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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機會說出口的話是什么?是“我愛你們”,還是“好好活下去”?林勛跪在林煜城的尸體旁邊,嚎啕大哭。與他完全相反的,秦沐陽只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冷眼旁觀般,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就好像那兩個都是與他豪不相關(guān)的人。當(dāng)醫(yī)生把各種單據(jù)遞過來時,秦沐陽下意識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常被他們這類人拿來自嘲的橋段發(fā)生了。是的,他連為愛人簽個字的權(quán)利都沒有……“林勛?!鼻劂尻枏埩藦堫澏兜碾p唇,用沙啞的嗓音,輕輕擠出來幾個字,“過來,簽下字?!?/br>林勛抹著眼淚,回過頭不明所以的看著秦沐陽。而對方只是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再多說半個字。他接過醫(yī)生手上的那疊紙,才意識到秦沐陽身份的尷尬。在他們的小家里,無論那人與老爸怎樣恩愛,他們怎樣把對方當(dāng)做家人,可在法律面前,他什么都不是。就這么一個簽名,輕易的諷刺了他們多年的相親相愛,相濡以沫……林勛握著筆的手不住的顫抖。終于,他在紙上橫七扭八的簽完了自己名字。寫下這些字,似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再也沒有人逼著他長大了……而他卻不得不長大了……當(dāng)林勛管理好自己的情緒,從太平間出來,只見秦沐陽依靠在走廊的墻壁上,抬起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一盞天花板上的燈。林勛突然意識到一件對秦沐陽來說無比殘忍的事——以后每年他的生日,都是他愛人的祭日!他要怎么去面對這個日子?!怎么面對這些年在這個日子所發(fā)生的點點滴滴!那些本應(yīng)成為他此生最美記憶之一的橋段,卻在同一天被畫上了如此虐心的句點!而給他帶來這些傷害的人,卻是他這么多年來,一直當(dāng)做親生般照顧著的、寵著的自己!對他一直抱有非份之想的自己?。?/br>若不是因為自己自以為是的逃離,若不是自己帶著逆反情緒的沖動,秦沐陽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應(yīng)該和愛人坐在溫馨餐廳里,悠閑的吃著晚餐,渡過浪漫的二人時光。而他的愛人,自己的老爸,也不會因此匆忙趕來,繼而發(fā)生意外。這樣想來,自己,算不算,殺死父親的元兇?算不算,把秦沐陽傷到如此的罪魁禍?zhǔn)祝?/br>想到這里,林勛怔住了。就在剛才,他還在下決心不再任性,努力讓自己變強,強大到可以去照顧秦沐陽,讓老爸能走的安心。他本想拿出一點大人樣的沉穩(wěn),去安慰失常的秦沐陽——那人從聽到林煜城去逝的消息到現(xiàn)在,半滴眼淚也沒流過。這樣下去,那人會崩潰的!而此刻,林勛卻再也沒有辦法給自己任何立場上前一步。☆、后事作者有話要說: 手機被盜了,虐!建議BGM:石進這個時候,深深的愧疚使林勛無法平靜的面對秦沐陽。于是,他選擇從秦沐陽身邊走開,繼續(xù)去跑不得不走完的流程。手續(xù)終于辦的七七八八了,林勛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兩位保安一左一右的架著衣衫不整的秦沐陽,要扭送去警局。在他們身后,一位中年女人帶著滿臉的厭惡,不停的喊著“瘋子”,“變態(tài)”。林勛急忙跑過去,將人攔了下來。“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問。“小伙子,快!快報警!”中年女人還沒從驚恐中抽離出來,上前一把扯住林勛的袖子,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個救生圈,“那個人變態(tài)的!他……他……”女人似是羞于將事情訴儲于口,“他”了半天,也沒能把后半句說出來。林勛把目光移向兩個明顯帶有鄙夷神色的保安。其中一個年紀(jì)比較大的人嘴角挑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從唇縫里刻薄的吐出四個字。“猥褻尸體?!?/br>這四個字說的輕飄飄的,卻讓林勛覺得如雷轟頂。他甚至可以想像的出來,那人眷戀的擁抱著戀人已經(jīng)僵硬的軀體,熱情的激吻著他沒有溫度的唇,豪不吝嗇的在他耳邊低語著那些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情話,求他睜開眼看看自己,和自己說句話……「你們懂得他們的關(guān)系嗎?你們清楚他們有多相愛嗎?你們了解他的痛苦嗎?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用如此鄙夷的眼神和骯臟的言語來玷污他?」林勛在內(nèi)心中瘋狂的嘶吼著,而表面上卻不得不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盡量平靜的對那個人說,“大哥,不好意思,他是我爸爸。我們剛有一位重要的親人去世了,他精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麻煩到您們,真不好意思。”“精神有問題就看緊點,沒事兒別帶出來亂跑?!蹦侨私o了另一名較年輕的保安一個眼色,兩個人都松開了手。秦沐陽像沒了脊柱,在二人放手的瞬間,癱軟了下去。林勛急忙上去把人扶住,一只手穿過秦沐陽的腋下,環(huán)過他的脊背,把人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爸爸。”他低喚著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yīng)。林勛溫柔的整理著秦沐陽散亂的襯衣,將鈕扣一顆顆的系好。他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發(fā)絲,就像這些年對方對自己那樣。他盡量挑起嘴角,想給出一個可以安慰對方的笑容,可唇角卻似掛了千斤重墜,怎么也翹不到應(yīng)該去到的高度,最終不上不下的停在了半截,在臉上畫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爸爸……你……你還有我……”他用雙手捧住對方的臉,望著對方空洞的雙眼,聲音哽咽,“我……我們的家還在……你不會孤單的,我會陪著你,照顧你……連他的那份一起……”淚水決堤。然而,無論是林勛外泄的情緒,還是他感人的承諾,都沒能感染到對面的人。秦沐陽依舊像沒有生命的人偶一般,木訥的呆坐著,沒有任何表情。兩名保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而那個中年女人卻沒有走。她似乎有些心疼林勛這個年輕人,想對他說些什么,卻因為路人的關(guān)系欲言又止。林勛不清楚她還一直徘徊在旁邊的原因,吸了吸鼻子,開口問道,“請問,您還有什么事兒嗎?”中年女人猶豫了一下,“孩子啊,阿姨看你也不大,家里發(fā)生這種事兒……”她停頓了一下,又嘆了口氣,“唉!凡事別太免強自己?!?/br>林勛剛想說句“謝謝”,客氣一下,可接下來的話又被活生生氣了回去。“你爸爸啊,不成你就送去精神病院吧。你沒看他剛才那樣子!抱著一具男尸跟他耳邊說悄悄話,還把尸體裹自己衣服里,甚至……甚至……甚至還在那尸體上親個沒完!”林勛再也維持不住那點搖搖欲墜的紳士風(fēng)度,一聲怒吼脫口而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