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之后，便是那怒氣沖沖的誓言，“若再世為人，只愛貊獸不愛仙”。

到了這一世，本該如同前面那么多世般，錯過或者被錯過，但是劉貊找來了，那般突兀不耐煩的闖入季商的生活，攪亂了一切。

眼前浮影消失，季商的腦中留下了這些過往，雖然并不是真正的記起來，但是那些心情仿佛感同身受，畢竟，那就是他。

“貊貊?！奔旧唐D難的扯起嘴角笑了笑，眼中只有劉貊那張傻呼呼的臉，老鼠妖想要闖過來，劉貊憑空幻化出一只巨手，一巴掌把這貨揪住，握拳揮了兩下，便把老鼠妖不知送到了哪里，“貊貊，你找我來了?！?/br>
劉貊的表情頗有些驚疑不定，似乎拿不定主意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他知道一世的記憶該是一世，絕不可能混淆，只不過有時候地府也會出問題，但是，眼下季商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棒槌，你沒事吧？”劉貊慢慢走過去，卻不敢伸手碰季商，仿佛一碰就會碎了般，“你……”

季商打斷了劉貊的話，他知道時間不多了，上一世的誓言還有后半句，有得必然有失，誓自然有違誓的懲罰。他現(xiàn)在想起來了，當然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只不過，他有個疑問不明白，不問清楚了真是做鬼都不愿意閉嘴。

“為什么一再的拒絕我？尤其是上一世，為什么？那時候你是妖我也是妖，再好不過?！?/br>
季商問得認真，劉貊在沉默片刻后，也認真回答：“我不知道?！?/br>
季商差點兒沒把腦漿氣出來，雖說有了幾世的記憶，他對于劉貊的“混蛋”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這個答案還是能把任何一個人氣得七竅升天。

“怎么會不知道？！”季商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喜歡不喜歡我，這么久了還是不知道？”

劉貊這時候眼中流露出的感情不會作假，也作不了假，他不是那種擅長欺騙的人，那付愁眉苦臉的表情也不是假的。

“你點化了我，我是感激你的。”劉貊突然講起以前的事，一反常態(tài)磨磨唧唧的，“但是你一直說喜歡我，我不明白什么叫喜歡，而且你也很快就死了。上一世，你也說喜歡我，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币娂旧痰哪樕絹碓胶冢Ａ苏Ｑ劬?，補充道，“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喜歡和你一起吃飯，想和你一起修行……雖然你都修不了什么。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更何況，就算我上一世答應了你，你也不是那時候追求我的你了啊，所以我不想答應你?！?/br>
季商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候突然來這么一句，咋一聽似乎完全沒有道理，但是從感情上來說卻更說得通，畢竟對劉貊來說，凡人的他、成妖的人、現(xiàn)在的他是完全不同的。一時之間，他不禁有些心疼這貨，這么多年的時光該是如何孤獨寂寞。

“你修行這么多年了，沒人喜歡過你嗎？”

“有啊?！眲Ⅴ鎏谷淮鸬馈?/br>
“誰？”季商頓時心情復雜，即想手撕又想感激。

“你?！?/br>
“……只有我？”

劉貊點了點頭，一臉無辜。

“不對啊?！奔旧袒剡^神來了，“黑孔雀不是喜歡你嗎？”

“哦，他只是想和我□□一下，和你們凡人的喜歡不一樣?！眲Ⅴ鲆桓独硭斎坏谋砬檎f，“他說是一樣的，但我知道不一樣?！?/br>
季商有些發(fā)懵。

“那你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

“修行和找你?！?/br>
“沒了？”

劉貊點頭，季商感到胸口一陣心悸，轟隆隆如同過電般順著脊椎竄到后腦，令他幾乎站不住，一陣搖晃。他深吸口氣，穩(wěn)住身體，說：“那我現(xiàn)在再問你一遍。”

劉貊不由自主站直了身體，緊緊盯住季商。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劉貊張開了那張豐潤的嘴唇，之后又緊緊閉上，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季商卻等不及了，熱血沖頭，想都沒想就跳過去，雖然被捆的繩索絆了下，卻還是成功一腦袋砸在了劉貊的臉上——不，不對！他是想接吻來著！

妖怪化身自然不像人類那般柔軟，堅硬如石，季商把自個兒撞了個暈頭轉(zhuǎn)向，眼前發(fā)黑，卻還是沒能阻止劉貊把話說出來：“我不知道啊……”

季商差點要嚎出來了。

幾世的追求不成，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說這破事，但是劉貊的下一句話成功令他安靜了下來。

“但是我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br>
季商猛然抬起頭，看著劉貊眼中的篤定，那般冷靜自若的樣子，似乎這句話想了很久很久，卻一直放在胸口沒能說出去。他呆呆的用捆著的手拍了拍劉貊的胸口，掌心傳來的心跳并不如往常般緩慢安靜，而是毫無規(guī)律，激動不已。

苦澀爬上了季商笑容的末尾，他輕輕靠近劉貊，在強作鎮(zhèn)定的大妖耳邊小聲道：“這就是歡喜啊，貊貊?！?/br>
你為什么才明白？

仿佛點著了燃油的啟端，季商突然大叫一聲，痛苦的彎下腰去蜷成一團，這之前他還不忘把劉貊撞開。見劉貊還要撲過來，他趕緊大吼道：“你還可以去找我下一世，如果你死了，我們就再沒機會了！”

劉貊果然止住了動作，僵在原地望著他，眼中滿是迷惑與遲疑：“你怎么了？是不是那捆繩索。”

季商明白，誓言反噬的條件是“他愛上人”，愛情這種事，哪怕說出口了又怎么有個準？劉貊只當他是被老鼠妖怎么了，還不知道這是誓言反噬。

也好，畢竟他不知道這次再死了，還有沒有下一世，就算有，下一世是不是還有那么好的運氣轉(zhuǎn)世成有智慧的生物，如果是什么花鳥魚蟲，還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最好……最好不要讓劉貊找著，以免都傷心。

“貊貊，其實你一直是歡喜我的?！?/br>
最后了，季商還有心情占便宜，盡管身體如同被烈焰焚燒，誓言反噬令他痛苦得發(fā)狂，但是這都是作的啊，有時候他真想返回上一世自扇耳光，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遲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劉貊突然說：“我喜歡的是你。”他強調(diào)道，極為認真的說，“我說的是你，現(xiàn)在的你，不是點化我那一世的你，也不是豹子的你，是現(xiàn)在的你?！?/br>
這話令季商的心立時浮了起來，那些加諸于身的痛苦都不見了，只剩下飄飄然，眼前緩緩出現(xiàn)一片閃亮，如同白晝?nèi)咳谌肓搜壑邪?，還有轟隆隆聲，仿佛打雷。他的視野逐漸變成一片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