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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東西,他想了想,先伸手撈過了床頭那張輕飄飄的小白條。“學長,我以為你不會收下他們的錢的?!狈絾檀蛄恐菑堉?,上面的金額也不算太大,只是比住院費醫(yī)療費高出那么一兩千的樣子,沒有電視劇里演得那么夸張。晏子誠隨意地瞥了一眼,懶懶地回答,“干嘛不要?畢竟是我被打了,難道還要我自己出錢住院嗎?又不是古代書生,還要講究什么清高風骨?!?/br>方喬愣了愣,沒想到會聽到一個這么俗氣的答案,“噗嗤”一聲笑了。從外表上來看,晏子誠瘦削高挑,氣質(zhì)又清冷疏離,乍一看就像個古代書生,還恰恰是頗具文人風骨的那種,讓人見了就心生畏懼,不敢褻瀆??墒钦l能想得到呢?其實這家伙有一顆膽小敏感的心,有一張刻薄凌厲的嘴,還有一套平平凡凡的處事標準,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學生,本性善良,但是有點兒小壞。這樣其實很好,男神褪去了耀眼的光環(huán),才能一直留在自己身邊。方喬很知足。不過……還有一件事要弄清楚……方喬收起支票,轉(zhuǎn)而拿起那個白色信封,寄信人那一欄寫著同潤律師事務(wù)所,上面還蓋著大紅色的公章,代表著它的法律效力。晏子誠看到那封律師函,臉色一變。“學長,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釋一下了?”解釋一下這封律師函,也解釋一下,在酒吧里的時候,為什么試圖傷害自己。作者有話要說: 下回預(yù)告:沒有人管著我了,我卻覺得自己像是死了。那種感覺……真是……下一回:學長,過去☆、19學長,過去晏子誠看著方喬的眼睛,知道這事兒是躲不過了,不由得嘆了口氣。“其實……我很不想打開它……”晏子誠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把那封律師函拿過來,當著方喬的面打開了。里面是一張薄薄的打印紙,上面用鉛字打著幾個大字——“房屋所有權(quán)認定書”,晏子誠大致掃了一遍,手里一顫,認定書輕飄飄的掉到了地上。方喬猶豫了一下,伸手撿起來。認定書的內(nèi)容構(gòu)成很簡單,羅列了幾條法律條例,還有一些文件證書的影印版本,灰灰黑黑的印在上面,最后一行的產(chǎn)權(quán)人認定那里,寫著“晏繼明”三個字。方喬心里一動,又返回去去找房屋的地址,果然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朝陽區(qū)XX小區(qū)2號樓3單元502,正是之前楊澤告訴他的那個地方!“學長,這是……”方喬抬頭望向晏子誠,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發(fā)白,閉著眼睛一副難受的樣子,方喬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你沒事吧?”晏子誠強忍著胸口那陣疼痛和窒息,勉強笑了笑,“不要緊,一會兒就好?!?/br>的確一會兒就好了,晏子誠很了解自己的身體,雖然毛病不少,但是一直堅韌如竹,輕易不會垮掉,不像自己的心,一旦受傷,就是綿長不斷的疼痛。“晏繼明,是我的父親……不,曾經(jīng)是我的父親。我高三那年,他和我媽離婚了。他想過更好的生活,擺脫我這個藥罐子,所以就找了別的女人,重新成立了家庭?!钡鹊叫奶謴?fù)正常了,晏子誠靠回床頭,垂下眼瞼,不徐不疾的開口。方喬盯著他,沉默不語,只是伸出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指尖。晏子誠愣了愣,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笑意,語氣輕松了一些,“他挑了一個很好的時機,我馬上就要成年了,他不需要承擔過多的贍養(yǎng)責任,我媽也很倔,沒有要他一分錢。那個時候,我和我媽覺得離婚也沒什么,我媽的工作不錯,工資足夠供我上學了,雖然我身體不太好,但是只要熬過那幾年,我就能有經(jīng)濟收入了,日子會越過越寬?!?/br>“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晏子誠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就在我要高考的那個時候,我媽病倒了?!?/br>方喬心里一緊,突然想起了一段挺久遠的記憶。三年前,臨近高考的時候,初夏五月份,方喬高中的第一個學年即將結(jié)束,也終于從廣播臺的小打雜混入了管理階級,不用再每天跑去值班了,當然了,他為了見自己的男神,仍然積極踴躍地天天做廣播,對著帥哥流口水。直到某一天,晏子誠不再出現(xiàn)了。方喬旁敲側(cè)擊的打聽,最后只問到“請了事假”這樣模糊不清的傳聞。一個月過的很快,晏子誠一直都沒有來上課。高考結(jié)束放榜的那天,一片嘩然。本來能去清華北大的附中文科第一的晏子誠,最后卻去了位于成都的大,所有人都在唏噓感嘆,疑惑不解,包括方喬。“那個時候……你一個月沒來上學,是在照顧你媽?”方喬小聲問道。晏子誠眼神空洞,緩緩點頭,“是啊,我媽……病得很厲害,倒下了,就再沒站起來。高考結(jié)束之后,我把錄取通知書拿到她床頭的時候,她費勁地睜開眼看了看,然后笑著去了……”“那之后,我過了一段荒唐的日子。我媽沒了,我爸也和沒了沒什么區(qū)別,沒有人管著我了,我卻覺得自己像是死了……”晏子誠眨了眨眼,咸澀的液體順著睫毛淌下來,“方喬,你知道嗎?當一個人難過到快要瘋掉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疼痛來提醒自己還活著……我去酒吧喝酒,鬧事,然后挨打,進醫(yī)院,周而復(fù)始,最嚴重的一次,有人打傷了我的左眼,我差一點就變成半個瞎子……”方喬呼吸一滯,他終于明白晏子誠為什么要激怒張容凌了,很簡單,就是為了挨打,以毒攻毒,已痛止痛。“后來,楊澤找到我,罵我……他說,‘晏子誠,你個連狗都不如的玩意兒,你老娘還在火葬場里躺著呢,你就敢喝酒找事兒,混酒吧進醫(yī)院!你他媽晚上能睡得著覺嗎!’……”晏子誠嘶啞著喉嚨,復(fù)述著楊澤那句戳進了他靈魂的話,然后驟然xiele力氣,疲憊的閉上了眼,平復(fù)心情,“……他罵得對啊,一下子就把我罵醒了。然后,我找親戚,求我爸,好不容易湊夠錢買了墓地,把我媽葬了,然后,我就去成都上大學了,一晃三年?!?/br>“……”方喬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想象不出來,孑然一身的晏子誠是怎么把這三年過下來的,他還在上學,怎么交的學費?用什么錢生活?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漂泊,又受過了多少委屈?他到底都付出了什么,才能換來一個才華橫溢生活無憂的優(yōu)等生的假象?沉淀半晌之后,晏子誠反倒比方喬來的平靜。對于他來講,眼下的生活要遠遠重于回憶過去,以前的事情,過了也就過了,他