慘白的臉側(cè),卻惹得段唯一個激靈,別開臉去,張口便咬上了自己的手腕。段允眼中閃過交雜的情緒,須臾間化成了一聲輕嘆:“王太醫(yī),那便照你說的……”“義父,”江凝忍不住出了聲,“不到萬不得已,先別對他用這個法子。能不能讓我試一試?”“你?”段允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太醫(yī)都沒法的事情……”江凝臉上寫著不容拒絕的堅定,目光懇切至極:“小唯的性子您也知道,若真的用繩索捆縛,只怕會讓他更難過。義父,我有分寸,請您容我一試。”段允笑容發(fā)苦:“那便一試吧?!?/br>王太醫(yī)心里不禁升起頗多好奇,的確想親眼見識一下江凝的辦法,可江大公子完全沒有要公布的意思,不僅請出了他們,還吩咐思墨守在門外,嚴禁任何人入內(nèi)。王太醫(yī)便靜立門外,等著江凝應(yīng)付不來時向他求助;段允則憂心忡忡地回了書房,眼下又何止兒子一人的安危。鄰江、葉城,一個在封地極北,是與西側(cè)皇土相距最近的一處;另一個乃東平糧倉,負良田百畝。九銘賜了十幾年,若不是他舍不得用,今日倒在病榻上的又何止段唯一人。京城里的那位是怎么想的,段允不得而知。眼下若是按兵不動,臨安則依舊躺在案板上,任人魚rou;倘若拉起防線,排兵布陣,豈不是又給了那邊出兵的理由?似乎怎么選都是死路一條,只有死得慢些還是快些的分別。段允沉吟良久,吩咐道:“傳我命令,增兵鄰江?!?/br>段唯房內(nèi)。江凝小心避開段唯小臂上的傷口,把他環(huán)抱固定在自己懷里,又將一顆桂花糖送入口中。唇瓣相貼,口中化開點點清甜。段唯暫時失去了亂動亂咬的能力,專心含化口中一點晶瑩。江凝覷著他漸展的眉頭,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一些。然而不過須臾,唇上突覺一陣刺痛,血腥味迅速在兩人唇齒間蕩開。江凝痛得擰了眉頭——又咬上來了。段唯在他懷里掙動了幾下,未果,便越發(fā)狠戾地吮噬起江凝唇上的裂口。溫?zé)岬难汉现鸹ㄌ堑奶鹣?,不斷刺激著他的味蕾。段唯近乎貪婪地吞咽下去,對那縷縷甜腥的渴望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